“我記得當年,你和曉琳、嚴希他們幾個也經常在這邊燒烤、野炊?”


    宋勵側頭看著一邊坐著的喬時,徐徐道,有些懷念,又像是有些感慨。


    喬時和宋勵算是側對麵坐著,中間還隔著老七和沈遇。


    宋勵的話讓她微微一愣,而後笑道,“好像是。”


    以前好幾個同學在這邊,那會兒年輕,也都愛玩,初來乍到的,空下來也就時常約著在海邊烤烤肉什麽的。


    那會兒因著宋勵住得近,又時常過來蹭飯,和大夥兒也熟,每次出來自然也會叫上他。


    所有人裏麵,他是最照顧喬時的,因此兩人沒少被開玩笑,尤其是玩真心話大冒險之類的小遊戲,兩人常是被連著一起罰,大夥兒都變著法兒想撮合兩人。隻是那時喬時和宋勵都沒那種心思,彼此坦蕩,也就水來土掩兵來將擋的,配合默契。


    喬時早忘了這些事,現在被宋勵這麽一提起,一些當年的畫麵也隨之浮現在腦中,突然也說不上什麽感覺,總有些物是人非了吧。


    沈遇從沒聽喬時提起過這些事,微微側頭,看向喬時,“你們以前經常來燒烤?”


    “嗯,一兩周聚個一兩次吧。”喬時輕聲回,那時她和沈遇已經很熟悉,甚至是已經熟悉到她對他存了那些暗戀的小心思了。


    那會兒的沈遇在她眼裏是個了不起的大人物,也是大忙人,和他們這些窮學生根本不是一個檔次的,也怕被同學起哄弄得尷尬了,因此從不敢輕易邀請他過來,也從沒和他提過這些事。


    這些解釋在沈遇看來,就是把他當外人了。


    都差不多時間認識,老厚著臉皮纏著他,沒把宋勵當外人,反倒把他當外人了。


    想著喬時和宋勵過去的熟稔,沈遇心裏總不大舒服,但畢竟都是些前塵往事,不舒服歸不舒服,卻也不會去追究。


    沈遇手掌輕拍了她腦門一記,“難怪這烤肉技術這麽嫻熟了,原來是練出來的。”


    他拍得有些重,喬時揉著腦袋,“是不是沒叫上你你記恨了?”


    沈遇眼神淡淡瞥了過來,卻也沒說話,直接拿了串雞翅塞她嘴裏,又拿起一串遞給宋勵,“嚐嚐!”


    宋勵看了他一眼,道謝著慢慢接了過來,咬了一口,有一下沒一下地嚼著,人已跟著稍稍後退了幾步,背倚著身後的樵石,眼睛望著遠處灰蒙蒙的海洋,目光深遠平靜,看著有些心不在焉的。


    喬時忍不住回頭偷偷看了他一眼,突然又想起了當年綠皮火車上,倚窗看向窗外的安靜平和的男人,心裏有些小觸動,輕輕扯了扯沈遇袖口,示意她過去一下。


    沈遇回頭往宋勵看了眼,看向她,視線在她臉上定了定,而後輕輕點頭,“去吧。”


    喬時拿了串烤肉站起身,朝宋勵走了過去。


    沈橋脾氣繃不住了,看了沈遇一樣,“老大,你這也忒大方了點吧?”


    “沒有什麽大方不大方的。她朋友來找她,她過去聊幾句很正常。”沈遇淡道,往對麵坐著的沈橋看了眼,“喬時明白自己在做什麽。”


    沈橋嘲諷地勾了勾嘴角,“是是是,您老別心塞。”


    眼角偷偷瞥了眼旁邊坐著的劉檸寧。


    劉檸寧也正心不在焉地吃著雞腿,時不時抬頭往不遠處的宋勵和喬時看了眼。


    沈橋忍不住冷哼了聲,“攪屎棍一根。”


    拿起雞腿恨恨地咬了一大口。


    其他人早已習慣這樣的口無遮攔的沈橋,他就這樣的性子,改不掉,也就任由著他。


    ————


    喬時拿著肉串在宋勵身側站定,遞給他,“怎麽樣?你的傷好點沒?”


    “出院了。”宋勵接了過來,人沒看她,隻是看著不遠處的大海,突然道,“喬時,在你眼裏,我是不是就是十惡不赦的大混蛋?”


    他的話題太過直接,喬時怔了怔,忍不住看向他。


    他麵色很平靜,也很平和,一如當年火車上的樣子。


    這樣的他讓她沒辦法把他和十惡不赦的人聯係在一起,輕輕搖了搖頭,“沒有啊。”


    宋勵似是笑了下,側頭看向她,隻看了眼,又將視線移開,“今晚劉檸寧給我發了張照片,觸動了我,不知怎麽的,突然想起了些往事。”


    “……”喬時有些不明所以,茫然地看著他。


    宋勵沒吱聲,從大衣口袋裏摸出了手機,單掌捏握在掌中,輕點開了文件管理器,拇指指腹上移著,翻動著在找什麽東西,好一會兒才停了下來,將手機屏幕舉向她,“這張照片,當年曉琳發給我的。”


    喬時下意識垂眸去看。


    兩人談話沒刻意避諱什麽,對話自然也落在了沈遇耳中。


    沈遇長長地吐了口氣,突然就放下臉色手中握著的玉米,人已不緊不慢地站起身,走了過去,在喬時身側站定時手臂已輕搭在了她肩上,另一隻手已拿過宋勵手中手機,看了眼,又將東西重新塞回了他手中,看著他道,“宋先生今晚似乎有些多愁善感,腦傷好些了嗎?”


    宋勵轉著手機,側頭看向他,微笑,“差不多了,謝謝。”


    沈遇:“這裏海風大,腦傷沒好完全,還是少吹點風。”


    話完,已擁著喬時往回走。


    喬時還沒看清照片手機就被沈遇拿走了,她心裏有些好奇,低聲問沈遇,“什麽照片啊?”


    “就你們當年燒烤的照片吧。”


    沈遇語氣很淡,確實當年喬時和宋勵一塊兒烤肉時的照片,和剛劉檸寧偷拍他和喬時的照片幾乎一模一樣,一樣的角度,一樣的笑臉,唯一不同的,喬時身邊站著的男人是宋勵,以及喬時沒蠢到直接拿著肉串去喂宋勵。


    但她是真的沒喂過,還是沒被捕捉到鏡頭前去,沈遇不得而知,也拒絕去深究,沒這個必要。畢竟當年喬時還沒和他在一起,那是她的過去。


    沈遇沒說明白是怎樣的照片,喬時也你不知道是啥東西,但看沈遇麵色淺淺淡淡的像是不太開心,想了想,也就悄悄地反手握住了他手掌,以著隻有兩人才聽到的聲音低低道,“你又在亂吃什麽飛醋啊?我就過去隨便聊聊,聊什麽你不是也聽得到?”


    她聲音淺柔,低低的,像在安撫。


    沈遇側頭看她,她又像下午那樣,微微仰著頭,很安靜平和地看著她。


    沈遇心裏積著的鬱結因此消散不少,又莫名生出股衝動,想像下午那般,緊緊抱住她,而後狠狠地吻著,但現在大夥兒都在,到底還是克製住了,隻是手掌順著她握著的手握緊了些,幾乎將她整個人箍入了懷中,在她耳邊低低道,“我不是介意這個。”


    宋勵在後邊看著兩人,看了會兒,視線又慢慢轉了開來,一個人沿著海岸線,慢慢往遠處走去。


    喬時偷偷回頭看了眼,暗夜中,他的背影透著股莫名的蒼涼感,在夜色中漸行漸遠。


    喬時收回視線時發現沈遇正在看她,黑眸深幽平靜,很靜很靜。


    喬時突然覺得有些尷尬,不自在地衝他笑了笑,人克製著沒起身過去。


    劉檸寧卻是克製不住了,默不吭聲地站起身,追著跑了過去。


    沈橋當下“靠”的罵了聲,黑了臉,一個人悶不吭聲地狠狠嚼著肉。


    喬時本隻是想著大夥兒好久沒放鬆了,趁這個機會出來放鬆放鬆,沒想著劉檸寧過來,宋勵也過來,反倒弄得大家都不愉快了。


    她也有些意興闌珊,這麽多人裏,最無憂無慮的大概也就兩歲多的童童了,前一陣兒還在哭著鬧著的,這會兒小嘴巴塞得滿滿的,倒是吃得心滿意足了,那可愛的小模樣看著心情好了不少。


    喬時忍不住過去逗她玩兒,沈遇也有電話進來,便起身去接電話了。


    老七和老三為了逗老五開心,都架著他去拚酒了。


    沈靳看童童有喬時看著,夏言又在外麵吹了那麽久海風,拉著她回車上避風了。


    夏曉沒什麽事也就一個人在一邊玩手機。


    一時間,原本還熱熱鬧鬧的燒烤,都各忙各的了,除了還在奮力往嘴裏塞玉米的童童。


    宋勵散了圈步回來看到喬時一個人抱著童童在沙灘邊玩耍,小丫頭帶了球,和喬時一人一頭,在沙灘上扔起了沙包,開心得“咯咯”直笑。


    喬時麵上也帶著淺笑,拖了鞋子,腳踩在沙灘上,耐心地陪她玩兒。


    宋勵不覺也加入了進去,卻是站在她這邊,替她撿球。


    喬時回頭看到是他,有些詫異,但看他麵色和平時已無異,也就放下心來。


    宋勵將球輕輕拋向對麵的童童,看著她小小的身影跑去撿球,這才轉身看向喬時。


    “喬時,別嫁給沈遇。”他突然道,語氣很平靜,就像談天氣般。


    喬時先是一愣,而後微笑,“你怎麽了?”


    看童童拿著球還想往遠處跑,叫了她一聲,跑過去把人抱了回來。


    宋勵站在她身側,順手替她從童童懷裏拿過了球,隻平靜道,“我不希望你嫁給他。”


    喬時不覺笑了下,“你這話讓我覺得你別有目的。”


    而後扭過頭看他,“你別說什麽你喜歡我之類的話,不太像。”


    宋勵也笑笑,沒接話,“你愛沈遇嗎?”


    喬時覺得愛這種字眼從宋勵這樣一個大男人嘴裏說出來很奇怪,從自己嘴裏說出來也很奇怪,心態上總感覺自己似乎已經很老了,不能再像那些小年輕般,把這些情情愛愛的東西隨便掛在嘴邊了,她突然想到了沈遇春節時和她說的那套適合的理論,也就笑著道,“哪有什麽愛不愛的啊,兩個人在一起就是踏實過日子的,彼此覺得適合,在一起開心就夠了。”


    宋勵沉默不語。


    喬時也沒再說什麽,隻是抱著童童,一下一下地輕拍著她背,沒想著身後突然伸來一雙手,“我來吧。”


    平穩的男嗓,差點沒把喬時嚇到,下意識回頭,卻看到了沈遇,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走到身後來,悄無聲息的。


    喬時忍不住嗔道,“你嚇死我了,什麽時候過來的?”


    “剛剛。”沈遇平靜看了她一眼,手已將童童從她懷裏抱了過來,“我來吧,小丫頭還挺沉的。”


    這才微微側頭,和宋勵打了聲招呼,宋勵也微笑著打了聲招呼。也不知道剛才慫恿喬時不嫁的話他有沒有聽去,他臉上也沒有半分被人聽去的尷尬。


    這個點大夥兒都玩得差不多了,也都沒什麽心情,也就收拾了收拾便各自散去。


    喬時和沈遇回到家時已是十一點多,做了一晚上燒烤渾身燒烤味,喬時受不了這味道,一進屋便先進去洗了個澡,剛從浴室出來,沈遇也已從隔壁房間洗完出來了。


    喬時洗了頭,頭發還裹著幹發巾沒擦幹。


    沈遇看了她一眼,人已走了過來,手掌搭在她頭上,一聲不吭地接過了她握著的幹發巾,就著頭發輕輕揉了揉,將她按坐在床沿上,取過吹風機插上,站在床邊挑著頭發便給她吹了起來。


    喬時不太習慣他這樣給她吹頭發,下意識伸手,“我來吧。”


    “別亂動。”沈遇抓著她手拉了下來,手掌捋著頭發胡亂吹了吹,差不多幹時才關了吹風機,手掌就勢扣著她後腦勺迫使她仰起了臉,他頭就突然朝她側低了下來,而後吻住了她,很溫柔繾綣地來回廝磨啃吻,而後漸漸加重,直至將她整個壓摁了下去,幹脆利落,甚至帶了絲意味不明的強勢。


    喬時完全沒有防備,回過神來時人已被他困在了下麵,沒幾下就重重闖了進去。


    經過昨晚一夜的磨合,沈遇已很清楚她的敏感點,體力又好,還帶了幾分不容拒絕的強勢,喬時很快受不住,人都被他磨得哭了出來,雙臂緊緊攀著他,沈遇偏突然停了下來,唇舌在她耳際邊來回廝磨著,氣息粗重渾濁。


    “喬時……”他嗓音沙啞,手臂摟緊著她,“你晚上和宋勵說什麽?哪有什麽愛不愛的啊,兩個人在一起適合就夠了,是嗎?”


    喬時混沌的腦子裏闖入一絲清明,“……那不是你以前和我說的嗎?”


    沈遇卻不管,磨著她,“你再說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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