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說了,姑娘見到這東西自然明白。”我接過小二手裏的東西,身體一愣,那是一個白色的麵人兒。麵人兒一身白色衣裙,一頭玄色長發從頭頂瀉下,細細看起,那麵人兒的白裙是一身飛鳳琉璃裙。


    腦海中浮現的是當日從醫館出來後在麵攤上老伯為我捏製的麵人兒,當時因為身上沒有帶錢,回醫館問蘇玉借了銀兩後,麵人就被人買走了。沒想到買走那麵人的人兒竟然是這酒樓的老板,難道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數?我搖頭一笑,將那可笑的念頭從我鬧鍾驅逐。


    一樓熱鬧非常,相較於一樓,二樓就顯得有些冷清。小兒領我來的雅間能容納十幾人左右,裏麵有一扇巨大的窗戶,窗戶旁設有矮幾,盤腿坐下,將窗戶推開,才發現窗戶的對麵是一片墨竹林,蘇玉當日的房舍已經不在,獨獨留了那一片墨竹。


    在我愣神的時候,小兒將我喚醒:“姑娘可別光顧著看風景,這景啊可以天天看,可是這飯卻不能不吃。”


    我聽了正眼瞧了那小兒一眼,明明是同一個人,給人的感覺卻完全不同,我忍不住調侃道:“依你這麽說,想必你們這兒的好東西定然不少咯?”


    店小二一聽,眉毛上挑,一張臉容光煥發,張口便道:“我們這兒有上好的美酒佳肴。這酒啊就有不少種類,古井貢酒,西鳳酒,瀘州老窖特曲,全興大曲和沱牌曲酒等等。著菜呢樣式齊全,其中首推的還是這有鬆鼠鱖魚,冰糖蓮心羹,鲃肺湯,碧螺蝦仁,雪花蟹鬥。”小兒一口氣說完,臉上掛著自信:“姑娘看看要些什麽?”


    我見他的模樣好笑,不由得輕出聲:“隨便吧。”小二聽了哎呦一聲:“姑娘還真別說,我們這酒樓裏什麽都有,就獨獨沒有這隨便一說。”我被店小二的態度逗得咯咯直笑,搖頭道:“今兒個是你們主子請客,這客人要吃的東西怎可輕易的說沒有,這可不是待客之道。”小兒一聽,連忙點頭哈腰道:“姑娘教訓的是,姑娘稍等,小的即刻讓廚房為姑娘準備這名為隨便的美酒和佳肴。


    小二說著身體便退出了雅間,我翻開桌上倒扣的杯子,將茶水倒入其中,茶水同瓷杯碰撞,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著聲音將我的思緒帶去了遙遠的地方,回過神來的時候,茶水從杯口溢出,在矮幾上印出了一團水漬,水漬裏麵倒映著一張傾城麵容。裏麵的人兒玄發鬆鬆挽在腦後,額間有幾縷碎發飄出,嘴唇幹裂,一張臉上印滿了疲倦之色。


    這是我嗎?我心裏一突,隻覺得裏麵的人兒一場陌生。風兒從窗戶吹進,水漬裏的麵容一下子變得模糊,我揮手將桌上的水漬消除,一手舉起茶杯將茶水送入嘴中。


    “刷拉”紙門被拉開,一人一身紅衣站在門外,手裏玩弄著一個紅衣的麵人兒,一臉笑盈盈的看著我:“小狐狸,我們又見麵了。”


    我的臉色刷的拉下來,就連手裏的茶水摔落在地也絲毫不知。“怎麽會是你?”我張了張口,緩緩吐出幾個字來。


    “是我,怎麽?不高興了?”他舉步走進,隨即將紙門拉上。我身體猛地站起,奔著窗戶飛出。可是他的動作更快,我身體一動,他猛地衝到我的身邊,一手拉住我的手腕,抬手間便封住了我的靈力。我怒得瞪向他:“放開我!”


    他依言將我放開,可我的身體依舊不能動彈。視線憤恨的瞪向他,他無視我可以殺人的目光,不急不慢的走到矮幾旁,將摔落的茶杯拾起,再將矮幾上的茶水擦拭幹淨。而後舉著手裏的麵人對我道:“小狐狸你可知道這麵人兒是怎麽來的嗎?”我緊抿著唇不語,他見了也不惱怒,笑著玩弄手裏的麵人兒緩緩開口道:“那年我與紹華在天界大戰,卻始終不分上下,是以,我與紹華打賭,各自將自己身上的一縷魂魄取出,封印靈力凝結人形放到人界,再讓他們以肉體一決高下!”魔君說到這裏停了停,眸子一轉,繼而道:“可是我們失敗了。”魔君紅玄說到這裏,眼神縹緲,似乎陷入了回憶之中。


    我聽了他的話嘲諷的嗤笑:“你不懂感情,所以你不知道兩個人在一起久了會產生感情,這感情讓他們彼此不願意傷害對方。”


    魔君紅玄聽了,身體一愣,開口道:“是的,我和紹華的失敗就是因為這不值錢的感情!”魔君說著,一手拍在桌子上,自嘲的道:“不是我們,是我一個人不懂感情,紹華他懂,所以才會答應我的提議。”說到這裏,魔君冷眼望了我一眼:“所以我輸了,我輸給了紹華!”魔君的聲音有些變調:“後來我才知道,紹華之所以懂得感情,是因為他帶回來了一隻小狐狸。”紅玄說著,眼裏爬上了血絲:“是因為你,我才輸給他的!不僅如此,你還迷惑了我的魂魄!在紹華的魂魄歸體後,他從封印中醒來。是我輸了。可是,在我要將魂魄收回的時候,它竟然反抗於我!”


    我聽了魔君的話,眼裏溢出淚水,對著魔君嘶吼道:“所以你就附身在他身上,讓我親手將利劍刺入他的胸膛!?”


    “是。”他點頭,沒有否認。我雙眼欲裂,心裏被狠狠的撕開了一個口子。這時候,他的目光突然變得溫柔:“我雖然憤怒它不聽我的話,可是我感謝他讓我明白了什麽是感情,什麽是愛。”說著,他的目光緊緊的定在我的臉上:“小狐狸,紅玄是我的魂魄,它的感受盡數傳到我的心底,我和他是同一個人。”


    “那****來人界,路過玄城的上空,見著一人身著白衣在人群中穿行,我心裏一動,直覺告訴我,這就是那人界的魂魄愛上的人兒,是我一直想要見到的人兒,是我心心念念的人兒。後來你急速奔走,剛捏的兩個麵人兒被遺忘在老漢的麵攤上,我從虛空下來,將那麵人兒帶走。”他停了停又道:“我今日來一是為了提醒你記得履行承諾,這次我助你將那小青鸞複活並不是因為你大哥,而是為了你。有一必有兒,這第二是……”


    他說到這裏,抿了一口茶水:“二是為了取回我的魂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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