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初春睡了一覺,醒來時,離開的煩煩回來了,而且我竟然莫名其妙的突破了一直以來沒有突破的瓶頸,化成了人形。


    我用靈力幻化出一套衣裙,穿戴過後跑去江邊,隻見水裏倒映了一個身穿白衣的少女,少女頭上有兩隻毛茸茸的耳朵,其餘一切都和人類無異。少女蹲在水邊,雙手放在膝蓋之上,下巴枕在手背,兩隻眼睛咕嚕咕嚕的盯著水裏麵猛瞧。


    “唧唧。”身後是煩煩飛奔過來,爪子探進水中,似乎想看出水裏麵有什麽。


    “煩煩,我好開心!我可以化成人形了!”我捧起煩煩,高興地在水邊奔來奔去,如同一隻飛舞的蝴蝶。


    ……


    送望亭中,一個身著火紅色衣袍的男子站立於此。


    “主子?您看要不要……?”話未說完,見紅衣男子揮手,那小斯模樣的人隻能低下頭,緩緩離去。


    男子的視線從江邊的女子身上抽離,投降那遙遠的北方。


    ……


    “煩煩,你要不要吃魚?要吃多少?今兒個我高興,一會兒下河裏撈魚,管你吃飽!”我放下煩煩,摸了摸它的頭問道。


    “唧唧~”煩煩拍了拍翅膀,鳴叫兩聲。


    “煩煩你是要還是不要啊?”


    “唧唧~”煩煩搖頭。


    見此,我鬱悶的撐著下巴,不能理解,魚兒明明那麽好吃,為什麽煩煩偏偏愛吃竹子呢?就算是鳳凰族的,可是也總得有例外的吧?


    “好吧,既然你不要,那我就隻抓自己的份兒!”說完我躍進水中。


    送望亭處的紅衣男子正疑惑怎麽沒有聽到那歡樂的笑聲了,轉頭便看到女子的身體被江水吞噬,過了許久都沒有出現。於是慌了手腳,直接從送望亭處躍下,足間輕點,眨眼間便到了女子落水的地方,想也不想就直接撲進水中。


    “噗通”一聲,紅色的身影也被江水淹沒。


    “唧唧~”岸上原本靜靜呆著的煩煩見有人落水,焦急地鳴叫。


    “煩煩怎麽了?”在水裏一直聽到煩煩的鳴叫,於是我冒出頭來。


    “唧唧~”煩煩焦急鳴叫,我卻聽不懂它要說什麽。


    “怎麽了?是有人欺負你嗎?還是你反悔了,想要吃魚兒了?”


    “唧唧~”煩煩急得直跳腳。


    我見不對勁,連忙爬上去,捧起煩煩一陣亂翻,生怕它哪裏受了傷。煩煩見我上來撲騰的更厲害,我幾乎拿不穩它。


    “煩煩,你怎麽了?”


    “唧唧~”


    “唧唧~”


    煩煩一聲比一聲焦急,我皺眉,始終不知道煩煩到底怎麽了。


    “唧……阿凝,有人落水了!!!”


    “什麽!”我來不及多想,飛身躍進水中,果然,在離岸邊有一段距離的水中,一個紅色的身影在奮力掙紮。


    我使勁的瞪著腳過去,看清了那人時身體僵硬了一下,怎麽都想不到竟會是他!雙手從他身後穿腋下,將他拖起,往岸邊遊去。


    “嘩啦。”我浮出水麵,低頭手裏的人兒已經昏迷過去了,不由得加快了前進的步伐,飛快的往岸邊遊去。


    將他拖到岸邊,我累得氣喘籲籲,將他身體拖到木板上麵,讓他身體躺平,伸手將他嘴裏的雜物去除,隨後雙手在他胸前用力垂下,有江水自他空中噴出,墨色的發絲黏在他的臉側,我見他將水都吐掉後將他所有的大都往一邊攏住,隻見他右側有紅絲夾雜其中。


    “咳咳咳。”躺在渡口處的人兒咳嗽了兩聲,我見他有醒來的跡象,拉起煩煩便跑。


    回到洞裏的時候忍不住偷偷瞄了一眼渡口,隻見他辦坐著,似乎在發呆。


    見他無礙,我懸起來的心方才放下,拍了拍胸口,長呼一口氣。


    “唧唧。”聽到煩煩的聲音我低下頭,隻見它的羽毛淩亂,雙眼滿是怒氣。


    “那個,煩煩,對不起哈,我不是故意把你折騰成這樣的。”摸了摸頭有點心虛。


    可是,怎麽總感覺有哪裏不對?


    “煩的!!!”我如狼似虎的盯著煩煩猛瞧:“煩煩煩煩,剛剛在江邊你是不是說話了?”


    “唧唧~”回答我的,是煩煩疑惑的神情。


    不對啊,剛剛確實是煩煩開口告訴我的!


    “煩煩,你不乖哦~”摸拖長了聲音,一副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的模樣盯著煩煩。


    煩煩被我瞧得後退幾步,低鳴幾聲。不論我怎麽逼問煩煩都隻會發出唧唧地聲音,我失望地歎了口氣,還以為煩煩會說話了呢,結果誰知道隻是煩煩突然間的爆發。


    不過話說回來,那人是什麽時候來的?又是怎麽掉進水裏麵的?我探出頭,見他的身影已經消失了。


    我一拍腦袋,懊悔無比,剛剛應該施法幫他暖暖身的,畢竟這春日裏的江水溫度還是有點低,他是人類,不像我,冬日裏都可以下水。他會不會留下什麽病根?我腦子裏全是些亂七八糟的假設,愈想愈呆的不安寧。煩躁的揉了揉頭發,走出洞府。


    剛出來我就頓住了。


    因為,他就坐在送望亭中,一身紅色的衣袍濕漉漉的,墨色的發絲緊緊貼在他身後。旁邊是一個小斯模樣的人,將一件外袍披在他身上。


    他壓低身子,低低地咳嗽,薄唇爬了一抹紫色。


    似乎是聽到我發出來的腳步,他抬起頭,我連忙舉起手把兩隻耳朵遮住。


    “姑娘,原來你沒事。”他見我出來,似乎鬆了一口氣。


    “……”我沒有回答他,正想瞧瞧溜走的時候,他身旁的人兒掐著嗓子喊:“大膽!主子為了救你跳下那寒冷的江中,你不道一聲謝反而想溜之大吉,真是……!”


    “咳咳,德川。”紅衣男子皺眉望了一眼身邊的人兒,不怒自威,那人隻能將嘴裏未說完的話吞回肚中。


    我停下離去的步伐,走近了些,見他臉色蒼白,我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頭,隨後疑惑問道:“你是為了救我才跳下江中?”


    “在下慚愧,後麵還有勞了姑娘救我上岸。”


    “你以為我被江水卷進去了嗎?”


    “當時情況緊急,在下不知道姑娘原來懂得水性,慚愧慚愧。”


    “其實我是去江水裏麵摸魚的。”說完,肚子咕嚕的叫了兩聲,我才想起了我今日還未進食呢!


    “對了,你東西了沒啊?要不我請你吃魚兒怎麽樣?”還不等他點頭我轉身樣江邊跑去,一頭鑽入水中,手裏抓到幾隻大魚,我爬上岸,將衣服的一角撕去,綁在頭上,將兩隻狐狸耳朵遮起來。


    一手抓著一條魚兒,愉快的跑去上麵的送望亭。


    “呐,這個是給你的!”我思量再三,將那條比較大一點的魚兒遞到他眼前。


    “謝謝。”他頓了頓,伸手接下。


    他身邊的人兒對我的行為似乎很不滿意,背著他怒視我。我朝他吐了吐舌頭:“再看,再看也不給你吃!”


    魚兒在我手裏死命的針紮,我撕了一口,對他道:“你也吃吧,不要客氣,吃完了我再去捉。”


    我三兩下的就將手裏的魚兒吃完,見對麵男子手裏的魚兒還活蹦亂跳的,他似乎沒有動一口,我奇怪的望向他:“你不喜歡吃魚嗎?”


    他搖頭,我不知道他是喜歡還是不喜歡,姑且理解為不喜歡吧!


    “煩煩也不喜歡吃魚,它隻喜歡吃竹子,記得小時候我喂它吃過一次魚肉,但也就隻有那一次,往後他再也沒有吃魚了。”


    “你們真是奇怪,魚兒明明那麽好吃,為什麽你們都不喜歡呢?”我望向他,見他身側的人兒捂著鼻子,皺著眉頭。


    “你想吃什麽,你和我說,我去幫你找找看,就當是我的謝禮了。”


    “唧唧~”煩煩見我許久都沒有回去,也跟著從萬年桃下出來了。


    “它就是煩煩。”我指了指煩煩對男子道。


    “你們住在這桃樹裏麵?”男子疑惑的問。


    “是啊!我一直住在這裏呢!”我點頭。


    “那你,往日都是吃的魚兒嗎?”他又問。


    “也不是,除了魚兒我也會捉些其他的東西來吃的,並不隻是魚兒。”


    “你沒有親人嗎?”


    “我有哥哥,我大哥他人可好了!”提起我的大哥,我眼睛一亮。


    “那你大哥也是和你住在桃樹裏麵嗎?”男子小心翼翼的問。


    “沒有,大哥他好久之前出去了就再也沒看到他了……”我垂下頭,手指擺弄著煩煩的羽毛。


    “……”男子沉默了,許久後,他將魚兒放到他身側的小斯手中,隨後將腰間掛著的一塊玉佩扯下,放到我手裏。


    “姑娘,你拿著這塊玉佩,去找城中找善堂的堂主,他會給你安排一個住所的。”


    我搖頭將玉佩還給他,這看起來很貴重,我們狐族有類似的玉蝶,那是用來證明自己身份的東西,萬萬不能丟了,否則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我不能要,大哥說了不可以隨便拿別人的東西的!”


    “主子給你,你就收下吧!來日記得主子的恩情便是。”


    我還是搖頭。


    “你叫什麽名字?”他見我執意拒絕,無奈的問。


    “大哥喚我阿凝。”我莫名的想起了那個夢,不由得脫口而出。


    “阿凝……”他喃喃。


    “你呢,你叫什麽?”我反問。


    “我……”他愣了一下,沒有開口。


    “你沒有名字嗎?”


    他搖搖頭:“他們都喚我玄帝,許久沒有人問我的名字了。”


    “玄帝。你就是傳說中的帝王嗎!”我吃驚的望向他,眼裏全是震驚!


    “嗯。怕我嗎?”


    “為什麽要怕你啊?”我不解。


    “你真的不怕我?”


    我搖頭。


    “我記得前些時候,這桃樹下住著一隻小狐狸,它每次見我就跑,如今也不知道它哪裏去了……”


    我心裏鬆了一口氣,還以為他發現我了。


    “唧唧~”煩的鳴叫兩聲,我連忙將它嘴巴捂住,生怕它蹦出一句話來。


    “陛下,該回了。”


    “小丫頭,你可願意隨我回去?”他攏了攏袍子站起來。


    “不了不了,我和煩煩在這裏挺好的。”


    “好吧,那明天我來幫你帶些吃的。”他溫柔道,隨後渡步離去。


    “唧唧~”煩煩的聲音將我拉了回來,剛剛聽到他說明天還要來的時候,心裏麵生出一種異樣的情緒,我隻希望今天快點結束,明天快點過來。


    “煩煩煩煩。你聽到了嗎?他剛剛說明天還會過來!”我彎著眼睛,嘴角勾起好看的弧度。


    “唧唧~”煩煩似乎也被我的心情感染,發出愉悅的鳴叫,這叫聲比以往的都要動聽。


    ……


    第二日,我早早的就來到亭了裏,望著外麵萬年桃上盛開的花兒,那陣陣桃花香好似他身上的香味。


    搖頭將他從腦子裏清除,我怎麽又想到他了呢,昨天因為他一句話,讓我一個晚上都沒睡好。隻要合上眼睛,腦海裏都是他的影子,站著坐著躺著……他那抹紅色的身影怎麽都驅不散,我像是著魔一樣。今日又早早地過來這裏等,我真是無藥可救了~


    太陽緩緩升起,橘黃的光線穿透黑暗照射整個大地,萬年桃像被渡了一層金光,我迎著太陽站立,從來都沒有覺得原來日出也這麽漂亮。


    萬年桃有一個枝椏伸到了亭子裏麵,我嗅了嗅上麵的花兒,被花粉嗆得打了一個噴嚏,引得煩煩在旁邊直唧唧鳴叫,似乎是在取笑我。


    “好啊,你個死煩煩,連你也欺負我,別讓我捉到你!”煩煩圍著亭子奔跑,我追在它身後,後來玩累了直接倒在萬年桃下,望著樹上淺粉的桃花,突然間裏麵探出一個綠色的身影,又是煩煩!


    煩煩落在樹枝上,揮動著翅膀,樹上的花兒落了我一身。


    我抓過一把就往它身上丟去,它飛身閃過,又換了幾個樹枝,繼續將花兒搗鼓下來。我我氣憤的爬上枝頭,在前麵追逐起來。


    中午的時候太陽有點曬,我回到亭子裏,見那人還沒過來,於是又爬下去,去水裏再捉了幾條魚,回到亭子裏吃了起來。


    吃飽過後,他還是沒有過來。我雙手搭在亭子的圍欄上,定定的望著那條小道,隻希望可以第一眼見到那抹紅色的身影。


    不知不覺中靠著圍欄睡著了,醒來的時候太陽隻剩下半邊臉了,那人還是沒來嗎?心裏難免有些失落。


    “煩煩,你說,他為什麽沒來呢?他是忘了這件事嗎?還是出了什麽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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