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他立刻進了房門,走到她跟前蹲下身,查看她的氣色。


    “說了別進來。”鳳雲笙的聲音依舊冷冷的,但聲音裏卻藏著一絲無力。


    “你是在聚氣?此處空氣不好,若不是在聚氣,我先帶你出去。”


    “我是。”鳳雲笙低著聲音,“若無他事,樓異將軍請回。”


    “你的臉色並不好。”他說。


    “我的身體我自己清楚,還請樓異將軍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鳳雲笙的聲音依舊冷冷的。


    “我隻是怕你死在這裏,或是因為生病耽誤了明日出發的時辰。”樓異淡淡道。


    “我說過,我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不必勞樓異將軍……費心……”


    她的聲音變得更加低沉,幾乎沒了聲音一般,但她卻緊緊地咬著牙,竭力隱忍著體內的痛。


    如今她隻覺得自己全身滾燙,體內的血液似乎逆流一樣,她不知道這種痛苦意味著什麽,但至少她的身體有了變化,不再是永無止境的平靜。


    “你怎麽了?”


    見她嘴唇發白,手腳額頭皆出滿了冷汗,樓異立刻替她把脈,他雖然不精通醫術,但對醫術也略知一二。


    他皺眉:“你聚氣多久了?”


    她沒有回答。


    “回答我。”樓異的聲音變得嚴肅。


    “一天一夜。”


    “立刻停下來。”


    她搖頭:“不,我沒事。”


    “你並非修煉之人,突然長時間的聚氣隻會讓你心神浮躁,容易走火入魔。”


    “何謂修煉之人?隻有無極門的弟子才算嗎?”她隱隱有一絲怒意。


    樓異卻依舊平靜:“你知道我並非此意,立刻停下休息,修行之初,應循序漸進。”


    “循序……漸進?”她忍著身體從火熱變為冰冷的苦楚,“我沒時間循序漸進!”


    “那也不能以命相拚。”


    “為何不能?樓異,你要知道我不僅是你的國仇,也是你的家很,是我親手殺了你的父親,你有沒有想過傳出去你手下的士兵會如何看你!”


    “身正不怕影斜,”樓異看著她,“你可曾想過,你若有事,你親人當如何?”


    我的親人會如何?


    鳳雲笙忽然想到鳳翰霆對她說過的話。


    爹辛辛苦苦將你撫養成人,為的難道就是要你去請罪?!


    笙兒,你不知道,你這條命是有多寶貴。


    笙兒,你要記住一句話,每一個生命都得來不易,我們鳳家領兵打仗,貴求一個生字,無論是對敵人還是自己。所以笙兒,你一定要好好珍惜自己的性命,知道了嗎。


    “鳳淩玉、鳳淩玉!”


    樓異見她沒有反應,便輕輕搖了一下她的身體,誰知剛輕輕一碰,她的身體便立刻往邊倒了下去。


    他立刻將她接住,想將她扶穩,卻發現很難找到那個平衡點。


    無奈之下,他隻能繞到她的背後,用左右輕輕扶住她的左肩,右手掌心貼在她大汗淋漓的後背上,然後渡她內力。


    但很快他就發現自己給她輸送的內力,竟無法調和她體內的氣息,就像是她的體內有一道牆,阻隔了他的內力進入。


    怎麽會這樣?樓異稍稍加大了力度,卻發現依舊沒用,見此他不敢繼續下去,隻是將她身體放平,替她擦汗。


    等他想將方帕收起時,卻發現白色的方帕上,染了幾處淡淡的棕色。


    他看了一眼鳳雲笙的臉,默默地把方帕收起,這時守門的士兵剛好抱著幹草過來,他便吩咐其中一人給她換了這些幹草,而另一人則去把軍醫葛庭叫到這裏。


    樓異先將鳳雲笙扶到了木屋外靠著,心念微動間把一件衣裳披在她的身上,而他則站在風吹過來的位置。


    過了好一會,葛庭才氣喘籲籲地來到,對於一個六十多歲的老人家來說,葛庭走路已經算很快了,隻是這實在偏僻,所以才耽擱了時間。


    “將軍。”葛庭朝樓異拱了拱手,那還殘存的酸臭味讓他有些不適。


    樓異亦朝他拱了拱手:“葛先生,深夜還麻煩您走這一趟。”


    “將軍哪裏的話,老夫是軍醫,看病救人是老夫的責任。”


    葛庭把藥箱放下,開始替鳳雲笙把脈,然後觀察鳳雲笙的臉色,撐開她閉上的眼睛,替她仔細檢查了一番。


    “將軍,鳳淩玉的眼睛發藍,舌淡紅,苔薄白,此乃感染風寒的症狀,老夫先開些驅風驅寒的藥給她。”葛庭撫了撫花白的胡須,“隻是她脈象紊亂,四肢忽冷忽熱,老夫才疏學淺,實在不知是什麽情況。”


    “他也許是練功過渡,走火入魔。”樓異道。


    “走火入魔?”葛庭有些驚訝,“這走火入魔之事,並非醫者能治,不過將軍,此處條件並不好,對病人養病沒有好處。尤其他現在染了風寒,地上濕氣重,人吸多了地氣會不舒服的。”


    “我明白了。”


    葛庭拱手:“那將軍,老夫先去把驅寒的藥給她煎了,先看看他喝下藥後的情況如何。”


    “好,有勞先生了。”樓異對看著守門的士兵,“你們二人去當先生的幫手,藥煎好了就送到牙賬裏。”


    “啊?送去牙賬裏?”兩人吃驚地問。


    “有什麽問題嗎?”


    “沒有沒有,標下遵命!”


    “等等,把她的手銬和腳銬都打開了。”


    “啊?哦,是!”


    其中一人把鳳雲笙的手銬腳銬打開,樓異向他攤手,他便將鑰匙交到他的手裏。


    “好了,你們去吧。”


    “是!”


    說罷兩人便隨葛庭離去。


    “鳳淩玉,你可聽到我說話。”


    其實鳳雲笙一直聽到他們的對話,隻是體內冰火交替和血液倒流的痛楚已經消了她的全部力量,連發出聲音的力氣都沒有了。


    見她沒有反應,樓異說了一句“得罪了”,便將她橫抱起來,大步流星地往自己的軍帳走去,惹得士兵們紛紛側目,竊竊私語。


    牙賬內。


    樓異把鳳雲笙放在自己的床上,然後打來了熱水,簡單給她擦了手腳,獨獨沒有給她擦臉。


    那冰涼的目光,落在她的手腕和腳腕上,他微微凝氣,鳳雲笙的手腕和腳腕周圍出現了柔和的黃光,她那被擦破皮的皮膚瞬間就愈合了。


    將一切做好後,他給她蓋好被子,便站在她旁邊,靜靜地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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