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此,解憂同九歌相視一眼,一同飛身上前,將離殤拉開,對了上去。


    二人匯聚妖力魔息,以掌力攻向鳳炎。


    雖說鳳炎心術不正,可到底還是仙修,仙氣醇厚,現下隻有暫且以妖魔術法相抗衡,亂了他的仙力,才可能暫時阻止他開啟封天印。


    起先,因著二人合力共禦,封天印的光芒確然消退不少。可不曾想到,鳳炎眼見自身修為不敵,竟不知道使了什麽法子,調用了封天印之內的上古靈力與他們相抗衡。


    上古靈力一出,再加上神器的力量,解憂同九歌隻覺得心口一震,周身的靈力漸漸被抽空,體內血海翻騰,再也支持不住,自口中噴湧出鮮血來,被震出幾丈之外。


    而鳳炎唇邊染上瘋狂的笑意,幾然魔瘴,眼中隻看得見他一統六界,萬人朝拜的未來。


    眼見這天越發的昏暗,眾人心中也如同烏雲籠罩不散,一片陰沉。


    此時,遠處忽而一道華光大盛,自昏暗的天際破開一個裂縫來。


    解憂抬起頭,便一眼看到那個人,踏著祥雲,疾馳而來。


    這般情形,忽然令她想起,很久很久以前,當她還是一株曼珠沙華的時候。這個人,劈開層層血霧,來到她麵前的模樣。


    見來人是墨漣,鳳炎的唇邊笑意更深了些。“墨漣,你到底還是出關了。如今你便看著,這天下,是如何被本帝收入囊中。”


    墨漣沒有回應,隻是忽然轉過身,隔著很遠,深深地望了解憂一眼。


    第一次,解憂看見那雙素來平靜無波的眸子有這麽多的情緒。


    眷戀,不舍,還有滿腔的情意。


    逆天而行淨了解憂的魂魄,他的神息已然所剩無幾,無法再為她做什麽了。不過幸而這封天印中的上古靈力與他的神息同出一脈,想來,這便是他最後所能做的事情。


    那雙薄唇微啟,即使相隔甚遠,即使沒有任何聲音,解憂卻還是看到了。


    他說……對不住。


    對不住,不能再陪你。


    對不住,又要失約了。


    若還有來世的話,再無糾纏也好,或許那樣,你便能永遠一如初見時那般爛漫。


    解憂心頭忽然湧起一陣不詳的預感。


    隻見墨漣自靈台取出一團小小的帶著淺淺光暈的物什,至於掌心,朝著解憂的方向猛力一推。


    那團光暈竄入解憂的靈台之中,便消失不見。


    霎時間,解憂周身魔氣升騰,好像一瞬間,天地之間的靈力,全部朝著她洶湧匯聚而去。


    解憂閉上眼,隻覺得好似有什麽在撕扯的她的靈台,劇痛之後,某處的缺失漸漸變得完整。


    腦中忽然間浮現起許多畫麵……


    那個熟悉的身影,終於露出了本來的模樣,他說。


    “無憂,我許你一世無憂。”


    ……


    抱著隱隱作痛的腦袋,解憂心中猛地一震,抬眸望向墨漣所在的方向。


    然後她驚恐的看見,墨漣將一身神息盡數匯於掌心,傾盡神魂之力,全部注入那封天印之中。


    隻見封天印的光芒漸黯,而墨漣也自雲頭跌落。


    解憂忙飛身上前,扶住墨漣不住墜落的身子,磅礴的靈力渡入他的體內,卻猶如石沉大海,一絲波瀾也未激起。


    那雙令她一度失了魂魄的深邃雙眸,也再也沒能睜開。


    望著這一度牽動她心思的麵容,蒼白的毫無聲息的模樣,解憂心中猶如千刀剜過,痛的令她幾乎說不出話來。


    原來,他從前摯愛的女子,是她。


    萬般溫柔,也隻對她。


    不顧一切,逆天而行,還是為她。


    聚魂魄,卜天機,修殘魂,這一切,都不過是為了給她一個成全。


    將失去聲息的墨漣緊緊攬在懷中,用指尖輕輕拭去他唇邊的鮮血,俯下身,在他毫無血色的唇瓣上印下一吻。


    她的淚落入唇齒相貼的地方,卻隻嚐到苦澀的味道。


    墨漣,你莫不是傻的,為何什麽也不說呢。


    誰要你替我去修補魂魄了,你知不知道,無論是前世的無憂,還是現在的我,都隻是想陪在你身邊罷了。


    我們之間,好似生生世世都在錯過。


    這一次,就不要推開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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