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猿聖地,寧易從領悟中驚醒。


    “很好,最近你領悟速度快了不少。”


    白猿王眼中透著慈祥滿意之色,隨手扔給寧易一個藥瓶,說道:“你上次閉關,神魂有些受損,這裏有兩枚丹藥,對神魂恢複有益。”


    “謝過大王。”


    寧易臉上露出色喜色,接過藥瓶,打開後一股藥香撲麵襲來,輕嗅一下,神魂如侵溫水之中,說不出的舒服,神魂分裂導致的不適感隨之減輕了許多。


    “幻真丹。”


    寧易往藥瓶中瞧了一眼,認出是何種丹藥。


    這是狐族所獨有的丹藥,有凝練神魂之效,效果還在陰鬼宗的養魂丹之上。


    不過,此丹十分珍貴,外界很難買到,白猿王隨手就能拿出來兩顆,由此可見,昆吾妖族與狼狐二族的聯係,隻怕比自己想象的還要親密一些。


    分裂體離開之後,寧易就加快了領悟速度。


    隻用了兩三日,已把覆海神魔棒法領悟至第三十八式。


    白猿王對寧易的態度,也越加好了。


    隻是偶爾眼中精光閃過,露出些許疑惑之色。


    天才,白猿王不是沒見過。


    但是,如寧易這般,領悟起來沒有絲毫瓶頸,白猿王還是首次見到。


    所以,心中不免生出一些別的念頭。


    比如,是否被老怪物奪舍了。


    隻是,數次驗證之後,並沒有發現異常。


    或許,真有天賦異稟之輩,或許天要興白猿一族。


    這些懷疑,都一一壓在心底。


    好在他也並不是真心把寧易當成接班人培養,且對自己的算計信心十足,些許懷疑便壓在心底,沒有表現出來,反而對寧易更加地好了。


    寧易如往常一般,在湖邊閑玩半日,而後回到修行室中,翻出拿出兩個藥瓶。


    一個瓶子,正是白猿王剛剛給的,裏麵裝著兩枚幻真丹。


    另一瓶,則是裝著一滴千年份的猴兒酒。


    同樣,也是白猿王發現寧易閉關受傷後賞賜的。


    拿著這兩瓶丹藥,寧易若有所思。


    那日前往青銅聖壁前領悟棒法,白猿王以查看傷勢為由,把自己的身體查了個遍,此後也有過兩次。


    “這是起了疑心。”


    寧易輕笑一聲,也沒太過在意。


    他已知白猿王的目的,在自己棒法沒有領悟到七十式以上,白猿王是不會殺自己的。


    所以,自己是不是白猿,對白猿王而言,其實並沒有太多區別。


    要不然,他也不會讓許先生領悟棒法。


    既然如此,自己是不是可以多弄一些資源。


    比如,領悟棒法之時,突然承受不住棒法真意,然後神魂受傷了。


    寧易眼睛放光。


    千年猴兒酒,效果他是知道了。


    一滴便足以令身體全方麵地得到提升,連地母妖樹,也深受好處。


    若是多弄一些,配和增長神魂的丹藥,便可以源源不斷的弄出分裂體。


    三個分裂體一起戰鬥的好處,寧易可是剛剛體會過。


    打開藥瓶,一滴千年猴兒酒入肚。


    計劃已經開始,昆吾山脈必將有一場大戰,多弄一些分裂體可以更安全一點。


    …………


    一夜飄雪,長安城銀裝素裹,高大的城牆,猶如一條雪龍,雄偉而壯闊。


    紅色的絲帶,在酒樓的欄杆上,牆壁上的跺角處,來往的馬車上隨風飄蕩,仿佛雪中的一團團火焰。


    流血夜後,長安城終於迎來一場久違的全城歡慶的重要活動。


    皇室嫁女,清圓公子與雲侯府世子牧滄玄大婚。


    離婚禮還有一月有餘,長安城的人已經動員起來,在禮部的組織下,家家掛起了喜慶的紅色絲帶,一夜間,全城都被這歡慶的氛圍感染著。


    生活便是這樣,總要有些高興的事情,日子才不覺得太苦。


    往日,皇室高高在上。


    普通百姓,隻有仰望的份,並沒有什麽交集可言。


    隻有類似於這些嫁娶之事,皇室會放下身段,與萬民互動。在普通百姓眼中,這是令人興奮的事情。


    那怕隻是在家裏掛上一條紅絲帶,也覺得自己參與到了皇室的婚禮中,與有榮焉。


    更何況,出嫁的是清圓公主。


    這位公主,在當今陛下第七個女兒,也是在長安百姓心中最漂亮最善良,最有肉有血的一位。


    清圓公主,嫉惡如仇。


    數年前,一位伯爵世子,強搶民女,致人死亡。


    事發後逃出長安城,想回到封地暫時避避風頭。長安知府,懼怕這位伯爵的權勢,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放任伯爵世子離開長安城。


    清圓公主得知此事,於漓江之上,攔住那艘靈船。


    一劍斷江,斬了那位伯爵世子。


    此事,被長安城的百姓津津樂道了許久。


    每每提起清圓公主,覺得心安之時,又驚歎於她的修為,一劍斷漓江,當世仙子。


    戰亂起,流落到長安城的災民,也多得到了清圓公主的幫助。


    有些災民,還有幸在施粥點見到清圓公主,喝過她打的粥。


    這樣的一位皇室公主,自然備受百姓喜愛。


    更何況,這位公主還從小失去的母親,這讓那些當了母親的女子心中,不免多了一絲憐惜之情。


    所以,她如今出嫁,長安百姓的熱情也變得空前高漲。


    然後,並非人人都這般歡喜。


    一道影子,順著暗影從淨琉宮翻牆而出,沿著牆角,悄無聲息地朝前方奔行。


    突然,前方亮起一點光芒。


    一名老太監,手提著一盞青燈,蒼白的臉上帶著和藹的笑容,望著定住不動的陰影。


    “公主,回去吧,不要為難老奴了。”


    人影蠕動幾下,清圓公主從黑暗中走出來。


    一身黑色夜行衣,緊緊包裹著柔軟的身體,細若楊柳的腰身,筆直渾圓的雙腿……美得動人心魄。


    絕美的麵容,比起尋常女子,多了一絲英武之氣。


    一雙眸子純淨如水晶,透著堅毅之色。


    隻是此時,卻顯有些柔弱,哀婉,楚楚可憐看著老太監,聲音低低的說道:“楚公公,你也忍心看清圓嫁給不喜歡的人嗎?”


    “公主,駙馬乃是當世俊傑。”


    楚公公眼中露出一絲溺愛之色,說道:“這話可不是老奴在哄騙公主,你可以差人打聽打聽,駙馬在稷下學宮,也是年輕一輩的風雲人物,年紀輕輕,修為已至築基境。或許,下一代雲侯之位,就要落在駙馬頭上。”


    “雲候!”


    清圓公主眼中泛起一抹厲色,聲音也不複剛剛柔軟,沉聲說道:“城裏的那些災民,多來自雲州,說起雲候牧家,莫不是咬牙切齒。此等作惡之家,清圓便是嫁於凡夫俗子,也比嫁入牧氏好。”


    “公主慎言。”


    楚公公聞言,額頭微微見汗,低聲說道:“牧氏一脈六枝,乃國之重臣。當年牧國公追隨高祖,百戰還生,這才打下了這三州之地。牧氏於國有功,於大唐有功。”


    “牧國公,確實是一代人傑,清圓亦是敬重。”


    清圓公主哼一聲,說道:“但是,他的這些後輩子孫,隻怕早已忘記祖宗理念。一個個隻管搜刮民脂明膏,成了蛀蟲。”


    此話,清圓能說,楚公公卻不敢接。


    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心中暗暗叫苦,說道:“公主,您還是回去吧,這門親事不委屈公主。縱觀整個大唐,能比牧氏更顯赫的門弟,隻怕是不多了。公主應該念著陛下的好,莫要在生事端,讓陛下難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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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皇真的是為我好嗎?”


    清圓眼中露出濃濃的哀傷之色,望著楚公公,低聲說道:“這些日子,我數次求見,父皇都避而不見。人家女兒出嫁時,父親都不是舍得。父皇卻不想見我,清圓做錯了什麽?”


    “前方大戰,關乎國運,陛下一心撲在上麵,公主也要體諒陛下。”


    楚公公又擦了把汗水,硬著頭皮接了一句。


    覺得這個話題在聊下去,要是牽扯出那樁皇室禁忌之事,隻怕自己的小命要不保了,連忙轉移話題,由勸阻轉為開導,問道:“老奴鬥膽問一句,公主即不中意駙馬,可有理想中的人兒?”


    “不曾有。”


    清圓搖了搖頭,勉強從悲傷的情緒中走出來。


    看著楚公公,這個從小照顧她到大的老太監,不知怎得,內心深處,多了一絲訴說的欲望,眼波流轉,多了一絲憧憬之色,低聲說道:“清圓也曾幻想到,未來的夫君,應該是一位憂國憂民的朝堂重臣,或為官一方,造福百姓。也想到他是一位將軍,沙場百戰,守護一方。”


    楚公公臉上慈祥的笑容越發燦爛,聽的連連點頭,附和著說道:“老奴也覺得,隻有這般人兒,才能配的上公主殿下。”


    “這隻是女兒家的幻想罷了。”


    清圓搖了搖頭,歎息一聲,說道:“前段時間,狼族殿下荒屠,在長安城中力壓年輕一輩,無人敢弱其鋒。後來,一個屠夫跳上擂台,一拳打死荒屠,那般景象,讓清圓印象深刻。”


    “確實令人熱血沸騰。”


    楚公公點了點頭,說道:“可惜,那日我沒能在場觀看。不過,事後查明,是有人冒充屠夫張三。但是,出手之人,卻是是一位少年英雄。據鎮仙司的楊大人說,那個修為,並沒有超過練氣境。”


    “這些都不重要。”


    清圓眼中泛起一抹精樂,沉聲說道:“清圓是羨慕,張三活的散脫,活的恣意。他看不慣荒屠,便登上擂台,一拳打死了他。整個大唐,年輕一輩,便是有此修為能力者,可又見誰敢如此這般行事。”


    楚公公笑了笑,疑惑地看著清圓。


    他有點跟不上清圓的思路,不明白怎麽就從如意夫君上,聊到那個屠夫身上。


    “相比找個如意夫君,清圓更希望,能活的恣意一些,灑脫一些。”


    “公主!”


    楚公公眼角微微抽搐,心中突生出許多憐惜之色,嘴角動了動,最終化為一聲無聲的歎息。


    生在皇家,那有什麽自由。


    “你不用安慰清圓,清圓都清楚。”


    清圓笑了笑,說道:“生在皇家,哪有自由可言。清圓生在皇室,受萬民供奉,理應為他們做點事情,不能光想著自己過的快活。父皇把清圓許給牧氏,我也知道父皇心意。可是,清圓想任性一下,想像尋常家的女兒一般,任性一次。清圓怕出嫁後,在也沒有機會了。”


    楚公公瞳孔微縮,這話他聽懂了。


    清圓並不是真的在逃婚,她隻是想用逃婚的舉動,引起景德帝的注意,想在出嫁之前,再感受一絲父親的柔情。


    這本應該是一個女兒最基本的要求,也最容易得到。


    清圓身為在唐公主,身份尊貴至極,擁有著別人幾輩子得不到的財富,享受著人間最奢華的一切。


    然後,在親情方麵,她卻是一個窮人。


    隻是一個災民家的女兒,在這方麵也比她富有。


    楚公公心情沉重,久久說不出一句話來。


    哎……


    一聲歎息,在寂靜的夜裏響起。


    楚公公身子微顫,朝著遠方施了一禮,後退幾步,提著青燈匆匆離去。


    清圓轉過身,望向黑暗中。


    景德帝身穿明黃色的長袍,頭發隨意的挽著,雪在他腳下吱吱作響,一步一步的朝著清圓走來。相比朝堂上那個威嚴的皇帝,今夜的景德帝脫去了帝皇威嚴,除了那一襲黃袍外,就猶如一個普通的父親。


    “父皇!”


    清圓微微揚起腦袋,純淨的大眼睛,就像今晚的月光,純淨無比。


    她的舉止,已有些失禮。


    但是,一個女兒這般對待父親,似乎又沒有什麽大驚小怪的。


    望著這雙眸子,景德帝微微失神。


    塵封的記憶中,那個令他愛極的女子,也有一雙這樣的眼睛,純淨的目光似乎包容著世間一切純真。每每與之對視,便能從無窮無盡的陰謀,肮髒算計中得到片刻的解脫。


    景德帝腳步微頓,眼中柔情中,多了一絲冰冷之意。


    “清兒,大唐這艘船,正處於風雨瓢潑之中。”


    景德帝歎息一聲,說道:“這場大戰,我們必需要勝。否定,外圍那些虎視眈眈的靈族,必然會一擁而上,大唐危矣。故而,我們需要團結,牧氏一族,在雲州根基很深,父皇希望你……”


    清圓眼中露出一抹失望之色,她想聽的,不是這些。


    “父皇,清圓明白了。”


    清圓躬身行了一禮,“清圓不打擾父皇休息了,清圓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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