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奸巨猾。”


    “啊,輕點,師父我錯了。”


    院中一陣慘叫,半晌方息。


    墨壘慘兮兮的離老者遠遠的,猶豫了一下說道:“老師,呂越被殺,狼族也太囂張了。您是沒見到,狼族使者當眾顯威,巨爪遮蓋住了半邊江灘,以大欺小。你們就沒點想法?”


    “蠢貨,沒事少湊熱鬧。”


    老者撇了墨壘一眼,沉聲說道:“長安城是整個大唐的深淵,水深著那。有些事情,不是表麵看著那麽簡單。兩個龐然大物相鬥,實力弱小還往中間湊,你不死誰死呢。跳的越歡,死的越快,且耐心等待一段時間吧,到時候自見分曉。”


    墨壘聽的似懂非懂,抓了抓腦袋,想不明白,便不在多想。


    反正,聽老師的總是沒錯。


    剛剛自己說他老奸巨猾,分明就是表揚,哼,竟然打我。


    這個念頭剛起,突然一根巨藤抽來。


    墨壘眼前一花,騰雲駕霧般飛起,落在前廳中。一時隻覺得渾身骨肉酸麻,咧著嘴好半天沒站起身。


    …………


    寧易騎著袋驢,手中把玩著傀儡卵,在長安街緩緩而行。


    能否借來丹爐,寧易並不知道。


    公輸送他傀儡卵,用意寧易也知,無怪乎給他增加壓力,讓他盡心辦事。隻是,寧易真沒壓力。


    前幾日剛剛得了疑似神通‘胎化易形’的法術,與真仙扯上因果。此時在加上一名元嬰修士,似乎也不算什麽。


    所謂債多了人不愁,說的就是寧易。


    當然,也不是誰的債都能欠。


    正所謂,閻王好見,小鬼難纏。


    若一位築基境的修士所給,寧易肯定不會亂收。可若是一位元嬰境大修士,那便沒問題了。


    老怪物們即便不要臉,也會顧及幾分麵子。


    說好了給出去了東西,即使事情辦砸了,也不好意思在要回去。


    回到產科醫館中,桑梓正忙著準備批量的生產抗生素。


    寧易說了約鬥結果,桑梓歎息一聲,說道:“大約在一年前,我在一次集會上見過呂越一麵。印象中他是個憨厚的漢子,沒想到,竟落了這麽個下場。”


    “確定令人唏噓。”


    寧易感慨一聲,說道:“那荒屠太過霸道蠻橫,狼族奴役我等之心,昭然若揭。”


    兩人又閑聊了一會,寧易把話題轉移到公輸借丹爐之事。


    “師父與公輸前輩間的恩怨,我道是聽說過一些。”


    提起此事,桑梓掩嘴輕笑,說道:“公輸前輩原本不姓公輸,而是姓趙,名叫趙班。他和我師父原是一對師兄弟,共同學習丹道。趙前輩好勝心強,對輸贏看的極重。


    他的年齡比我師父要長一些,作為師兄,每次丹比都輸對師父,心中即不服氣,又覺得失了顏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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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後一次丹比,他似乎準備很充分,信心十足。


    比賽前,放出大話,若師父這次還能贏他。以後見麵,便稱師父為師兄。師父年輕氣盛,便同意了賭約。結果,他還是輸了。”


    寧易莞爾,心想這老頭兒真要麵子。


    因為這點事情,就不敢直接找丹塵子借丹爐。硬是花費大代價,求到自己頭上。


    說來,真是有點可愛呢!


    “後來呢。”


    寧易起了好奇,問道:“他怎麽研究起傀儡之道了?”


    桑梓不知想起什麽,還未答話,便忍不住笑出聲來,半晌才道:“那天丹練到一半,他覺得自己要輸。偷滑炸了丹爐,裝暈耍賴。隔天師父去找他踐行賭約,卻發現趙前輩不見了蹤跡。”


    “因為這事……逃了。”


    寧易瞪大眼睛,突然覺得這趙班簡直太有個性了。


    嗯,還有點鑽牛角尖。


    “是的。”


    桑梓笑道:“不光逃了,還改頭換姓,進了傀儡宗。此後世上少了一位丹師趙班,多了一名出色的傀儡師公輸班。”


    “哈哈,當真有趣。”


    寧易聽完之後,也忍不住哈哈大笑。


    心想難怪公輸班死活不願意親自找丹塵子借丹爐,或許年輕時一時衝動,但是這事既然發生了,便是一生無法抹去了黑曆史。那還有顏麵在見丹塵子,想想見麵景象,就羞煞人了。


    “你幫他做說客,是不是收了人家好處。”


    桑梓笑罷,歪著腦袋打趣著寧易。


    “那有,我豈是見財眼開之人。”


    寧易搖了搖頭,說道:“主要是公輸前輩許諾了一件堪比中品法寶的傀儡,我想著若是拒絕,你豈不是太虧了。若能從丹前輩那兒借來丹爐,不妨借給他用用。”


    “是嗎?”


    桑梓笑起來,直勾勾的盯著寧易,湊近了一些,低低的說道:“那……把酒還給人家。”


    寧易心中一陣尷尬,好吧,西洋鏡被拆穿了。


    不過,表麵不能慫。


    “酒,喝完了。你若想喝,我在給你買點。”


    桑梓翻了個可愛白眼,盯著寧易打量幾眼。


    寧易給她的感覺很特別,微生物明明自有一番天地,越深入研究,越覺得其中奧妙無窮,乃是一方真正的大道。


    但是,寧易卻棄之如敝屐。


    千集釀可令人脫胎換骨,雖是珍貴,但是比起微生物之道,卻不可同日而語。寧易棄金山而撿頑石,著實讓她覺得奇怪。


    可是,又覺得很真實。


    矛盾,正是人性的可愛之處。


    “好吧,我找師父問問。”


    桑梓也沒繼續‘追打’,說道:“不過,公輸前輩當年不辭而別,師父心中也有幾分怨氣。能否借來,我可不敢打包票。”


    “無所謂,又不是我用。”


    寧易灑脫的擺了擺手,說道:“我隻負責帶話,你看著辦,不要勉強自己。”


    在產科醫院待了小半日,融煉了幾道初陽之氣。


    寧易騎上袋驢,朝著月桂坊而去。


    家裏院門半天,寧易騎驢走進小院,還沒來得及呼喊母親,便聽到院裏傳來說笑聲。


    “賈老哥,我給說,易兒小時候頑皮著那。四歲那年,他早起發現尿床了,誰猜他怎麽做的?”


    “哦……怎麽做的。”


    “怕我笑他,竟然端了盆水,把整個床都澆了。問起,說是端洗臉水時不小時灑的。可惜一股尿騷味出賣了他……”


    “哈哈……”


    “哈哈……”


    兩個似無忌憚的笑容響徹小院,震的大棗樹樹葉都往下落。


    寧易滿腦門黑線,這等不堪回首的黑曆史,父親竟也往外說,真是羞煞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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