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這話,是七長老墨歐說的。


    墨歐雖然是墨家七位長老之中,排名最末的一位,他的武力也比起其餘幾人來說,或許是其中最低,但他卻是墨家的智囊之一。


    此刻聽得墨歐如此說,大夥兒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朝著他看了過去。


    墨歐正色道:“既然南聖局麵已不可逆轉,那我等明日便去向夏侯翎王以及聖王道別。同時,以表深深歉意。”


    “在他們看來,之前大爺所做之事,乃是實實在在地在幫南悻。那我等何不將計就計?”


    聽得墨歐這話,大夥兒都來了興致:“哦?如何將計就計?”


    話音剛落,密室大門突然緩緩打開,一名身著普通布衣的男子快速走進。


    剛邁入其中,便是單膝跪地:“稟大爺,還有各位長老,宅內,有一人硬闖而入。此人自稱是……黑海魔崖的血主!”


    黑海魔崖?


    眾人麵麵相覷半晌。


    正打算出謀劃策的墨歐也是驚呼:“黑海魔崖的血主怎麽跑這裏來了?要知道那地方,這麽多年不是許久未曾在江湖上出現了嗎?”


    “是啊。這裏的人,可各個都是數一數二的殺手!即便是我墨家遇上,也必定得小心對付。”墨嚴也表示讚同。


    不過微微思忖片刻的墨長空,卻突然神秘一笑,他手臂一揚:“各位長老請莫著急。這黑海魔崖的血主,恐怕不是來找我等麻煩的……我想,我知道她是誰。”


    “正所謂,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以後黑海魔崖,也會成為我墨家的一大助力!”


    ……


    夜,慢慢過去,天邊,露出了一抹淡淡的魚肚白。


    這抹魚肚白,如綻放在黑暗之中的一朵純淨白蓮,散發著希望之光,使得那在黑暗中,顯得越發沉靜的南聖皇宮,終於彰顯出了幾分巍峨華貴,富貴雍容。


    如一座永不傾覆的高山,驕傲尊貴的屹立在南聖皇都之中。


    整個盛城經曆帝皇大壽的歡騰慶祝之後,早已經徹底沉睡下來,那滿街的燈火璀璨,照亮著地麵上還未拆卸的戲台,火紅的剪紙,碎裂的炮竹,讓人突然生出一種,明明處於繁華之中,卻心生淒涼的錯覺來。


    但是當然,如今已經入睡的盛城百姓們,是無一人能感受到這樣的淒涼的。他們中有少部分,睡在美夢中,都還念念不忘著昨兒夜裏浩蕩的城內慶典。


    不過,這些熟睡的人兒啊,又哪裏會知道,那在他們看來,用不可撼動的南聖皇宮,昨夜已經被血洗刷了一遍,無數人的血肉之軀,於昨夜在其中葬身,激烈的戰鬥,讓皇宮中那清澈的碧水湖,都被染上了一層淡淡的血紅,一些白淨的宮牆地麵,更是被血染上,任由人再怎麽用力,都午飯讓其回到以往的白淨。


    至於那高高在上,不可冒犯的帝皇,自此往後,都隻會是一個口不能言,被隨意擺弄的傀儡了。


    頭頂的天,還是那個天。


    可南聖的天,卻已經變了。


    此時此刻,聖王府。


    雪泓院,水中央。


    南曌姿態優雅地躺在闊別多日的軟榻上。


    頭頂,是飄揚的白色輕紗,身前不遠處,放著一精致屏風。


    偌大的屋子角落,還點著香味極淡的熏香。


    他的目光,淡淡落在眼前的屏風之上,其上精美的刺繡圖案上,隱約透出對麵兩人的影子來。


    房間內,男人溫潤的聲音還在繼續——


    “……今夜皇宮艱險,原以為我可助主上一臂之力,卻哪裏想到,這麽多的殺戮,這麽多的勾心鬥角,這麽多的漩渦,竟沒我什麽事……主上,我實在是慚愧的緊……”


    這男子的話聽上去一片真摯,誠懇地緊,可站在男子身邊的女子,卻實在是聽不下去了。


    她的聲音魅中儼然染著十足的鄙視。


    “南宮二少,你可莫要繼續惡心人了好不好?就這事兒,你也能嘮叨這麽久?你怎麽不幹脆拿一把劍,自刎謝罪?”


    南宮二少南宮曦,自是鮮少被人如此嗆聲,頓時那君子謙謙的麵容之上,浮現了一絲淡淡的尷尬,半晌才低低道:“花家小姐……你怎能如此說在下呢?你可知,你如此妄斷,對在下簡直是一種侮辱……”


    “……我算是明白了,為何江湖上流傳著這樣一句話,‘看天看地看風景,也別看南宮曦的一張嘴’。”


    “嗬嗬,彼此彼此。花家小姐,您不也是如此嗎——‘聽風聽雨聽世界,也勿聽花鎏月之魔音’。”


    “……”許久沒說話的南曌聽到這裏,這才終於徐徐抬手,低低道,“可以了。”


    每每將這二人湊到一起,這二人不鬥鬥嘴,是過不得的。如今鬥也鬥了,就該他說話的時候了。


    方才還鬥得激烈的南宮曦和花鎏月見狀,立刻住了嘴,紛紛抱拳認真道:“是。”


    南曌繼續道:“南宮,以本王之意,原本便是,南宮世家和花家,能夠少出手便且少出手。”


    “我們的底牌,永遠是露在世人麵前越少越好。”


    “所以此事,你無需再議。”


    因為,這其中的風雲似乎比他想象中的還要深。不僅南宮家和花家沒有出手,就連他的天下第一樓,也還未顯露……也就是說,之後,還有更大的雲雨嗎?


    南宮曦恭敬至極:“是。”


    但聽南曌聲音又道:“至於鎏月,昨夜在皇宮之中,你的行為已經有悖本王之令,若再有下次,必當重罰!”


    無論是南宮家族還是花家,那都是他掩埋在深處的底牌,可昨夜花鎏月竟擅作主張,在那宮廷之中等候於他,這種行為,實屬大罪。


    “……是。”花鎏月微微低頭。


    屏風之上,她的影子看上去似有一點落寞。


    她來到皇都這麽久了,也不得他召見,自是心急如焚,所以這才想出了那下策的法子,隻求見他一麵。


    卻哪裏知道,還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好了,事情便暫時交代到這裏。你們注意觀察墨家動靜。墨家不動,你們不動。墨家若動,你們,伺機而行。”


    “是!”


    “你們退下吧。”至於他自己嘛……


    這邊既然已經交代完畢,那他自己,也可以去做那更重要之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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