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一撇。


    正待開口。


    夏侯舒突然覺得身上的束縛感一鬆。


    偏頭一瞧。方才還對她死纏爛打的淩絡琪,已經慢慢鬆開了她,然後用一種極度癡迷的眼神,看向了南曌。


    那張潮紅的臉上,是一片洶湧澎湃的興奮之色,那微微張開的唇瓣之上,甚至還似乎瞧見了一星半點兒的……亮晶晶的某物。


    夏侯舒眼一瞪!


    雖然她很不喜歡這女人糾纏她,可是,這女人見異思遷得也太快了吧?


    中了媚之毒,還挑臉?


    夏侯舒怒。


    怒不可遏。


    不帶這樣欺負人的?


    身子又故意往淩絡琪的方向湊近了些。


    然而此刻的淩絡琪,眼中已有了南曌,哪裏還會去瞧夏侯舒?


    更何況,凡中媚之毒的人,異性對其的吸引力都會更大,夏侯舒雖然看上去也是一位翩翩貴公子,可她內裏終究是一個實打實的女兒身。中毒之人雖不能分別她的性別,可真正的男子一出現……這孰優孰劣,孰是第一選擇孰是備胎,簡直就是一眼明了的事兒!


    淩絡琪直接對身側的夏侯舒視而不見,麵上立刻掛上一抹嫵媚至極的笑容,慢慢朝著南曌走去。


    越是靠近,淩絡琪越興奮,因為從南曌身上時不時散發的寒冷之氣,簡直就是她此刻最需要的解毒劑!


    “你……我……想……要……”淩絡琪的口中,還時不時發出斷斷續續的酥麻聲音。


    眼看她隻差一步就要走到南曌跟前。


    眼看她一抬手就能碰到他的長衫,他的黑發,他的麵龐!


    卻在此刻,突然之間,一股冷風迎麵狂卷而來!


    將淩絡琪的發吹得狂亂飛舞!


    這冷風的確很冷!


    將淩絡琪已經完全偏離軌道的神智,又拉回來了幾分!


    然她還來不及細細思考眼下情況,一隻腳,已重重地踢在了她的心窩之上!


    她整個人,豁然往後狂射而去!


    “啪”地一聲!


    直接重重地撞擊在了流觴亭邊的楠木雕花大柱之上!


    而在南曌的跟前,已經多了一位黑衣蒙麵人!


    正是樓森!


    瞧著樓森,夏侯舒都忍不住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


    這位老二樓森,也著實是太不懂憐香惜玉了吧?方才那一腳踢中的位置,就連她瞧在眼裏,都覺得著實有些疼痛啊!


    而遠處,瞧著這一幕的南悻,更是深深吸了一口氣!


    滿眼的憤怒之色!


    這什麽情況?


    這淩絡琪也太把控不住自己了吧?第一個男人還沒搞定,就立刻更換了對象?如今可好,偷雞不成蝕把米了!


    簡直是壞他的好事!


    南悻身旁的淩景洲,在微愣之後,便是大驚之色:“這!這!這可萬萬使不得啊!”


    淩景洲一邊說著,一邊看向南悻:“陛下,小女這事的確做得不妥,但如今她也已經得了懲罰,還請陛下派人解救小女於危難之中!”


    淩景洲是真的著急。


    雖然對外稱,淩絡琪乃是他淩景洲的女兒,可實際上,自己真正的女兒,還在淩家……這位淩絡琪,表麵上扮演著他的女兒,其實,卻是他上邊的那一位。


    他在南聖的所有行動,全部都得經過這位姑娘的同意,方可執行,由此可見其在主子心目中的地位何等重要。


    而自家主子,那是何等恐怖的人啊?若姑娘在他身邊出了事,那他這條小命恐怕也就跟著玩完了。


    可是淩景洲雖懂武功,武藝卻不如何,自家‘夫人’又不在身邊……他除了找南悻幫忙,還能找誰?


    但這個時刻,南悻又怎願意出手相幫?


    他這邊隻要一出手,到時候南曌和夏侯舒之間,便等同於橫過了一隻手臂,到時候這兩人打不起來,可如何是好?畢竟,不到最後,他並不願意動用最後準備的一道力量。


    所以這淩絡琪……是死是活,他哪裏管得了那麽多?


    南悻擺了擺手,目光沉沉:“淩家主,你且放心,朕的皇弟,朕很清楚,他這人雖在外風評不好,但對女子卻從來都是手下留情的。他方才已給了淩大小姐教訓,斷然不會再向她出手了……此刻這朕這皇弟和夏侯世子二人之間,間隙頗大,能給他們更多的空間,消除彼此的空隙,也是好事一樁。”


    淩景洲聽得這話,簡直恨得牙癢癢。


    這位帝皇對‘睜著眼睛說瞎話’可真是拿手。


    若不是他很清楚,南悻心中打的是什麽主意,他恐怕還就真信了!


    “陛”淩景洲繼續求助的話還沒說出口,他的眼便驀一頓,死死停留在遠處的一個方向上!


    在他的視野中,南曌身前的黑衣人,陡然拔出了腰間長長軟劍,朝著淩絡琪走了過去!


    “不!求聖王千歲留情!”淩景洲再也顧不得其他,大喊起來!


    然,已經晚了。


    淩絡琪此人,在南曌心中,乃是必死之人。


    她挑動自己和小東西之間的關係不說,想讓自己和小東西成為死敵不說,竟然還膽敢對自家小東西有不軌的念頭……除此之外,方才竟還惡心地往他身前湊。


    對於南曌而言,淩絡琪的每一項罪名,都足夠她死很多次了。


    他能忍到現在,簡直是對淩絡琪的一種天大恩賜!


    在南曌冰冷的目光中,樓森手中的冰冷長劍,毫不猶豫地,對著淩絡琪的胸口便是一劍刺入!


    淩絡琪本就中了媚之毒,加上剛才沒留意被樓森狠狠踢了一腳,此刻本就還處於眩暈狀態,這一劍刺入,她根本來不及反應!


    甚至發愣了片刻,這才慢慢挪動眼睛,看向了自己的胸口!


    那裏,布料已裂,劍已深入。


    她……要死了嗎?


    淩絡琪千算萬算,都沒有算到這個結局——她還沒有見證夏侯舒的死亡,倒看見別人的劍,刺入了自己心髒……


    樓森又快速將劍抽回。


    頓時,從淩絡琪的胸口,鮮血飆射而出。


    如一朵絢爛的血色玫瑰,盛開在她的胸口。


    而樓森手中的劍,卻是纖塵不染,清亮鋒利如常。


    人已將死。


    南曌自然不會吝嗇。


    他很樂意告訴淩絡琪,殺了她的‘真正凶手’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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