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夏侯舒還在憤恨至極,而另一廂的夏侯翎,幾乎已快氣得鼻孔生煙了。


    南曌直接拆掉了那客房的一麵木板牆,這也讓躲在暗處的他視線更加寬廣。可在接下來的時間裏,他瞧見了什麽?


    南曌抱了自家的舒兒?還將她一同帶入了他的轎裏?


    雖有薄紗遮擋,可裏邊兒的人影還是隱隱可見,那兩人的姿勢……


    要知道,這十五年來,就連自己,都沒有那麽親密抱過她!


    若非有陵佐陵侑拉著,他恐怕真的會壓不下去這等火氣,衝上去狠狠揍南曌幾拳!


    可饒是如此,書房內擱置多年的一扇冰裂紋柚木屏風還是被他狠狠一掌,拍得粉碎!


    “來人!把仙百居收拾一下,然後立刻去通知世子入住!既然聖王喜歡秋水閣,那便讓他自個兒住著!”


    這仙百居,位於王府內百花園中,居住麵積也許比不得府內的許多院子,但是卻絕對是王府裏最漂亮的一處,有‘身處百花中,四季皆飄香,人間醉仙境’的美譽,所以稱為‘仙百居’。


    但陵佐陵侑聽得夏侯翎這樣的吩咐,卻忍不住猶豫地對視了一眼。


    片刻,陵佐踏前一步,低低道:“王爺,這仙百居的意義可非同一般,莫說是世子爺,就連您,這麽多年也甚少入住,如今這個時候讓世子爺住進去,是否會引來‘他人’不滿?”


    陵佐陵侑跟在夏侯翎身邊這麽多年,很明白在自家王爺心裏,有幾個禁地。除了逝去的翎王妃之外,還有一處便是王府裏的百花園,這是當初翎王妃居住的地方,承載著他們最美好的回憶。雖然明麵上,王爺對王妃的感情似乎漸漸淡了,可隻有他們知道,那不是淡忘,而是深埋於心。每年王妃的忌日,王爺都會喝得爛醉如泥。


    自家王爺可是出了名的千杯不醉,那特別的一天,他醉的不是人,而是心。


    所以說,這仙百居的意義可是非同凡響,這麽多年,菁側妃也幾次旁敲側擊想要搬入其中,可都被夏侯翎直接拒絕。若如今讓夏侯舒入住,豈不是在告訴對方,這個世子,在夏侯翎心中的地位,並沒有他們想象中的那麽差嗎?


    夏侯翎卻眸光一凜:“這又如何?本王本就從不懼她!更何況本王寵自己的孩子,本就是理所當然!”


    他這話說得堅決,陵侑聽著又忍不住皺了皺眉,上前一步,微微猶豫道:“王爺,有一句話,屬下不知當講不當講?”


    “說!”


    “……”陵侑深吸一口氣,方才繼續,“王爺,世子爺的變化的確頗大,菁側妃的懷疑也並非空穴來風,王爺,請恕屬下逾越道一句,您為了這個如今變得疑惑重重的世子爺,便貿然改變自己的初衷,並不值得!”


    夏侯翎並沒有責怪陵侑。陵侑是他身邊之人,多次隨他出生入死,以命相護,他絕對不會害自己,這一點夏侯翎絕對堅信。陵侑隻是害怕,自己的這一舉動,會讓這麽多年的鋪墊,豁然崩塌,前方原本平順的大陸生長出蜇人的荊棘來。


    夏侯翎歎了一口氣,這一刻他的身上,平日裏的霸氣淩然陡然消失殆盡,隻剩無盡的滄桑。


    恍若一座巍巍高山,豁然崩塌。


    “陵侑,本王知曉你擔心什麽。但你沒有為人父親,你不會明白,‘血脈相連’的神奇之處,幾天前本王見舒兒第一眼,也覺得很是陌生,但本王卻從未懷疑過,這不是本王的舒兒!那種其妙的感覺……是如此澎湃,‘滴血認親’這四個字,簡直是對其的一種侮辱!”


    “本王也知,舒兒變化極大,甚至,她為何有本事令得那樣的高手拜她為師,這對本王而言,也是一個迷!”


    說到這裏,夏侯翎的眸光一痛,繼續道:“可,這又如何呢?本王忽視了她十五年,冷淡了她十五年,放任了她十五年,就連南曌都伸手抱了她,可本王呢?連一個擁抱也不曾擁有過……可這些,曾經對於本王而言,卻並不困難,隻是本王,未選擇罷了!這樣的我,這樣的父親,又有何資格去疑惑自己孩兒的改變?”


    “王爺,您沒有錯,您也是身不由己!”陵佐陵侑聽著也是心裏一緊,趕緊勸慰道。


    夏侯翎卻一擺手:“事情沒有絕對,從許多方麵來說,本王或許沒錯。但,從一個父親的角度,本王卻是錯了……或許,若是舒兒沒有改變,本王也可以繼續安心替她撐起一道隱形的屏障,護她安全,可她如今一個展翅,變成一隻可高飛的雄鷹,本王才知,本王不僅是錯了,而且是大錯特錯!”


    他寧願她在他的手中變成一隻飛鷹,也不願她自己步步成長,跌倒爬起,生出利爪,麵朝天空,無謂飛翔。


    因為這樣的結局顯然是在告訴他,他的想法,並非她所求!


    “但,世上沒有後悔藥!”不過,堂堂夏侯翎王,又怎會是百般糾結之人,他很快便眼神一凜,“當然,接下來的路仍舊要繼續!本王的目標,不會改變!”


    話到這裏,又一個皺眉:“哦對了,立刻去通知大山,讓他以後就別回軍裏了,便跟在舒兒身邊吧。舒兒身邊明裏一直沒有護衛丫鬟,著實有些不便。對大山著重交代七個字:‘南、方、有、狼,防、著、點’!”


    “……”王爺怎麽不直接說,讓大山著重替世子爺防那‘南’姓的野狼呢?


    ……


    雖然陸老七一入秋水閣便告訴夏侯舒她可以搬去新的住所了,不過因為樓雲的毒還未解,仍在施針不宜挪動,再加上解藥所需材料的收集很耗費時間的緣故,她並沒有立刻收拾家當搬過去。


    這一埋頭工作,轉眼便是日薄西山。


    不過好在,無憂是個大土豪,許多珍惜藥材都有收藏、且隨身攜帶,夏侯舒終於還是順利配製出了解藥。


    隻是,這麽久的全神貫注還是讓夏侯舒無比疲憊,她說起話來都有些有氣無力:“無憂,將這些熬成汁,給小六內服。剩下的藥渣趁燙給他敷在身上。”


    饒是如此,夏侯舒的眼裏仍舊被‘嚴肅認真、一絲不苟’填得滿滿的。


    當她身為醫者,她便首先得有‘醫德’。


    這可瞧得在一旁默默呆了快半日的陸老七心頭一顫。


    雖然夏侯舒現在的模樣有些狼狽,可他心裏還是忍不住冒出了四個字。


    神醫風範。


    可自家世子爺,真的有這麽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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