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舒已經不知道自己是第幾次狼狽爬起了,感受到從全身傳來的酸痛,她甚至忍不住開始懷疑自己——難道她的想法錯了嗎?


    現場重演,其實並幫不了她什麽忙?


    可是,夏侯世家傳下來的《翎鳳訣》以及《踏雪淩雲》都是殘篇,她雖有所修行,但根本未曾接觸其精髓,真正的武功對於她來說,還籠著霧,隔著紗,即便給她十年八載,她也不能憑自己的本事鑽研出個名堂來。


    而在當時的絕天死陣中,關乎存亡之時,她所展現出的實力可是非同一般。


    既然當初能展現,那麽如今……若她能再創造一個那樣的環境……


    這樣想著,夏侯舒咬了咬牙,再度堅定了自己的想法。


    腳一蹬,人又朝著那粗壯樹幹淩空而起。


    抬臂、扭腰、伸手,下仰……這一次,夏侯舒做的比之前更為流暢,看上去甚至帶了幾分賞心悅目。


    不過這還是不能改變夏侯舒悲慘的命運,她最後還是‘碰’地一聲,重重砸在了地上。


    “真是個無腦的醜東西!”南曌瞧著冷冷一笑,豁然轉身。


    拿了紙幣,快速寫上內容,朝下一拋。


    有風吹來,他身上的蠶絲被巍然不動,那載著他字跡的紙張,輕飄飄而落,準確無誤地飄向白衣人所在的方向。


    上邊兒,字跡未幹,清晰漂亮:“小四兒,去把那臭東西,給本王綁上來,瞧他那醜樣兒,真礙眼!然後小三兒,去給本王準備吃的,本王餓了……”


    ……


    再度爬起身的夏侯舒正準備繼續嚐試,就突然瞥見身後,一道白影朝著自己迅速刮來。


    這白影刮得很快,空氣裏,甚至似乎被他帶起了一陣冷冽、淩厲的風,像是鋒利的刀刃,瞧得夏侯舒眼睛一縮。


    “不好!得逃!”這是夏侯舒的第一反應,然她剛轉身欲跑,一根熟悉的粗繩就纏繞上了她的身體,然後帶著她朝後一拉。


    “啊啊啊啊啊~~~”


    而樓焱全然無視夏侯舒口裏的哀嚎,眼看夏侯舒即將靠近眼前,立即揮動著繩子在她身上饒了一圈,這才用力一扯,等其臨近,直接將她啞穴一點,再打了個用力的死結。最後輕而易舉地將她提起,再是腳一蹬,又如風般,直接朝著二樓閣樓飛了上去。


    南曌讓樓焱負責來捆綁夏侯舒,絕對不是沒有理由的,因為樓焱比起樓淼,手法會更幹淨利索,同時也更粗暴——永遠也別指望這家夥懂得溫柔為何物。


    身後的早早早就看呆了,臉上滿是焦急,可偏偏他不能說話,隻能拉著一臉茫然又心急的晚晚朝著遠處的樓閣跑去。


    那漂亮皇叔叔身旁的白衣哥哥,怎麽把世子爺給綁了?


    很快,夏侯舒再度著地了,被樓焱隨手一丟,重重砸在厚實的木地板上。


    當然,重點是臉先著地的。


    南曌瞧著白紗外以一種被捆的奇異姿態,‘趴’在地上的夏侯舒,終於滿意了。方才鬱結的心情頓時消散不少。


    這樣才對嘛,由他命令他的人欺負他,這才對嘛。


    一張紙很快優雅地飄到夏侯舒眼前。


    雖是古字體,但因為夏侯家族的傳承書冊都為古冊的緣故,夏侯舒輕而易舉便能看懂,隻見上邊兒寫道:“醜東西,想不開?想尋死?自找虐?摔著玩?你……有沒有問過本王的意見,本王同意不同意?”


    看來,沒了聲音,沒了臉麵,也不能阻止這個變態繼續欠揍地活在這個世上!


    夏侯舒氣得都快吐血了。


    這丫的再次把自己五花大綁,就是來問這種無聊問題的?她找虐,和他有什麽幹係?還非要他同意?


    不過夏侯舒此刻可一句話也說不上來,隻能瞧著又一張紙輕飄飄落地:“現在你趴在本王麵前了,求著來問本王的意見了,那本王便大發慈悲地告訴你,本王不同意。非常不同意。”


    夏侯舒眼睛瞪得大大的,滿載著憤慨。


    南曌繼續揮筆,寫下:“得,本王還以為,你這醜東西怎的突然變乖了,原是被封住了嘴。小四,給他解穴,本王要聽聽他對本王感激涕零的聲音。”


    小四站得筆直,手臂一揮,隔空點穴,手到擒來。


    夏侯舒頓時覺得喉嚨間少了一道限製,她張嘴就來——


    “南曌!去——你——丫——的——啊——”


    下一刻,毫不意外的,她又被樓焱點了。


    南曌諷刺一笑,他伸手,撩起眼前的白紗,同時腳步一邁,就要從轎中下來。


    卻陡一頓,那裹著白紗的臉冷冷朝向樓焱,眼裏露出一道寒光。


    他不是讓他們滾了嗎?怎麽他還在這兒?


    樓焱頓時會意,低下頭:“屬下告退。”


    “哼……”南曌輕輕一哼。等樓焱離開了房間,他這才走下,緩步走到夏侯舒麵前,緩緩蹲下,再慢慢伸手取下了自己頭上的白紗。


    人變醜了,這白紗也裹得頗為嚴實,夏侯舒眼見著它一圈圈變薄,變薄,再變薄……然後……


    呀,敷出了一個怪物來。


    真醜,嚇得夏侯舒都一個哆嗦!


    這新研製的蛤蟆藥比想象中可恐怖多了!粉紅粉紅、凹凸不平……讓她吐。


    瞧得夏侯舒的反應,南曌臉頓時一黑,他努力壓低自己的聲音,可還是很尖很難聽,在夏侯舒耳邊低低道:“醜東西,你給本王下的毒,把本王弄成這樣子,你自己還能嚇著?你倒真有本事!”


    夏侯舒眼神閃爍!


    不是她有本事,而是皇叔大人您醜起來果真是不共戴天啊!


    南曌臉更黑了,他把自己的臉往夏侯舒眼前湊得更近了,他清涼的呼吸更是直接朝著夏侯舒迎麵而去:“醜也得忍著,醜東西,你讓本王這麽醜了,你以為你還能獨自快活?本王告訴你,門兒都沒有!”


    南曌還是第一次覺得,醜,也不是一件壞事兒。至少還能以此來惡心這丫的。


    他寬大的袖袍一揚,露出自己疙瘩滿布的手臂,伸出手,嫌棄地用手指托起了夏侯舒的下巴,迫使她同他對視。


    等瞧見夏侯舒眼裏更嫌棄的目光,南曌又高興了,咧著嘴一笑,露出白白的牙齒,頓時令他的顏值再負三分,可他渾然不在意,幽幽道:“接下來,本王調教你的時刻,到了。”


    就在此時,門突然被人豁然推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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