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石隻用了幾分鍾時間就解決了大廈保安部的防火牆,從裏麵找到了華章大廈的設計圖。然後他很快下載了一些他自己熟悉的軟件,用他自己的方式製作3d地圖。而丁茜尹拉了一張凳子坐在黃石的旁邊,似乎對這些軟件她也比較熟。


    深綠,就在黃石在電腦上忙活的時候,林跡也在一邊琢磨著這個詞。這應該是個什麽機構,應該是,至少不是個樂隊。林跡認真想來,這應該有點類似於西歐那些老發達國家,高福利國家的環保組織一類。林跡記得有一個海洋保護組織名字就叫做深藍,而深綠又是什麽意思呢?


    液漸漸深了,這間庫房有窗,但是窗戶很小,而且也很隱蔽。林跡站在窗前,發現這個窗戶的視線很好,能觀察到大廈外麵的街道,又能通過天窗觀察到大廈內部的一條樓道。這時候他看著遠處夜幕下的城市,如果不是特別仔細的觀察的話,會以為這個世界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那些大樓的外牆裝飾燈依舊明亮而且多彩,廣告燈箱、霓虹燈、路燈也依舊絢麗奪目,遠遠看去,在高樓大廈中時隱時現的光陰河的夜景依然是那麽璀璨迷人。


    但是街上的車流沒有了,一個沒有車燈如水川流不息的城市夜景,就好像一個人的血液停止了流動一樣,盡管外表看著一切依舊,可實際上已經死了,隨著時間的推移,這個城市的屍體也會失去那些鮮亮的外表,逐漸灰敗、腐朽,變成一堆廢墟。


    看著遠處的城市夜景,林跡想到了李卓然。林跡的死黨李卓然一向都是很反感都市的夜景,他不止一次對林跡說,這種所謂的輝煌燦爛的夜景,是建立在巨大的能源消耗上的,李卓然說他寧願在沒有星星的夜晚坐在影影綽綽的池塘邊聽著青蛙的叫聲,也不願意在都市的霓虹燈下歡呼和尖叫。


    在他的腦海中,deepgreen這兩個單詞就好像兩個欲言又止的美女,時不時的就從他眼前掠過,像是在提醒他什麽,可每當他伸出手去,卻什麽也抓不到。李卓然,想到了李卓然,林跡的腦子突然閃過了一道光。


    “我想到了!”林跡突然喊了一聲,所有的人都朝他看來,在一片很好奇的目光中,林跡說:“我想到了,deepgreen,深綠,我知道這是什麽意思了。”他發現這些人對這個東西似乎並不是很感興趣的樣子,畢竟對他們來說,不管這個“深綠”是人是動物,是皮包公司還是賣軍火的,對他們來說意義都不如一箱方便麵來得實在。但是林跡不管他們有沒有興趣,還是自顧自的說了起來。


    “我有兩個從小一起長大的死黨,一個現在是大學教授,一個是隱藏在民間的武林高手,我現在要說的是那個大學教授,他叫李卓然,他老爸是光大的學霸校長,那貨讀完碩士就留校了,然後又被他老爸安排到光陰大學,火箭般的當上了全省各高校中最年輕的教務處長。現在他自己也做了學霸,幾年前,他曾經流竄到挪威,和那裏的一群環保主義者混在一起。有一次在我網上遇到他,他說他是一個組織的骨幹,我當時還取笑他,問他是黑社會組織還是邪教組織,實際上他說的就是一個非常特殊的學術機構,就叫做深綠。”


    不管聽眾有沒有興趣,林跡歇了一口氣,接著又說:“當時我也沒在意,我對那些死搞學問不懂得享受生活的人一律都是很鄙視的,剛才看到deepgreen這兩個字母的時候我就總覺得眼熟,後來我看到遠處的夜景,突然想到了我這個死黨,我還記得他發給我的那封郵件,他提到深綠這個機構,是由世界各國頂尖的科學家組建的合作和資源共享平台,這些科學家都是某一領域的精英,但他們都抱有一個共同的信念,就是通過他們的深入研究,對當今社會所取得的一些科學成就進行反思,認為科學除了帶給人類發達的現代社會的同時,也將會把人類帶入墳墓。他們通過了一個共同綱領,核心價值觀是反人工智能技術、反克隆技術,反基因改造技術等。隻可惜那家夥回國當了教務處長以後成天忙於俗物,和他的組織基本斷了聯係,不然像這些消息我們早一點知道的話,怎麽著也有些準備,唉,功名利祿害死人啊。”他最後那一句感慨,說得好像自己是多麽無欲無求似的。


    “明白了。”終於有人響應了林跡的話,隻見丁茜尹點了點頭,說:“這麽一來,在這個機構的網站上看到剛才那些資料,就不足為奇了,既然這個機構由各國的科學家組成,那麽他們確實有條件在世界各地都拍攝到類似的照片。可是,這跟我們有什麽關係呢?”


    林跡想了想,老實的說:“至少現在沒什麽關係,不過我們也從中得到了一個很關鍵的信息,那就是這場災難不單單是我們這裏,而是在世界各國都出現了。也可能當我們被封閉在這裏,信息不通的這段時間裏,災難已經大規模的擴散開也不一定呢。還有,深綠這個組織,最近兩年來反對得最激烈的恰好就是家園製藥國際聯盟,因為他們認為家園聯盟的生物技術是反自然,反生態倫理的。其實在我看來,這個家園製藥確實不是什麽好鳥。你們還記得去年冬天的那次大流感嗎?在那之後,家園製藥就大力的推銷他們的防流感疫苗。簡單的來說,疫苗本身就是一種病毒,當人類自以為可以控製病毒,讓病毒為人類服務的時候,也許這種病毒就已經失控了。”


    劉默成這時候也有了一點興趣,問:“林醫生,你的意思是,我們眼前遇到的這場災難,就是由家園製藥製造的?”


    林跡搖了搖頭說:“這個我沒有什麽證據,雖然我覺得家園製藥不是什麽好鳥,但是沒有證據我也不會亂說。不過他們就算不是罪魁禍首,他們那種思維方式也是這場災難的幫凶,你們記得家園製藥的廣告詞嗎?thehutroleverything,人類控製一切,這種想法是很可怕的。就像你看《侏羅紀世界》,那裏麵最可怕的不是那條暴虐霸王龍,而是把它製造出來的人類,人類連生命都能複製了,想想都是一件十分可怕的事情。更可怕而且最致命的是,為了經濟利益,為了獵奇,為了娛樂,為了所謂的科學,人類一定會那麽去做。這才是無解的。”


    這時林耀傑插嘴說:“林醫生,這些高大上的話題我們就不說了吧?現在最要緊的是,我們怎麽才能逃出去啊?或者說,我們還是在這裏等待警察的救援?”林耀傑的話也算是代表了大多數人的心聲,畢竟林跡說的那些東西雖然不能說與他們無關,但至少他們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就不是思考人類的未來,擺在他們麵前的就是能不能活下去的問題,一個連明天都沒有的人,奢談人類的未來未免有些搞笑。


    林跡說:“警察一時半會的到不了我們這裏,不過,我發現了一條路,也許有可能幫助我們逃出這棟大樓。你們別忘了一件事,就是這個庫房是用來幹什麽的。”


    林耀傑聳了聳肩,有些不以為然的說:“不就是販毒的嗎?你們剛才已經揭曉答案了,不過就算我們報警,警察這時候也顧不上掃毒了吧?”其實林耀傑比劉默成希望從林跡那裏得到話語權,在這裏他的年紀最大,而且他自問人生經驗比這裏所有的人都要豐富,如果不是林跡手裏有武器的話……其實林耀傑一向就很鄙視那些隻懂得靠武力來維持話語權的人,隻有原始社會的人才會這麽幹。如果人類又回到了隻有武力才有話語權的時代,那才是一種最大的悲哀。


    但是——


    弄不好還真的會這樣……


    林跡很敏銳的感覺到了劉默成對他的那種微妙和林耀傑對他的那種表麵恭順和內地裏的不以為然,不過他也不想花什麽心思來讓他們對自己真心實意,本來就是陌生人,有這個必要嗎?就算要費點心思,林跡也隻願意把心思花費在丁茜尹這樣的漂亮小女孩身上。但不管怎麽樣,眼前這幾個人也算同舟共濟了一場,林跡很有耐心的說:“沒錯,這裏是個製毒窩點,敢在鬧市區的寫字樓裏埋藏一個製毒窩點,除了膽大包天,還會有什麽?”


    這時劉默成的女朋友,一直很少說話的蔣勁揚說:“林醫生,說話不要總是隻說一半,我們不是中學生了,別總是啟發式教育。”


    這個語氣,也不怎麽友好呢,果然和劉默成是一對啊。不過看在對方是女孩子的份上,林跡沒有跟她計較,當然他看到其他人也很想知道他的後半截話,於是他聳了聳肩,說:“大家換一個角度想,如果我們是毒販,在這個地方製毒,首要的是什麽?答案是退路,很隱秘的退路,以備警察發現的時候跑路。這條路就在這扇窗下邊,經過我的觀察,這條路平常絕少會有人注意到,這也意味著,這條路上幾乎不會出現喪屍。再結合黃石和小丁做的3d地圖,我們絕對有機會跑出大廈。但是也要想好,就算跑出了大廈,我們又往哪跑?如果隻是穿過一條街又躲進對麵那棟大廈裏的話,還不如留在這裏,至少這棟樓你們都還熟悉一些。”


    林耀傑這次算聽明白林跡的意思了,他點點頭說:“最好的話,我們能直接到達地下停車場,我的車在那裏,我們可以開車離開。我開的是一輛別克gl8,我們這些人坐進去剛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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