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隻是一瞬間的劃過,但還是被眼尖的夏冰捕捉到了,女人在這方麵的敏感度,特別是在麵對情敵時,洞察力比平時的智商高出二倍。但夏冰疑惑的是這個曾經尖銳刻薄的女人,現在居然學會了隱忍,這要是在以前,看見蕭一凡對她親熱,她絕對做不到無動於衷,早想方設法出幺蛾子來整她了。


    “不好意思,讓你見笑了。”夏冰衝鮑蕾尷尬一笑。


    “看來,我是徹底沒戲了,他對你,中毒太深。”鮑蕾臉上帶著一絲苦笑,語氣裏是一種悵然。


    夏冰看著她,又開始在心裏揣摩。很奇怪,鮑蕾之前那麽情緒化的一個人,做事總帶著感*彩,是什麽使這個女人變得深沉,學會了客觀看事,理性待人。


    但她奇怪歸奇怪,也不至於就這麽研究她,鮑蕾既然能心平氣和地與她說話,她也總得表現出點度量。


    “你其實也挺好,以後會遇到愛你的人,隻是,愛情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你要耐心去等待,總有一天那個人就會來到你身邊。”夏冰平心靜氣的語氣,看著鮑蕾的目光帶著一絲鼓勵。


    鮑蕾唇角勾了勾,毫不不領情,“你別站著說話不腰疼了,好男人已經被你勾搭走,我還去哪等。”


    夏冰笑了笑,不跟她一般見識,依舊平靜的語氣,“一凡他人在好,已經不屬於你。與其把種子種在沙漠裏等待絕望,倒不如選擇一塊沃土讓它快樂生長,至少還有期望。”


    “看來一凡給你的愛讓你變得勇敢了很多,竟然還教訓起我來。”夏冰充滿自信的語氣,明顯引起鮑蕾的不淡定。


    “你誤會了,我沒有說教你的意思,我這是善意的忠告,如果你能明白了這一點,你的人生也就會變得完美。”夏冰淡淡地語氣,始終保持幾分耐心。


    “你明顯就是在炫耀自己的幸福,還虛偽的充當好人,當我看不出來。”


    夏冰身上流露出的那種聰穎與睿智,令鮑蕾心生嫉妒卻又明知比不上,不由得眼角眉梢盡是譏諷。


    “愛情不是一種虛榮,我沒有必要拿出來在你麵前炫耀,這是我和一凡之間的幸福,我們倆知道就好。我隻是想讓你明白,愛一個人首先要學會愛自己,懂得了自愛,才會使別人愛上你。一個連自己都不尊重的人,又怎麽會得到別人的尊重呢。我知道你對一凡一直念念不忘,所以才抵觸我,但我想告訴你,愛上一個不愛你的人,是不會得到幸福的,更不可能得到回應,即便你做再多也是枉費心機,浪費你的情感資源。這份愛也隻會成為你心裏的負累,你應該學會冷卻與放棄,去尋找真正屬於你的另一半。女人,隻有遇到了真心愛你的那個人,才會活出精彩。我感覺,在這一點,你應該最深有體會,你對蕭一凡的那份愛,並沒有使你感到快樂,反而讓你痛著。與其這樣,倒不如把那份愛珍藏在心底,當作一種美好去紀念,或許在某個階段,在記憶裏翻出回憶,至少還有美好。”


    夏冰耐著性子一口氣說完,轉過身去拉開車門,準備上車。


    “夏冰……”鮑蕾往前一步,喊著了夏冰。


    夏冰倏然停步,側過臉看著她,“你還有什麽事?”


    鮑蕾咬了咬唇,憋了半天,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磕巴著說了句,“其實,我一直想給你說聲謝謝,隻是……我沒有勇氣見你。”


    夏冰聞言,猛一吃驚,她低眉深思了片刻,鮑蕾能放下驕傲說出這樣的話,也足見誠意。如果她一走了之,反倒襯得小氣,於是緩聲問了句,“為什麽謝我?”


    鮑蕾看著夏冰道:“我曾經做了一些不該做的事,經曆這麽多之後,現在想想,確實不應該。傷害了你我是解了心頭之恨,但同時也讓一凡離我越來越遠。以前我還能得到點他的關心,現在他連理都不願理我,他曾經答應過我,會把我當妹妹待,可如今對我連個陌生人都不如。我知道,這都是我作孽,自己作的了。我現在不求他能對我多好,隻要你們能原諒之前我犯的錯,我就釋然了很多。你能原諒我嗎?”


    夏冰以為是錯覺,剛才的一番話是從鮑蕾嘴裏流出的嗎?可這大半夜,空曠的停車場,分明就站著她們倆,不是她還能是誰呢?莫非還有鬼魂。夏冰直接懷疑鮑蕾是不是也在說醉話,但看她始終很清醒的樣子,也不像是喝了酒。


    是什麽使她徹底改變了呢?這一回,夏冰是真的有些疑惑。


    “你變了,鮑蕾,你和以前像換了個人,是什麽改變了你?”她重新關上車門,並把後麵的車窗落了下去,以便車裏的蕭一凡能呼吸到新鮮空氣,然後轉過身直視著鮑蕾,友好地笑了笑,直截了當的問道。


    “我知道你一定很好奇,或許會懷疑我道歉的成分。但我確實是誠心誠意,說實話,一直到現在我都還很嫉妒你。可是整日讓自己生活在算計和仇恨裏,又能得到什麽呢?我自己也從來沒有快樂過,還因此失去了一凡,毀了我自己的幸福。我要是早看清這一點,早點去改變自己,說不定一凡他也不會那麽討厭我,也說不定,就不會有你出現,是我自己把他弄丟了。”鮑蕾說到這裏時,停頓了下來,眼裏噙著淚,長籲口氣,但依然不失她的高傲,揚了揚下巴,接著說道:“我很愛他,一直都愛,可是這份愛就像你說的那樣,帶給我的隻有傷心和無奈,我恨過也哭過,也無數的遐想過,最終也沒能得到他的心。我爸說的沒錯,愛情就像一副藥,愛得對就是解藥,愛錯了就是毒藥,愛上一個根本就不愛你的人,隻會使自己更痛苦。我現在總算是明白了過來,不過,忘記需要時間,把他一下子從我心裏挖去,我暫時還做不到,但是我會坦然去麵對,正視這份愛,才能做到真正的放下,慢慢的忘記。”


    聞鮑蕾一番話,夏冰莫名心裏有些不是滋味,一陣犯堵,鮑蕾一直深愛著蕭一凡,她也是今天才知道。原來,之前她所做的一切全都是因愛生恨,才會如此失去理智。


    盡管如此,她還是被鮑蕾剛才的一番話而感動,於是,她抬眼借著微微的光亮直視著鮑蕾的臉,不無真誠地說:“鮑蕾,你能想開,我真的替你感到欣慰,不過,我還是要提醒你,即使無法忘記,也不要把傷害帶給別人。珍惜你自己,也珍惜身邊愛你的那些親人,好好麵對以後的生活吧。”


    鮑蕾咬了咬唇,“我會的,祝福我吧,我相信我會有新的生活,也祝你們幸福。”


    夏冰看著悔過自新的鮑蕾,竟有些心疼,她就是這樣一個心軟的女人,善良,寬容,見不得別人流淚。


    “在這場愛情裏,我輸了,輸得很慘。夏冰,我真羨慕你,你什麽都沒有,在他遇到危機時,也幫不上一點忙,他居然寧願失去財富都不願意失去你。有時候我在想,如果換作是我,他會不會也那樣做?”鮑蕾眼眶泛紅,又馬上搖了搖頭,眼角眉梢盡是自嘲,“拿自己和你比,我分明在作踐自己,我畢竟不是你。但我不得不承認,一凡他是發自內心的深愛著你,你在他心目中的位置,無人可以替代。”


    夏冰看著鮑蕾,目光平靜,“鮑蕾,你錯了,蕭一凡做事很有原則性,他雖然是個生意人,但他不是那種利欲熏心的人。如果拿愛和利益來做交易,我相信,在他身邊的女人即便不是我,他也決不會拿自己的女人去交易。你說的沒錯,我什麽都沒有,他生意上的失意我也什麽忙都幫不上。我能給一凡的,隻有精神上的力量,一個人遇到再大的困難,隻要精神不倒,就能迎風破浪。可能你會不認同這些,或許說我在往自己臉上貼金,不管你怎麽認為,我都能理解。因為,畢竟這是一個物欲橫流的社會,金錢的誘惑勢不可擋。我不得不說的是,當金錢和愛情同時擺在我們麵前時,如果蕭一凡選擇了利益,就說明我們緣分散盡,那麽我就會輕鬆放手,祝願各自走好。但是,以蕭一凡的品行,恐怕永遠都不會如你願,他不會為了利益放棄這份感情,我始終相信他。”


    聽夏冰說完,鮑蕾吸了吸鼻子,強壓內心的波動,她今晚終於明白了夏冰為什麽能在蕭一凡的心裏生根發芽,這女人胸懷寬闊,冰雪聰明,她不得不承認自己與夏冰之間的差距。鮑蕾此時似乎感覺輸得心服口服。


    “我現在才明白,我是輸給了自己。”她說著,眼淚流了出來。


    “難得你會說這樣的話,驕傲的公主,我以為你永遠都不會服軟。”夏冰輕笑道。


    鮑蕾搖了搖頭,臉上是一種苦笑,“雖說我一直不承認,但是,我知道,我早已經徹底失去了蕭一凡。”


    夏冰淡然一笑,“其實,輸贏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幸福要遇上對的那個人。”


    鮑蕾眼裏含著淚,點了點頭,若有所悟……


    “你趕緊把他帶回去吧,再不走,否則我又後悔啦!隻要看見他,我就會忍不住自己。”


    夏冰往前一步輕擁了下她,以擁抱給予她安慰,她能理解鮑蕾,能下決心放下和埋葬過去,心會很痛很痛。


    她鬆開鮑蕾,正準備上車,後座的車門突然被打開,蕭一凡伸出半截身子,像爆裂的水管似的,就地嘔吐起來。


    “啊……”剛好就站在車門旁的鮑蕾驚叫一聲,跳了起來,“蕭一凡,你個屬豬的,惡心死我啦……”嘴裏罵著身子忙往後躲。


    等夏冰反應過來時,蕭一凡已經吐了一地,她慌忙著去拍他的背,一邊衝著鮑蕾抱歉道:“不好意思呀,弄了你一身吧?”


    “幸好我跑的快,沒事的,你幫他收拾吧。”鮑蕾捂著鼻子,擺了擺手。


    夏冰拿濕巾幫蕭一凡清了清嘴角的汙漬,咬著牙氣呼呼地說:“讓你喝這麽多,自討苦吃。”


    吐完後的蕭一凡神智似乎清醒了些,側著頭看著夏冰,伸出一隻手摸了摸她的臉,“冰……”


    “閉嘴。”夏冰輕聲嗬斥了一聲,懶得搭理他,將他扶好,“砰”的一聲關上了車門。


    她衝鮑蕾說了一句,“我帶一凡回去了,你也趕緊回去吧。”就上了車。


    鮑蕾望著夏冰的車揚塵而去,心強烈的攪著疼,臉上氤氳著淡淡的痛。


    夏冰開車回到別墅,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蕭一凡拖進屋,她這個時候才發現,原來自己還有這麽大的力量,隻是平時沒有被激發。


    可是,還有更麻煩的事,蕭一凡這一身的酒味還好說,但他剛剛吐時也濺了自己一身,還得幫他衝衝澡,換身衣服。


    夏冰拍了拍他,想著他要是能稍微有點清醒,多少還能自理點,自己就會省點力。但拍了幾下蕭一凡也沒反應,看樣子醉得不輕,又睡了過去。


    她拖了半天,蕭一凡如巨人一般躺在沙發上一動不動,老天,看來幫他洗澡是沒戲了。不洗澡,總也得把這一身帶著汙漬的皮扒掉吧!


    忙乎了一陣子,總算是把衣服給他脫了下來,蕭一凡隻剩下一條內褲,半裸躺在沙發上,折騰了半天,竟然也沒醒。


    蕭一凡的身材真是沒得說,一身健碩的肌肉,特別是腹肌,硬硬實實。性感的褲衩,古銅色的皮膚,在柔和燈光下,顯得渾身上下一股充沛的生命力。


    總算是今晚的苦力沒白幹,免費看一場健美秀也不錯,蕭一凡一隻胳膊耷拉了下來,夏冰給他扶正,然後又把他腿伸直,將臉也正麵對著她,以便她看得更清楚。她得瑟地盯著他瞧了好半天。


    欣賞完肌肉男,她才去取來一條薄毯子搭在他身上,看來,今晚他隻有睡沙發了。


    整理好他,坐了下來,這才感覺累的渾身發軟,幸好明天不忙,能睡會懶覺,看看時間已經十二點多,她強撐著去洗澡。


    洗完澡,本來想回臥室去睡覺,但考慮了下,又回到了客廳,決定還是陪著蕭一凡睡在另一張沙發上,以免他夜裏出什麽狀況,也便於照應。


    走過蕭一凡身邊時,她忍不住停了下來,目不轉睛地看著他。


    他睡著還微顫眉頭,也不知在夢裏又在思考什麽問題,他經常說夢話的內容都是在與人談判。夏冰彎下腰伸手輕撫他的臉,蕭一凡嘴唇微動了下,身子側了過來,閉著眼竟也能準確裏攥住她的手,嘴裏喃語了一聲,“冰……睡覺……”


    夏冰還以為他醒了過來,仔細一看,還是睡著的,她抿嘴輕笑,欲抽出手不在打擾他睡覺。


    卻不想,剛一用力,蕭一凡反倒抓得更緊,還猛一使勁,夏冰一下被拽趴在了他懷裏,嘴裏還嘟囔著,“別走……冰……”


    夏冰忍住笑,又覺得可氣,半個身子被他摟在懷裏,姿勢有點像她在趁人之危。


    她幹脆附在他耳邊嚷了句,“蕭一凡,你混蛋。”


    偷罵人的感覺真好,夏冰忍不住自己笑了起來,既然罵,就多罵幾句,反正他也不知道,她又衝他道,“你個豬頭,喝這麽多酒,是不是見到鮑蕾興奮的了?還是鮑蕾給你下了*藥?要不是我趕到的及時,你們倆是不是準備開房去呢?蕭一凡,你個死豬、王八蛋,酒暈子……”罵著,她還用手點著他的鼻子。


    許是動靜有點大的緣故,蕭一凡微微睜眼,看清是她的臉,身子一側,將她整個身子卷進了懷裏,夏冰被死死擠到了裏麵。


    “蕭一凡,你想悶死我!”她無奈地嗔怪道。


    “不……你不能死……你死了我也活不成……”蕭一凡嘴裏喃語著,將她摟得更緊。


    夏冰根本動彈不得,幹脆任由他抱著,輕歎口氣,他剛才的那句話令她感到心疼。


    “冰……”他低低地叫著她的名字。


    夏冰心頭隱隱的暖意,她輕聲應著,將臉頰深深埋在他的胸口之中。


    摟著她之後,蕭一凡似乎得到了心裏的滿足,睡著的臉上竟然浮現出香甜的笑意,不知是不是做了美夢,他的下巴在她的頭上蹭了蹭,又漸漸地睡了過去。


    窩在他的懷裏,他溫存的氣息落在她的臉頰,溫暖而又有安全感。夏冰的睡意也湧了上來,她闔上眼,很快就陷入迷迷糊糊之中。


    客廳,浮動著淡淡的酒香。


    柔和的燈光,映在兩個人的身上,這個夜,平靜而溫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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