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在一點一點的流逝。


    眨眼間,深藍的夜空褪去,黎明的曙光漸露。


    在葉輕舞身上的捆綁術消失後,天已快亮。


    淚流滿麵發瘋了似的快速跑向宇文傲所在的房內,當葉輕舞推開房門的那一刹那,看到的便是她意料之中,卻又最不想看到的一幕。


    “不——!傾心——!”


    上邪一路尾隨著葉輕舞也到了她的身後,隨著葉輕舞一聲哭喊,扶著她癱軟下去的身子,上邪看到了不遠處床榻旁那已經奄奄一息的白色麗影。


    他震驚、他不敢置信。


    那個床邊的纖弱身影,好似已經快要沒了呼吸。


    他感覺得到,她的生命在飛速流逝。


    她隱傾心困住他們兩個,不為別的,隻為救她傲王妃最心愛之人。


    這份刻骨銘心的感情,他原本不懂,可現在,直到見到眼前的這一幕,他已然被深深震撼。


    他不是個懂得愛情之人,卻也能感覺到此時此刻房間內彌漫的悲涼氣息。


    “不——!不要啊!傾心!傾心你怎麽那麽傻!”


    忽然間,就在上邪愣怔的扶著葉輕舞之際,葉輕舞哭著狠狠推開上邪的手臂,哭著爬著到了床前。


    蒼白的臉龐好似透明,而隱傾心的手臂上,正插著一條針管,葉輕舞見即,伸手就狠狠的將隱傾心手臂中的針管拔了出來,可為時已晚,她知道,宇文傲體內盡數的毒血已經全部到了隱傾心的身體之中,而隱傾心的血,已經換給了宇文傲……


    呆呆的倒坐在地上,葉輕舞望著手中插著針管的軟管,望著這個她從未見過的東西,雙目無神。


    不一會兒,聽到了動靜,最先飛入房內的是南宮冥七。


    向來麵無表情的小七,一見到那倒在床邊的白色身影,健步如飛身形一閃,一雙血紅的眼眸盡是惶恐和擔憂。


    “小……小傾?”


    旋即,宇文弄月和宇文歸幾乎是同時趕來。


    “怎麽了!發生了何事!”


    宇文歸火急火燎趕來,一步入房間看到床榻旁的情景,頓時臉色一沉,不敢置信。


    “葉姑娘……這……這是?”


    站在宇文歸身旁的宇文弄月倒吸一口氣,望著倒在床邊的隱傾心,一陣說不出話來。


    “我不該告訴她這個法子的……我不該……是我!是我害死了她……”豆大的淚珠一顆一顆的往下落,葉輕舞恍若沒有聽到大家的話,有些語無倫次的坐在地上呆呆的望著奄奄一息的隱傾心,“為什麽……為什麽你要那麽傻?”


    聽著葉輕舞的話,宇文歸和宇文弄月相視一眼,而在這時,宇文佑也匆忙趕到。


    驚覺隱傾心的異常,他幾乎同時和宇文弄月一起到了隱傾心身旁,想要將她扶起。


    宇文弄月緊皺著眉頭,他不知道葉輕舞的話是什麽意思。


    可當宇文弄月將隱傾心扶住翻轉身子到自己的懷中,感受到她冰涼的身體時,他的心頓時涼了一截。


    懷中的人一點反應皆無,軟綿綿的躺在他的懷裏,毫無聲息。


    “葉輕舞!她到底怎麽了!”


    心裏的不安越來越大,宇文弄月怒視葉輕舞。


    “一命……換一命……她拿她的血救了傲王……犧牲了自己……”


    而這時,以為是傲王病危,影煞和影煞還有影毅以及一直都在照料宇文淩羽和宇文霽月的翡翠也一同出現了。


    可當他們進入房內發現事情並非他們想象的那番時,四人的表情都凝住了。


    尤其是當翡翠聽到那句“拿血救了傲王犧牲了自己”之時,她更是不顧一切的衝到宇文弄月身旁蹲下。


    “主子!主子你怎麽了?”


    “……”


    “你睜開眼睛看看,我是翡翠啊!”


    當翡翠的手一觸碰到隱傾心的手腕時,驚心的涼意讓她頓時縮回了手。


    這溫度……太冰冷了。


    就像……就像一個……


    她不敢再想下去。


    看到周圍之人皆一臉悲痛,葉大夫更是哭得泣不成聲,翡翠猛然間意識到了什麽。


    “主子,小王爺和小郡主還那麽小……他們還需要你照顧……你……你怎麽可以……”


    就在翡翠話落的下一秒,宇文歸突然大喝一聲,打破了房內哀傷的氣氛。


    “光愣著有什麽用!全都杵在這幹什麽!這丫頭還一息尚存!為何不速速想辦法救她!”


    年過百歲的宇文歸有多麽心疼隱傾心,那當真是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的。


    他萬萬想不到,這傻丫頭讓他們都離開,竟是想故意支開他們,好讓她用自己的命救傲兒!


    這兩個孩子,明明為了國家,為了天下芸芸眾生付出了那麽多,老天卻為何還要如此為難他們?


    眼眶有些濕潤,下一秒,宇文歸扶住額頭,悲痛的轉過了身,而宇文弄月,則飛快的抱起隱傾心,到了另一個房內。


    而同時,似是所有人都沒有注意到,原本臉色青黑的宇文傲,此時此刻,麵色正在發生驚人的變化,印堂的黑氣,也還是漸漸的退去。


    就好像做了一個很長的夢一般……


    當宇文傲再次睜開眼時,熟悉的床頂,熟悉的環境。


    久躺在床,他隻覺身子有些乏力,但當驚覺自己可以坐起身時,他是訝異的,也是震驚的。


    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隻知道毒入肺腑不久於世,毒發的劇烈疼痛讓他近乎渾身如撕裂般煎熬。


    可現在……那些感覺,都沒有了。


    望著自己被卷起的袖子,宇文傲凝注自己靜脈上那一個小小的針口,雙眸茫然。


    等等!


    似乎哪裏有些不對勁……


    怔怔了片刻,宇文傲突然望向了空無一人的房內。


    房間裏除了他獨自一人坐在床榻之上,誰都不在。


    人呢?


    人都去哪兒了?


    還有心心!他的心心呢?


    她沒有陪在他身旁,她去哪兒了?


    他不是應該大限將至,為何現在無任何中毒的症狀了?


    就在宇文傲準備掀開被子下床出去找隱傾心之際,影煞一臉悲痛的步入房內,驚覺那床榻之上的男人竟自己下了床,他簡直不敢相信。


    “爺!爺你醒了?你真的醒了?”


    “她去哪了。”


    視而不見影煞的激動,宇文傲麵無表情,張口就問。


    她……


    影煞根本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自家王爺嘴裏的“她”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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