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上簌簌落下一片細碎的黃色仙桐花,“名分?”紫寧抿一抿嘴,麵露不屑神色,腦海中久遠的蒼茫記憶湧現而出。


    名分這東西,她還會在意嗎?十萬年前她就是昆侖的仙後,九鹿雲車的女主人,曾經一身華服坐在高台上,接受仙族眾神女的膜拜。那時的月冥,一襲黑緞繡龍的錦袍加身,舉手投足,都是帝王的霸氣。


    她站在高聳矗立的祭天台上,與月冥許下約定,如果有一天仙道界平靜了,他們就離開昆侖,一起遨遊四海八荒,不理凡塵俗務,做一對逍遙自在的散仙道侶。


    昆侖仙後的名分,她背負得太累,那些仙族的女子羨慕她,嫉妒她,渴望奪走她的名分和地位。但是月冥的野心終於讓她厭倦了,最後她自己放棄仙後尊位,寧願去四海八荒流浪,找尋年少時候的美好回憶。


    紫寧的眼眸中透出篤定的神色,看向梓綺,半晌說道:“你們的名分在臉麵上,我的名分在塘哥哥心裏。仙後和仙妃都隻是可憐人,以前我不喜歡,如今更不稀罕。”


    沒有愛的名分,如同一個鎖住青春的牢籠,隻由青絲轉白發,紅顏垂老,也逃脫不掉悲戚的命運。


    梓綺聽她叫“塘哥哥”三字,登時臉上一陣通紅,喝罵道:“真是不知羞恥,一門心思勾引絕皇,讓人聽了都臊得慌。”


    紫寧不怒反笑,“我們兩情相悅,你偏要插上一腳,到底是誰不知羞恥?”一雙眸子轉動著,仔細打量梓綺,“我隻是納悶,你一心要嫁進昆侖,但塘哥哥都懶得看你一眼,這樣無趣的仙妃你也要做嗎?”


    昆侖宮裏大得很,她們想住就住吧,不過是多辟出一處冷宮而已。


    梓綺咬緊嘴唇,氣得臉上通紅,渾身發抖。她本想樹一個賢良淑德的榜樣,與絕皇成親前忍下紫寧,但此刻被逼到氣頭上,忍無可忍。登時挑起眉頭,叫罵道:“我是蜀山神女,昆侖仙妃,教訓你一個凡女也不算越界!”


    登時手掌挽起一道風訣,狠狠朝紫寧臉上抽過去。


    紫寧早就防著她,側身躲過風訣。右手雙指一合,叫道:“禦水離劍,出!”手指從眼前劃過去,“嗖嗖嗖”四麵八方的泉眼噴出熱泉水,一汩汩地飛騰而起,全都濺到梓綺和丫鬟身上。


    月橫塘教給她的禦水法術,果然比風刀還管用。


    “賤人!”梓綺渾身濕透,抖得花枝亂顫,登時拔出一柄清鳴長劍,“我要殺了你!”


    紫寧施展了禦水法術,哪會站著等梓綺來殺人,立刻伸手拉住浣靈,一腳踢飛盛水的木桶,叫道:“快跑!”兩人拔腿就逃,越過一處潺流的泉水,轉瞬飛奔進密林中。


    沒等梓綺追過來,紫寧念咒開啟清虛穀界,兩人“嗖”一下閃身,消失不見。


    梓綺帶著兩名衣衫淩亂的丫鬟,氣急敗壞地叫喊道:“賤人,我看你往哪兒逃!”急揮長劍追趕過來,一進密林卻找不到紫寧的身影。


    她自恃功力比紫寧高出許多,一個凡女不可能從她眼皮底下逃走。但密林中隻有鳥叫的聲音,隻在這一眨眼的功夫,兩人竟然真的逃得無影無蹤。


    “哼,一定是用了隱身符咒!”一名矮小的丫鬟惱怒道,她濕漉漉的頭發蓬亂不堪,發誓要找出紫寧和浣靈,出這一口惡氣。


    紫寧二人的功力不高,練不成隱身術,她們逃進密林不見了,肯定使用了昆侖的隱身符咒。


    梓綺抬袖抹一把臉上的溫熱水珠,雙眉倒豎,怒氣衝天叫道:“就算用了隱身符咒,我也要把她找出來,活剝了皮。”說著施出一道法訣,封住密林的退路,叫道:“動手,布天罡陣法!”


    三人同時使出長劍,飛身躍起,在密林中四處刺探,將天罡陣法布置起來,連一隻蚊子也飛不出去。


    隱身並不是真的消失,一定會留下細弱的氣息波動,隻要她們仔細搜尋,就會發現紫寧的隱身之處。


    但她們萬萬想不到,紫寧和浣靈進入了一個須彌世界。


    這時一粒微小的灰塵緩緩落下,浮在一根不起眼的樹枝上。紫寧用神識操控著清虛穀界,在眼前一掃,展現出穀界外麵的情況。隻見三人布起了陣法,正拔劍在草叢樹林中尋找蹤跡。


    浣靈心有餘悸,抹一把冷汗,問道:“寧兒,她們會不會找到我們?”這清虛穀界雖然神奇,但也唯恐外麵的人發現她們。


    梓綺恨毒了紫寧,萬一抓住兩人,一定會拔劍殺了她們。


    “你不用擔心。”紫寧瞅著穀界外的梓綺吼叫跺腳,笑嘻嘻道:“塘哥哥說了,除非是上神的功力,能察覺到清虛穀界,就連神君女帝也沒這個本事。仙道界早就沒有上神了,你放心吧,她們找不到這裏。”


    果然梓綺折騰了半個時辰,沒有一點結果,她氣得騰空揮舞長劍,將一棵棵仙桐樹樹杈砍斷,扯開嗓子厲聲叫道:“賤人,你給我滾出來,我一定要殺了你!”


    紫寧雙手托著下巴,坐在一片翠綠的草地上,望著穀界外麵生氣的梓綺,無聊地說道:“她真的好笨啊,我怎麽可能出去讓她殺呢?”轉頭對浣靈說道:“閑著也是閑著,把今天的補湯熬出來,晚上給塘哥哥喝。”


    這些日子她都在清虛穀界裏熬湯,因此搭了一個簡易的小草棚,鍋灶盆碗一應俱全。隨即從藍玄玉鐲中拿出一支孔雀翎釵子,“唰”地用雀眼火種點燃一團靈火,在爐灶裏熊熊燃燒。


    金仙孔雀翎釵子原本是女子裝飾用的,紫寧不在乎那些,隻拿它點火,覺得用起來十分方便。


    她熬的補湯加了許多仙草靈花,用靈火熬燉更加鮮美入味,補養功效也更明顯。


    “啦啦啦,啦啦啦,我是快樂的美食家——”她一邊熬湯,一邊歡快地哼著曲。


    “寧兒。”浣靈微微蹙眉道:“你真是個不知愁的,絕皇要娶仙後仙妃,那些神女都進昆侖了,你竟然還在這裏熬湯唱歌。要我說啊,你趕快回昆侖宮去看看,說不定這會兒靜霄神女在絕皇身邊呢。”


    紫寧在滾熱的湯中加了一把佐料,用小木勺舀了一口嚐嚐,搖頭道:“還差一點火候。”將陶鍋蓋子壓緊,轉頭對浣靈說道:“靜霄想去塘哥哥身邊,我能攔住她嗎?絕皇娶仙後仙妃,都是那些多事的長老做的主,跟塘哥哥沒關係。”


    浣靈一把奪過她手中的勺子,跺腳急道:“寧兒,這都要出大事了,你怎麽一點不急呢。萬一絕皇娶了她們,你以後可怎麽辦呢。”


    紫寧莞爾一笑,“這算什麽大事,仙道界的天塌了我都不怕,還會怕絕皇娶親?”雙眸一眯,“塘哥哥若是變心,他就不是我喜歡的人了。到時候我離開昆侖,一個人更自由自在呢。”


    他若要變心,十萬年前就變了,何必要曆經轉世,苦苦地尋找她?


    月冥雖對天下有野心,但他的一顆心中,始終裝著一個羲兒。十萬年前的月冥癡心一片,她更相信十萬年後的月橫塘,永遠不會負心。


    浣靈捏一下她的鼻子,恨鐵不成鋼地說道:“你還笑呢,等絕皇被人搶走了,看你怎麽哭!”


    浣靈自幼在發鳩國長大,見慣了男子負心,連外宮門的奴仆都有三妻四妾,更何況是仙族第一的昆侖絕皇?“寧兒真傻,哪有男人十萬年都不變心的?”


    轉頭看向紫寧,見她正施展神識,將穀界外麵的情景展現眼前,“咦?她們走了?”隻見密林裏空蕩蕩的,偶爾有鳥叫聲傳來,卻沒有梓綺和兩個丫鬟的身影。


    浣靈舒了一口氣,“她們走了就好,咱們也出去吧,趕快去昆侖宮找絕皇。”


    紫寧一揮手,搖頭道:“說不定梓綺在路上布了陣法,咱們如果出去,就是自投羅網了。”她用神識操控著清虛穀界,“我有辦法,咱們跟著她,看她究竟搞什麽鬼。”


    留在清虛穀界是最安全的,除了月橫塘,沒人知道她們在哪裏。


    一粒微小的灰塵從樹枝落下,隨著輕風飄飄蕩蕩,朝著昆侖宮殿的方向飛過去。


    “小姐,這一會子要怎樣?”侍立身邊的丫鬟輕聲問道,一雙機警的眼珠四處看去,不見有別的人影。


    梓綺轉過身來,緊咬著嘴唇,臉上殘留一點清白慘淡之色,“我謀劃了這幾日,才得的好機會,卻不能浪費了!碧漓,菡掌門和靜霄到靈泉的園子了?”


    碧漓點頭低聲道:“小姐放心,這就快來了。”


    菡櫻白帶領蜀山弟子來昆侖,與靜霄神女相談,這會過了晌午,正是納氣修身的好時辰,她們也該去靈泉處泡澡養氣了。


    有了一場預備妥當的好戲,就等各色人物粉墨登場,敲鑼打鼓地把這好戲演出一些驚喜來。


    她雖然刁蠻霸道,但也不是沒心計之人。知道如果她殺了紫寧,這一輩子都別想絕皇的寵愛。這樣的話,借助別人之手除去這個妖孽,豈不是更好?


    滿園中堆著開得正盛的秋色花朵,胭脂杏仙、夢白甘菊、紅木芙蓉,交相呼應,卻都不是梓綺喜愛的花色。“隻待秋風一過,這等礙人眼的輕浮之物盡都散去,也可省下本神女出手。”


    嘴角微微挑起一個陰影,嬌滴滴的花色開得再豔再美,也僅有一季的繁華。到底不及絹繡柔絲堆成的名貴宮花,僅一枝便費盡千金,長長久久鮮豔馨香,高高插戴在仙妃的頭頂上,永遠不失奪目之姿。


    她才不願做應季的嬌花,隻想成一枝傲然孓立的絹繡宮花,開在昆侖深宮之內,美影浮動在昆侖仙境內外。


    這時碧漓忽道:“小姐,掌門從那邊來了……”


    兩人身影隱在花樹後麵,極目遠眺,見菡櫻白沿著泉水邊上,一路慢悠悠地行走,身邊是一臉高傲冷然的靜霄。


    梓綺眉間一抖,轉頭說道:“碧漓,可準備好了?”


    碧漓機靈點頭,“放心吧,小姐!”眼珠子一轉,伸手將發髻撥弄得更淩亂些,又將衣領扯了兩下,這才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


    梓綺微微立定,臉龐低垂,醞釀一下情緒,頃刻堆起無盡的淒迷愁容。


    她雙肩輕聳,移出蓮步向前走著,高髻顫顫,步搖釵晃動搖抖。雙眸中盡是苦楚之意,令人見而生憐。


    菡櫻白早看見兩人躲在花樹後,隻裝作不知情,漫無目的地掃視眼前的秋色花葉,漸漸走近了,才抬起頭來。


    前麵不遠處一條小徑上,身穿華衣的梓綺行色匆匆,身後跟一個衣飾不整,滿是汙泥的丫鬟。


    身旁的靜霄細看了一眼,眸中透出一抹驚異,“菡掌門,那不是你們蜀山的梓綺?”


    菡櫻白眉頭一蹙,輕聲“哦”了一下,目光露出些許淡然的神色。


    梓綺是蜀山千姬家族的掌上明珠,平日裏嬌氣任性,在蜀山也是呼風喚雨,囂張十足,有時連掌門也不放在眼裏。今日卻是奇怪,見她一路細碎步子,用帕子蒙著臉,低首快步向前,一副委屈的模樣,也不抬頭看人。


    “梓綺?”菡櫻白朗聲叫道,靜霄見狀,微微蹙一下眉頭,隔著花蔭樹影,放聲喊道:“梓綺姑娘,菡掌門在喚你呢。”


    靜霄本是一個清冷之人,向來不喜歡熱鬧,更無心與人結交。在她的世界裏,隻有月橫塘一個人,就算仙族選中了兩名仙妃,她也絲毫不在乎。


    她是昆侖仙後,與月橫塘青梅竹馬,地位穩固,無人能及。


    但梓綺畢竟是蜀山神女,出身比她丹穴山高貴一些。如今又成了昆侖的仙妃,以後兩人住進昆侖宮,還要以姐妹相稱。因而在舉行婚典之前,不管靜霄願不願意,都得對梓綺表示友好,做出關切的態度,不然讓人說她沒有容人之量。


    梓綺的腳步猛地停住,站在原地,雙肩微微顫抖起來,卻不轉身回頭,隻輕輕抹了淚水。


    待菡櫻白二人走近,她才抬起臉來,委委屈屈地俯身一拜,“梓綺見過掌門,給靜霄仙後請安。”她故意提“靜霄仙後”,臉上裝作強忍一股悲戚之色,想引起靜霄的同情之心。


    靜霄臉上微微一紅,連忙抬手免了禮。她對仙後的稱呼仍有些陌生,但梓綺這樣叫她,心中也平白生出一絲歡喜。


    梓綺身子緩緩立起,微垂著頭,束手站在一旁,雙唇咬得血色發紅,欲言又止,硬生生憋住,一副強忍滿腔淒楚哀傷的模樣。


    四周草木窸窸窣窣吹動,一對對雀鳥在林間振翅飛舞。片刻後隨風飄來一粒微塵,輕緩地落到一朵花瓣上。


    紫寧在清虛穀界中看見菡櫻白,驚異叫道:“真是奇怪了,這蜀山掌門有事沒事來昆侖,她都不管蜀山的事嗎?”


    浣靈也覺好奇,抬手向外一指,說道:“寧兒你看,那個梓綺好像哭過一樣,裝得很可憐的樣子。”


    “她要搞什麽鬼?”紫寧蹙起眉頭,拉著浣靈坐在草地上,兩人抱著膝蓋,認真看穀界外麵發生什麽事。


    靜霄細看梓綺的神色,竟猶如冰寒的風霜打過一般,雙眸有些微紅,仿佛剛剛哭過,奇怪問道:“梓綺,這是怎麽一回事?”


    轉眼看她身旁的丫鬟碧漓,一側臉上紅紅腫起來,雙眼猶如腫透的紅桃子一般。鬢發不整,簪釵搖晃,衣衫也盡褶皺淩亂,後衣襟沾了滿是泥水,心中更覺疑惑。


    梓綺緊咬嘴唇,幾番欲開口說話,卻都忍了回去。半晌才搖一搖頭,輕輕柔聲說道:“梓綺一切安好,勞煩仙後記掛。”


    菡櫻白瞅了她一眼,麵色不悅道:“怎會一切安好?你好歹也是蜀山的神女,千姬族姓出來的大小姐,如今來昆侖絕皇身邊,更當有仙族小姐的風範,為何有事吞吞吐吐,想瞞住本掌門嗎?”


    她一見梓綺這般張致,就猜到是故意裝出來的。梓綺在蜀山何時受過半點委屈,這才剛到昆侖仙境半日,就在靜霄麵前裝腔作勢,八成是有什麽目的。


    梓綺一聽,頓時委屈,低頭垂目,眼中淚水漣漣,“都是梓綺的錯,惹得掌門生氣了。”


    菡櫻白見她隻是低頭抽泣,卻不說什麽,十分無奈,知道她這樣做是給靜霄看的。隻得轉頭問丫鬟碧漓:“你倒說一說,你家小姐是怎麽一回事?有一點隱瞞遺漏,便領受蜀山門規的處罰。”


    碧漓“撲騰”一聲跪下,連聲說道:“奴婢不敢隱瞞。原本是小姐不許說的,但奴婢實在看不過眼,今日拚著挨小姐責備,也要跟掌門稟報實情。”


    菡櫻白見她神態凝重,心裏一驚,連忙問道:“究竟什麽事?”


    碧漓便添油加醋,將剛才遇見紫寧的事說出來,“那紫寧動手打人,隻因我們跟隨小姐去提溫泉水,她卻獨霸著不許,還踢翻了我們的水桶。小姐這才惱了,上前跟她理論,卻被她用法術打倒,潑了一身熱水,連衣裙都沾了汙泥。我實在氣不過,上前去訓斥她,也被她打了幾巴掌,臉都紅腫了。”


    靜霄眉頭一皺,轉頭問菡櫻白:“紫寧雷劫重傷,難道不是菡掌門救了她的命嗎,怎地如此蠻橫無理,忘恩負義。蜀山的人去提泉水,她卻敢攔著不許?”


    菡櫻白臉上的表情變幻莫測,低頭半晌,才緩緩說道:“靜霄你的身子剛好些,莫要為此事氣著。說起紫寧,靜霄是否還記得,上回她與你大戰一場,連三昧真火都動用了。她這樣的人,對付仙族神女心狠手辣,又怎會知道恩義二字?我救她是出於道義,也不指望她領情。”


    靜霄凝神不語,憶起那日的情景,心中仍然有一股疼痛戰栗之感,她手上的燒傷雖然痊愈,但彈琴施展靈劍都不及以前靈活,功力也因而退步了許多。如今紫寧又開始攻擊梓綺,她這樣囂張跋扈,當真是天地難容。


    作為昆侖仙後,她本來不想與紫寧爭鬥,有失她的尊貴身份。但如果任由紫寧這般刁鑽,隻會影響絕皇的聲譽。


    月橫塘的一切好名聲,都被紫寧敗壞了,靜霄決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碧漓跪在地上,努力抬起頭,抽泣了兩下,委屈地說道:“小姐隻為顧及絕皇的顏麵,跟紫寧好言好語,那紫寧卻不樂意,說話拿槍帶棒,隻一個勁地排擠小姐。”


    一直沉默不語的梓綺抬頭,裝作一副淒苦的模樣,急聲道:“碧漓,別再說下去了……”


    碧漓轉頭看向梓綺,目露哀傷一抹神色,嗚咽道:“小姐你受的種種委屈,若不說出來,除了奴婢以外,又有誰會知道?整日忍耐謙讓,一味待那紫寧仁善。如今倒好了,她一點不把小姐放在眼裏,尖酸刻薄,惡言相向,還故意穿一件繡金的鳳紋紫衣,到處招搖,存了壞心要羞辱小姐。”


    靜霄聽了這些,簡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驚異道:“你說什麽?她竟敢穿繡金的鳳紋紫衣?”


    繡金鳳紋紫衣是昆侖仙後穿的衣袍,紫寧雖得絕皇寵愛,但她畢竟沒有名分,怎敢冒犯仙後的儀製。


    尊卑有序,禮儀有體。一個凡女穿了昆侖仙後的鳳紋紫衣袍,就是犯了大逆不道的僭越之罪。


    靜霄的臉色有些發白,心中浮動著一股冰涼。


    橫塘,你如此縱容她,當真令仙族神女心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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