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鳩王宮靜心樓內,昆侖絕皇黑亮的眸子一閃,目光緊緊盯著麒麟獸。


    “火麒麟殺傷力最大,必須要製止它才行。”絕皇聲音渾厚有力,帶著一股低沉富有磁性的嗓音,紫寧更覺似曾相識,但劍氣帶出的聲響更讓她心驚膽戰,頓時一下子呆住,叫道:“你要幹什麽,千萬不能傷害麒麟。”說著掙紮起身,伸手擋在麒麟麵前。


    剛才見麒麟身上有鞭傷,頓時有同病相憐之感,心想這可憐的家夥一定被人虐待,它把帝君摔了一跤,因為害怕,這才逃出來的。


    她自己的處境跟它差不多,都是流離失所。穿越過來這幾天,連個好朋友都沒有,卻不料與這隻麒麟一見如故。


    雖然知道自己能力有限,但紫寧還是挺身而出,想要保護受傷的麒麟獸。


    麒麟見她擋在自己身前,喉嚨裏“嗚咽”了一聲,抖一抖鱗甲鬃毛,身子紅通通好似點燃的一團火,呲牙麵對昆侖絕皇,怒目而視。


    大殿中一股檀香氣緩緩流動,絕皇輕緩的腳步聲邁過來,紫寧恍惚察覺一道嗡鳴的劍鋒寒氣逼人,卻瞧不見劍在哪裏,立刻縮一下脖子,叫道:“你別過來,麒麟不想死,我也不想死,你……不要打我們的主意。”


    絕皇想不到她與麒麟同仇敵愾,心中有些好笑,淡淡說道:“五行麒麟脾氣不好,若不製服,它會無故傷人。再說它已經受傷,如果不抓住它,怎能替它治療。”言下之意不讓紫寧護住它,麒麟雖是瑞獸,但攻擊力絕對不弱,發起怒來十分危險。


    麒麟十分警惕地瞪著絕皇,突然“嗷”地怒吼一聲,身影像紅色閃電一般竄出去,猛地雙爪撲向他。


    “不要,你們不要打架!”紫寧雙手亂揮,想要阻止卻辦不到。眼見麒麟狠狠撲到絕皇頭頂,後者閃身而動,忽地向後躍出一丈多遠,避開麒麟的一擊。


    絕皇的腳步停頓一下,指尖挽起一個亮白的劍花,指向麒麟,喝道:“過來吧,今日就收服了你。”麒麟雙目冒出凶光,低叫一下,淩厲的身影從他頭頂飛馳而去,轉瞬一道道利光閃出來,連續不斷朝絕皇猛刺。


    “當!當!當!”電光石火之間,麒麟變身玄黑色,一簇尖利的寒冰劍從嘴裏射出,與絕皇指尖的劍氣纏繞一起,發出一聲聲龍吟般的清脆聲響。


    紫寧大感驚訝,嘴都合不上,見他們鬥在一起,心裏有一股說不出的滋味,這藏書樓當真熱鬧,人和麒麟打架,百年難遇啊。


    大殿裏“乒乒乓乓”聲此起彼伏,四處霞光劍影,一團團七彩射線橫衝直撞,陣陣仙氣衝盈而動。


    紫寧連忙跑到邊上,避開他們的打鬥,兩手扒住紫檀書架,探頭往外看去,頓時感覺眼花繚亂。隻見書卷筆筒“嘩啦啦”落地亂響,劍光殘影晃動,麒麟身形敏捷迅速,“嗖嗖”翻飛縱躍,絕皇衣袂飄飄,仙氣逼人,一道道風聲和劍聲混雜一起。


    雙方的身法都異常輕盈,劍鋒寒冰交織相碰的脆響,卻沒有一點沉重的腳步和喘息聲。鬥了十幾個回合,麒麟招架不住,從半空中猛跌下來,撞向石壁的一排書架,“嘩啦啦”檀木架子碎裂開來。


    成卷的書冊竹簡劈頭蓋臉砸向紫寧,她“哎呦”叫了一聲,抬手去擋,抱緊腦袋蹲下身子。


    絕皇指尖劍氣盈動,氣勢軒昂地站在原地,雙目沉凝地看著麒麟。皮毛黝黑的麒麟受傷不輕,勉強從淩亂的書卷堆裏爬出來,抖動兩下鱗甲卷毛,嘴裏呼呼喘著粗氣,顯然十分辛苦。


    紫寧蹲在書架邊上,心裏替麒麟著急。暗想:“這麒麟性子倔強,再打下去,它也不會屈服,說不定最後寧可玉碎不願瓦全,想不開撞牆自殺就糟糕了。”


    她低頭看見一把破油紙傘丟在地上,連忙撿起來,濕漉漉的“嘩”一下撐開,將傘麵擋在身前,當成一個防身盾牌。緊接著躡手躡腳地跑過去,用傘擋住受傷的麒麟。


    油紙傘麵被雨水淋的破爛不堪,薄薄的油褐色紙麵漏了幾個洞,她貓腰躲在傘後,對麒麟小聲說道:“你別怕,我用傘擋著,他就看不見你。你先好好歇一歇,我來保護你。”


    她愈發覺得麒麟可憐,聽絕皇說要收服它,不由得十分反感,更激起她的保護欲。


    絕皇正跟麒麟對峙,忽見它身前冒出一團發皺的油紙傘,傘底下露出半濕泥濘的裙角和繡花鞋。紫寧踮著腳尖向前挪動,腳趾頭露出來也未察覺,一雙黑亮的大眼睛從傘麵窟窿向外望,目光一閃一閃地眨著。


    絕皇微微蹙眉,說道:“把傘放下。”心中又無奈又惱火,她用一把破傘遮擋,竟以為能擋住仙族第一神君嗎?


    紫寧知道擋不住,隻好把油紙傘向下一放,露出一張髒兮兮的臉龐,說道:“你不是壞人,對吧?不要為難麒麟了,它被你打傷,很可憐的。”


    絕皇打量她一眼,見她穿一件皺巴巴的大紅披風,帽子遮擋住兩邊頭發,臉頰蒼白,額頭上一塊塊的胭脂混著泥水流下來,活像一張花貓臉。


    他直接無視紫寧,右腕慢慢轉動,指尖劍氣揮起,劃破流動的空氣,一股刺骨的寒意逼迫而出。


    紫寧嚇了一跳,連忙把傘抬起來,舉高擋在身前,閉眼尖叫一聲:“不要殺麒麟!”


    “唰!”一道劍光劃下去,紫寧眼前的油紙傘“嘩啦”裂成兩半。


    紫寧目瞪口呆,舉著空空的傘柄,猛地轉頭看向麒麟,卻見它嘴角流出兩道鮮血,雙目露出驚恐之色。它身受重傷,已經無法施展閃電身法避開,又見紫寧處處維護它,也不願意自己逃走,將她一個人拋下。


    紫寧頓時一咬牙,將手中的破傘扔掉,對麒麟叫道:“你還不快跑!”說著猛衝過去,兩手用力一推它。但是屋內書架散得七零八落,根本沒有藏身之處。


    絕皇眼眸中露出一抹淡然的笑意,覺得紫寧十分有趣。


    麒麟雖然受傷,但並不至於傷及性命,他有把握治好它。紫寧從未修煉過,這樣一個凡人小丫頭,竟與仙獸五行麒麟成了一條陣線的戰友,這讓絕皇感覺十分不可思議。


    紫寧見他笑了,覺得事情大有轉機,也咧開嘴笑一笑,說道:“咱們商量一下吧,你先給麒麟治傷,別的事以後再說,如何?”


    “嗚嗚!”麒麟微微向後一退,悶哼了兩聲,痛苦地垂下眼皮。紫寧心感難過,安慰它道:“你別怕,他不是壞人,能治好你的傷。”


    麒麟顯然不信任絕皇,它渾身猛地一抖,忽地變成血紅色,接著張開大嘴,噴出一個圓滾滾的烏黑小球,“嗖”地朝它眼中的敵人拋過去。


    紫寧見那小黑球有雞蛋大小,透著烏黑發亮的金屬質感,立刻瞪起眼睛,尖叫一聲道:“炸彈!”


    這一聲叫喊完全是本能反應,急速往後退了兩步,心裏納罕:“什麽情況,麒麟會吐炸彈嗎,怎麽不早說,這回死無全屍了!”忽地眼前一團迷霧升騰,隻見絕皇雙臂展開,猶如一隻黑色鷹隼,猛地向殿頂飛起來。


    麒麟搖著腦袋向前用力一頂,一頭撞到紫寧肚子上,將她身子遠遠撞開。那撞來的力道大得驚人,紫寧沒來得及躲閃,身子站不住,向後仰倒摔了一個跟頭。


    這時一道柔光籠罩而下,絕皇從頭頂布下一道仙法防護罩,牢牢遮住紫寧全身,以免她被炸受傷。


    “轟隆”一聲巨響,書架上的卷軸震飛起來,無數卷軸散裂開,竹片和碎綢布四處飄舞,青銅香爐猛地震翻,厚厚的香灰灑出來,散得空中到處都是。


    雖有仙法防護罩擋著,紫寧仍覺得頭暈惡心,直挺挺躺在地上,雙眼發花,鼻子裏熱乎乎一團。


    伸手一摸鼻子,見滿手全是鮮血,慘叫一聲:“啊,流血了!”她的叫聲在大殿裏縈繞回蕩,絕皇連忙飛身而下,剛要上前去看,麒麟獸拚盡力氣衝過來,不許他靠近紫寧。


    “你們別打了——”紫寧雙手亂揮,扯著嗓子叫道。這時空中掉下一團白色毛茸的東西,拳頭一般大小,正好跌到她臉上。她抬手一抓,感覺軟綿綿的,還長了一身卷長白毛,竟是一個呲著獠牙的小活物。


    “呼哧!”那白毛小東西瞪著眼珠子,用力一低頭,往她手心咬了一口,留下兩個深深的血牙印。再抬起頭時,一雙尖細的小耳朵豎起來,鋒利的獠牙閃著亮光,尖聲尖氣叫道:“醜丫頭,醜丫頭!”


    紫寧“啊”地一叫,差點嚇暈過去。


    眼前散開一片朦朧的煙塵和碎布,緩緩飄落她渾身滿臉,心裏怨念:“仙道界嗎為什麽有炸彈!仙道界為什麽到處都是怪物?這怪物還會說話,哪有這樣的?”


    她卻不曉得,仙道界早在洪荒便有煉丹之術,五行麒麟獸有火屬性,會使用爆炸的混元霹靂彈。但麒麟獸身受重傷,不能使出混元霹靂彈的最大威力,也幸而這樓宇設了仙術防禦陣法,不然整個藏書樓早都炸飛了。


    而這白毛小東西一直躲在檀木書架頂上的封印裏睡覺,混元霹靂彈將封印震碎,它沉睡了一百多年驚醒過來,被爆炸的熱浪衝飛,剛好掉到紫寧臉上。


    爆炸的煙塵還未散開,紫寧臉色烏青,抹了一把鼻血坐起來,隻覺得渾身疼痛難忍,卻見一扇扇窗欞碎裂開,麒麟獸趴在地上,身上染了血,呼呼地喘著粗氣,顯然已經累到了極限。


    紫寧揉著兩個酸疼的膝蓋,勉強直起腰,見那柄油紙傘早炸成碎片,不由得心有餘悸,沒好氣地對麒麟說道:“以後不要再扔炸彈了,我們差點被你害死。”


    麒麟滿眼委屈地看她一下,嗚嗚兩聲低下腦袋。


    那白毛小東西“呼哧”一下跳到麒麟頭頂,呼扇一對小翅膀,黑溜溜的小眼珠一轉,咯吱咯吱說道:“笨丫頭,笨丫頭,那不是炸彈,是混元霹靂彈。”


    紫寧更加生氣,說道:“霹靂彈有什麽了不起,本姑娘還見過手榴彈呢!”她仔細打量白毛小東西,見它兩肋有翅膀,兩隻尖細的小耳朵高高豎起來,白色的長卷毛,突眼長獠牙,頭頂上一個彎彎的尖角,前麵兩隻小毛爪子很鋒利。


    這長相奇怪的小東西,似乎在梁子夜著的《仙道界靈寵靈物圖譜》中見過。紫寧一愣,剛要伸手去抓它,小東西“呼”地飛到她眼前,一雙小眼珠子十分老道地打量她,突然叫道:“你是羲兒,你是羲兒!”兩隻小毛爪子一下摟住她脖子,歡騰叫著,“羲兒,羲兒。”


    紫寧隻覺脖子癢癢,一把將它扯下來,沒好氣說道:“你認錯人了,我叫紫寧。”這小東西隻有一個拳頭大小,兩隻小翅膀長滿白色絨毛,眼珠子烏黑亂轉,一副活潑靈動的模樣。


    這時絕皇突然說道:“這是仙寵白貔貅,萬年修成的靈物。”他走到紫寧麵前,抬手觸向那小貔貅,卻被小東西瞥了一眼,嫌棄道:“你是誰?不要碰我。”


    紫寧靠近絕皇,距離他不到一尺遠,忽地聞見一股淡淡的檀香氣。這股香氣擾得她心神不定,深深嗅了一下,竟然跟那柄扇子上的氣味一模一樣。忍不住抬起頭,仔細打量眼前的男子,見他渾身仙氣洋溢,似乎與那杏花樹下的亮白身影合成了一人。


    絕皇沒發覺紫寧的異樣表情,對小貔貅微微一笑,便不再理會,轉身去看麒麟獸的傷勢。麒麟不願意讓他靠近,但傷勢頗重,伏在地上起不來,隻得用兩個爪子蒙住腦袋,悶著頭不肯露臉。


    紫寧也跟著過去,蹲在麒麟旁邊,伸手撫摸它身上的卷毛,但目光一直沒離開絕皇,“你……”回想他的聲音更覺熟悉,臉色登時一紅,心跳急速加快,伸手指向他,慢慢挪近一步,檀香的氣味越來越濃重。


    絕皇半蹲在麒麟獸麵前,見紫寧往他身邊蹭過來,鼻子流血,臉上亂糟糟一片緋紅,目光十分癡迷,竟像發了癔症一般。他忍不住問道:“你……沒事吧,麒麟受傷不輕,你……也小心點。”紫寧的舉止怪異,讓他沒由來的心慌,竟有些不敢看她,連忙低下頭。


    紫寧突然咧嘴一笑,雙手一拍巴掌,忍不住跳起來,叫道:“你是恩人!”她確定他就是身穿鑲金白衣的公子,在那一片杏花的粉白花瓣中,抬手拋出一柄折扇,砸碎了盛有毒藥的陶碗,救了她的性命。


    她那日發誓要找到恩人,此念決絕,不棄不舍,沒想到兩人這麽快就見麵了。心中狂喜:“這就是緣分啊,想擋也擋不住。”


    絕皇抬起頭,十分奇怪瞪著紫寧,半晌微笑道:“你終於認出我了?”他上次救了紫寧,因為不忍心看著一個小侍女受酷刑,卻也沒將此事放在心上。今日再與她重逢,倒有了許多新奇之感。


    這時小貔貅一扭身子,繞過絕皇頭頂飛到紫寧跟前,親熱說道:“羲兒,羲兒,你快看看我,看我長得白嗎?”小貔貅見她盯著絕皇,十分不願意,非要讓紫寧看它。


    紫寧此時與恩人重逢,一顆心全在絕皇身上,哪有閑工夫看小貔貅長得白不白,一抬手撥開它,歡騰地蹦到絕皇麵前,嘻嘻笑著叫道:“恩人,我終於找到你了。”蹲下去一把抓住他織錦雲紋的衣袖,死死攥在手裏,不肯鬆開,雙眸中閃動著激動的淚光。


    絕皇有些驚訝,淡淡微笑道:“好了,我知道你叫紫寧。”輕輕抬手甩開衣袖。她兩手髒兮兮的全是泥塵,把他衣袖上攥出一個灰印子。


    “沒錯,就是我。”紫寧喜笑顏開說道,抬手將蓬亂不堪的頭發掃向鬢邊兩側,露出一張抹得像鬼畫符的臉頰,“恩人,你叫什麽名字?”


    小貔貅見兩人說上話,十分不甘心,再一次飛到紫寧麵前,撲扇翅膀叫道:“羲兒,你快問我,問我叫什麽名字,我告訴你。”


    紫寧瞪了它一眼,嘴裏發苦,小聲說道:“你這小東西,搗什麽亂呢。”


    小貔貅兩隻毛茸小爪子一揮,生氣叫道:“我不是東西,你才是東西。你快點問我叫什麽名字!”


    紫寧被它鬧得沒轍,隻得說道:“好好好,你不是東西,我是東西。請問這位仙寵小貔貅,你的尊名叫什麽呢?”心想這小東西真是仙寵靈物嗎,誰要是被它纏上了,當真麻煩極了。


    小貔貅眯起雙眼,顯然很滿意,咕咕咕笑起來,“我叫白球,我叫白球。”紫寧臉上一皺,心想:“白球?這是誰起的名字,真夠特別的。”她懶得計較小貔貅叫什麽,反正是一個小仙寵,有個名字就可以了。


    應付完小貔貅,她連忙轉頭看向絕皇,咬一咬嘴唇,有些害羞問道:“恩人,你……還沒說你的名字呢。”


    絕皇正朝麒麟獸打出一股真氣,緩緩治療它流血的傷口,也不抬頭看她,淡淡說道:“我叫月橫塘。”


    “月——橫——塘——”紫寧嘴裏喃喃念叨,登時一股崇拜仰慕之情浮現臉上,心想:“果然是仙族公子,連名字都帶著仙氣。”她當日被救時,已經對他生出一種說不清的情愫,此時再度重逢,早被他的風采折服,就算他名字叫狗蛋栓子,也覺得十分好聽。


    小貔貅白球哼唧一聲,呼扇翅膀蹲在紫寧肩頭,不滿意地說道:“月橫塘是誰,我沒聽說過,肯定不厲害。”它活了十幾萬年,見多識廣,卻沒聽過月橫塘的大名。


    仙寵隻與大能仙人接觸,所以白球覺得,凡是它不認識的人,都不是厲害的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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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版小番外:


    紫寧:我終於見到恩人了,好激動啊!


    白球:羲兒,羲兒,你見到我激動麽?你看我白不白?


    麒麟(幽怨):你們都激動,沒人管一管我的傷勢嗎?


    月橫塘:我治好你的傷,從今以後跟著我吧。


    麒麟:有了小貔貅,紫寧就不喜歡我了,我好可憐,隻能跟絕皇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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