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慕雲沒有再問其他,轉而告訴婉兒,南廂那邊的事他會去處理。


    雖然婉兒很想知道,他會如何處置那三個人,尤其其中還有他的親生骨肉,他當真可以為了她連骨肉都不認嗎?直到李慕雲離開時,她依舊沒有問出口。


    既然李慕雲都可以不管不顧的相信她,那麽她也應該同樣相信他才是。


    李慕雲安撫好婉兒後,就直接去了南廂,大夫剛剛才搶救完,正好見李慕雲趕過來便告知他,“幸好搶救的及時,不然後果不堪設想,”捋了捋胡須,“估摸著在府中調養個數日就能醒過來了。”


    李慕雲,“這麽說,人是沒事了?”


    大夫搖搖頭,“也不是,那就得看她醒來後還有沒有其他的症狀,到時王爺再請我過來便是。”


    “那麽有勞大夫了,”李慕雲抬頭朝門外,“管家,送大夫,如若有藥便叫個人隨大夫去藥方走一趟。”


    管家畢恭畢敬地入了內,“大夫這邊請。”攜大夫離了去。


    這時,屋子裏隻有聽候吩咐的數名下人、服侍傅輕雅的丫鬟金縷,還有小公子李睿,李慕雲環視一圈,目光留戀了一會兒床上的人,擔憂之色是有的,他確實擔心傅輕雅的安危,隻是這個擔心更多的傾向於怕消息會走漏到京城,再怎麽說,傅輕雅是鎮國公的嫡孫女,想他母後也很疼愛此女,萬一鬧出人命,日後恐怕不好交代,倒黴的就是婉兒。


    目光又移到李睿那孩子的身上,思來想去,孩子到底是無辜的,於是他喚來了婆子將李睿帶了下去。


    原本李睿不想走,但金縷告訴他,他在這兒傅輕雅不好休息,不好好休息就醒不過來,李睿那孩子也相當的懂事,點點頭,不哭不鬧地跟著下人走了。


    緊接著,李慕雲留下了兩個人,“你們在這兒好生服侍,缺什麽就跟管家說。”


    金縷一看人都走幹淨了,趁這千載難逢的機會,當場就跪了下來,像是蓄了半生的眼淚,一跪下來還未開口,淚花就嘩嘩地往下淌,“王爺可要為我家小姐做主哇~嗚嗚嗚嗚~”


    李慕雲冷看她,任由她跪爬到自己跟前,原本他不應聽她的一麵之詞,因為他已經選擇相信婉兒,但是人命攸關,他又忍不住想知道事情的經過,微抿了下唇線,極淡地道了句,“說下去。”


    金縷一見李慕雲給了機會,連忙整理還思緒,開始把心中醞釀了百次的台詞聲情並茂地一道而出。


    等她說完,原以為是個人聽完上麵的話,不義憤填膺,怎麽也得脫口大罵一聲‘好一個毒婦’,可是眼淚都講幹了,硬沒得到一個反應,待她想悄悄抬起眼皮瞧瞧她家王爺是不是聽睡著了,李慕雲冰冷的聲音驀地從頭頂傳來,“說完了?”嚇得她又深深地埋下了腦袋,顫著音兒地回道,“說……說完了。”


    金縷看不到李慕雲此刻的神情,所以也不知道他究竟是聽進去還是沒聽進去,是信了,還是沒信,一顆心正揪著,就見李慕雲帶著一行人頭也不回的走了。


    自那日後,王府裏什麽好的藥材沒少往南廂送,府裏上下多少都知道南廂跟王爺間有點風流瓜葛,隻是沒人敢放在台麵上說,都隻是在心裏想想,所以見到王爺如此緊張南廂,都以為王府就要添新夫人了,誰知久了,許多人都看出來李慕雲隻是不吝嗇銀子,別看他把什麽好東西都往南廂送,但人卻是天天都在王妃那邊,沒一天不是,隻要從外頭回來就是往王妃那裏跑,而南廂那位多少天都未醒,也不見王爺去看過一次,兩位佳人在王爺心目中的地位,孰輕孰重,已然分曉。


    這天,李慕雲依舊是從軍營回來,可人剛進大門就被苦守多時的丫鬟金縷請到了南廂,說是她家小姐醒了,求李慕雲去看看她。


    金縷也是個聰明的丫頭,生怕自己的分量不夠請不動李慕雲,所以她將小公子李睿也一並帶著。


    李慕雲看在孩子的份上,這才隨他們直接去了南廂,都來不及去婉兒那兒支會一聲。


    剛進南廂,屋子裏的藥味已經不似第一天過來時那麽重了,李慕雲有留意到房間裏都開了窗通風,四下也擺了些花,想必是特地為他準備的,事先以花香驅散屋子裏的藥味。


    即是看望病人,李慕雲還是知道分寸,所以進屋後,他有意吩咐下去將門窗都關了起來,以免傅輕雅受涼,待進屋後來到床前,傅輕雅正在艱難地從床上起來,而且眼看著就要從床上摔下來。


    李慕雲身懷武功,動作自然比誰都快,他一個箭步就衝上來扶住了她,不盈一握的腰身在他的臂彎中像要被折斷了一般,所以李慕雲根本不敢用力,生怕把她弄到哪裏,到時舊傷未愈又添新傷就麻煩了,於是僅僅是把她扶正就抽回了手。


    傅輕雅將他的刻意之舉看在眼裏,倒也沒說什麽,這次的‘意外’讓她元氣大傷,原來紅潤的臉頰已經變得又瘦又蒼白,不過,也襯得她更加楚楚可憐。


    “感覺好些了嗎?”


    傅輕雅泛著白唇,輕微緩慢地點點頭。


    “你還缺點什麽就直接吩咐管家張羅,直到你痊愈為止,一切要求都隨你,”李慕雲一麵說一麵在床邊坐了下來,並伸手抓住了她放在錦被上的一隻手,親密之舉讓傅輕雅不由為之紅了臉頰,“隻不過,”他突然頓了頓,拇指摩挲著她細嫩的手背,目光也一直看著那裏,“王妃那邊還希望你能代為隱瞞一下。”他抬頭看著她,目光中是清冷的鎮定,不含任何兒女情長。


    傅輕雅的心頓時就像被雷擊中,焦了,幹了,滅了,李慕雲所說,無非就是告訴她,讓她不要將此事告知京城,他完完全全就是在擔心杜宛若。


    唇角微不可擦地泛出一絲苦笑,傅輕雅最終衝李慕雲無聲地揚起一個彎眼的淺笑,點頭答應了下來。


    怎知,一旁的金縷突然跪了下來,“王爺~”


    李慕雲不悅地看向她,就見她又哭哭啼啼地說道,“王爺,您不能這麽對待我家小姐啊,小姐她,小姐她……”金縷一邊看了看傅輕雅,見她生冷得看著自己,忙又加足活力,“小姐她……小姐她……”


    李慕雲等得有些不耐煩,竟也中了她的計,急得站起來就喝問道,“她怎麽了!”問話時不由看向床上之人,好生打量了一番,並沒有發現任何不妥,再次看向金縷要答案。


    金縷被他威懾力地目光嚇得顫抖,鼓了鼓勇氣,終是道了出來,“小姐她……已經不能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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