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空睜開了雙眼,循著聲音望去,隻見一道小小的身影提著劍殺入了惡靈群之中。


    她穿梭在惡靈之間,殺出了一條路,最後停在了他的跟前。


    是她。


    蘇鳳嫵。


    那個曾與他的一魂一魄有著些許聯係的人,那個曾讓他覺得有些討厭的人,那個他怎麽也想不到會以這樣的姿態來到他麵前的人。


    帝空艱難地抬起了頭,逆著月光望向了鳳嫵,這一刻他不知為何恍然想起了自己曾與那個蘇鳳嫵見麵的情景。


    那個時候那個人也是這樣的倒在地上,而他高高在上地看著她,冷眼相對,視她為螻蟻。


    而此時此刻,他也終是明白了如此仰望一個人的心情。


    那個時候的他,似乎什麽都懂,其實什麽也不懂。


    鳳嫵沒想到自己會看到這樣的一個君九歌,如此的狼狽不堪,如此的慘不忍睹,那個曾經風華絕代的男子,此刻低到了塵埃裏。


    若不是他們之間有著靈識印記的呼應,她想自己怕是根本就認不出眼前的人來。


    鳳嫵的心中突然覺得有些難過,明明他們之間隻是陌生人,但她看著這樣的他,就是覺得很難過。


    “君九歌,我會帶你出去的。”


    鳳嫵隻來得及看了帝空一眼,隻來得及扔下這麽一句話,就再度與周圍的惡靈打鬥了起來。


    這一年來,鳳嫵對戰惡靈的經驗已經很足了。


    可她從未一次遇上過這麽多的惡靈。


    她心中也有些膽怯,但她卻不想退卻。


    人生在世,有所為有所不為。


    她既然已決定來救君九歌,那麽她就不能中途退卻,她既是給了君九歌希望,那麽就不能再徹底地把他打入絕望之中。


    鳳嫵一邊護著身後的人,一邊與惡靈廝殺。


    她不知道自己這麽簡單的一句話卻是在帝空心中刻下了深深的印記。


    她說,君九歌,我會帶你出去的。


    帝空望著擋在他身前的小小身影,心中莫名的複雜。


    她叫他君九歌,她以為他還是君九歌,她是來救君九歌的,並非他帝空。


    他隻是借了自己那一魂一魄的光。


    帝空在自己的記憶海洋之中尋到了鳳嫵與君九歌之間的過往,他們之間明明也不過隻是短暫的相逢,為何她能做到這一步?


    ——不管你需不需要我的謝意,我以後會把這一命還給你,記住,我叫蘇鳳嫵。


    她曾經說過的話在帝空的腦海之中回蕩。


    惡靈很多,鳳嫵手中的劍再厲害也無法護全四麵八方,她的身上開始出現了一道道傷口。


    血從傷口處流出,染紅了她的衣衫,也彌漫到了空氣之中。


    那些惡靈聞到了血的味道,更加地躁動了起來,瘋狂地朝鳳嫵撲去。


    鳳嫵手中的劍舞地飛快,渾身染血,殺意凜然。


    帝空看著如同血人一般的鳳嫵,胸口覺得悶悶的,幾乎透不過氣來。


    他其實並不相信她,他以為她最後終是會扔下他獨自逃跑。


    女人不都是這樣的嗎?


    前一刻還說愛他,後一刻卻扔下他逃得無影無蹤了,寧水兒是這樣,那些偷偷地跟在他的身後說喜歡他的女人也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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