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楚王府的這場滿月宴可謂辦得是聲勢浩大,長安城內有頭有臉的人家差不多都來了。


    從上午開始便有人不停的上門道賀,楚王府大門前的長街上不時有馬車停靠,或是一人,或是攜帶家眷,下了車後,便被前來迎客的王府禮官迎了進去。及至外麵日頭大盛之時,所在坊間更是被前來赴宴的馬車湧了個水泄不通。


    楚王府中歡笑聲賀喜聲連連,這種喜慶的日子裏,即使平日裏有些不睦,大家也都不會顯露出來,儼然一片和樂之色。及至筵宴進行到半途之時,皇宮裏遣人送來賞賜,並帶來了為楚王嫡長子賜名的聖旨,更是將本就熱鬧至極的場麵推向最高/潮。


    承元帝為楚王嫡長子賜名,單名一個‘晟’字,穆晟。


    陛下賜的名,自然沒人敢說不好,大家俱都向楚王和九娘紛紛道喜著。


    一處寬敞且擺設華麗的廳堂中,地麵上鋪滿了正紅色的地毯,場上設了許多席位,眾貴婦們或是一人一席,或是三兩人一席,席上擺滿了各種美味佳肴,其間不時有手捧著描金托盤的粉妝宮人垂首來回在席間出入。


    看著手裏抱著孩子,被眾多貴婦圍著道賀的蕭九娘,坐在下麵的孟嫦曦分外不是滋味,眼中的妒恨差點沒溢出來。


    她就想不通了,為何這蕭九娘的運氣如此之好!


    明明幾次瀕臨絕境,都讓她逃出生天,明明都是皇子妃,趙王妃有了身孕便成了眾矢之的,最後連孩子都沒保住,還在床榻上躺了半年之久,才將身子養好。換成了蕭九娘,不過是在外麵跪了一個時辰不到,陛下就改變了主意。如今更是一舉得男,誕下了皇長孫,承元帝也在其子滿月之時賜了名,連盹兒都沒打。


    要知道沒有賜名,就代表承元帝沒有承認這個孫子,上不了皇家玉牒,也入不了宗嗣。趙王府裏便有一個庶子和一個庶女,俱是早年趙王未大婚之前,與身邊服侍姬妾所生,可至今都五六歲了,連個名兒都沒有,平日裏更是不敢往皇宮裏帶,因為名不正言不順。


    如今倒好,讓一個還在繈褓中的奶娃娃拔了皇長孫的頭籌,最重要的是生他的人居然是蕭九娘。


    孟嫦曦越想越恨,手裏的帕子都差點沒讓她給揉碎,她瞥了一眼坐在她身邊的趙王妃,眼珠子轉了轉,小聲咕噥了一句:“這楚王妃的運氣實在是好。”


    趙王妃眼皮子動了一下,明明聽到了這話,卻仿若未聞。


    孟嫦曦見趙王妃不接腔,索性往她身邊湊了湊,小聲說:“我就見不得這蕭九娘得意的樣子,她有什麽好得意的!要知道若不是那次意外,這皇長孫指不定生在誰肚裏!”


    趙王妃臉色頓時慘白一片,袖下的手緊緊交握。


    不用說,這話自然是說給她聽的,且她也聽進去了。


    是啊,若是沒有那場意外,這會兒自己的孩子大抵都會叫娘了,他一定會是個男孩,也像楚王妃的孩子那般白白胖胖,甚是討喜,甚至比他更可愛,眼睛更大,小鼻子也更挺……


    眼見趙王妃神情恍惚的站了起來,往那處走去,孟嫦曦詭異一笑,捋捋裙擺也跟了過去。


    “可以給我抱抱嗎?”


    一眾賀喜聲中,突然響起這樣一個氣若遊絲的聲音,明明聲音不大,卻鑽入了所有人的耳中。


    九娘一愣,看著眼前麵色有些蒼白的趙王妃。


    趙王妃以前不是這樣的,雖不是傾城傾國之色,但也算是貌美如花。九娘依稀還記得當年她剛嫁給趙王時,第一次入宮認親滿麵嬌羞難掩嬌豔之色的模樣,可如今人卻瘦得厲害,一臉的病色,眼神看起來也有些不對,直愣愣的。


    “可以給我抱一下嗎?”趙王妃又道。


    一旁圍著九娘道喜的貴婦們盡皆安靜下來,包括坐在下麵沒有資格上前道喜的人們也都噤了聲。


    都知道這奶娃兒尊貴,大家雖都表現的一副十分喜愛的模樣,卻從沒有人出言要求要抱孩子。畢竟人多手雜,萬一出了什麽事,那是誰也脫不了罪的。且關係也沒到那種地步,自然沒有提出這種過格的要求。


    可趙王妃不一樣,從名義上來講,她是楚王夫婦兩人的嫂子,這種要求也不算過格。


    當然這隻是表麵,如今長安城裏誰人不知趙王和楚王不合啊,且趙王妃剛失了個孩子,沒多久楚王妃便有了,還一舉得男,誰敢說會沒有刺了趙王妃的眼。這小奶娃剛滿月,本就是正要小心的時候,若是不小心出了個什麽意外……


    所以一時之間,眾貴婦們個個都眼神閃爍,卻又一言不發。


    這時,孟嫦曦出聲了。


    她先向九娘道了喜,而後笑盈盈的道:“怎麽?楚王妃這是舍不得?姐姐不過是稀罕皇長孫想抱抱他,沾沾喜氣罷了,楚王妃不會這麽小心眼,連孩子都舍不得讓人抱一下吧?”


    九娘眼神一冷。


    這個孟嫦曦簡直就像一隻趴在人腳麵上的蟾蜍,咬不死你,偏偏要惡心死你。甩都甩不掉,什麽樣的場合都有她。


    九娘將孩子放進小翠懷裏,並遞給她一個抱好了的眼神,而後微抬下巴,側首去睨孟嫦曦:“孟側妃?請問咱們熟嗎?你如此這般和本王妃說話!”


    想惡心她,也得看看有沒有那個本事,她蕭九娘可從來不是什麽顧忌顏麵,委屈自己的人,想打著讓她下不來台的主意,算她孟嫦曦今天瞎了眼。


    孟嫦曦沒料到九娘會表現得如此囂張,頓時臉色一白,轉瞬想起這是什麽場合,又做出一副委屈的模樣來,指控道:“我怎麽說也是你小二嫂。”


    九娘一點麵子都沒給她留,不屑地哼笑了一聲:“既然你都說是‘小’了,二嫂這個趙王妃都沒說話,什麽時候輪到你這個做小的說話了?”


    不給她說話的機會,九娘笑著對趙王妃說道:“真是抱歉了,二嫂。木木他孩子被我這個做娘的養得嬌慣,不讓生人抱,生人抱了就會大哭。且孩子還小,被抱來抱去折騰了這麽半天,這會兒估計他也餓了,還要抱下去喂奶呢。”


    言罷,她對身邊的貴婦們點頭笑了笑,“先失陪了各位,我先把小皇孫抱下去喂奶,待會兒再來陪各位。”


    九娘作為東道主都如此說了,旁人自然不敢質疑,俱都表示能夠理解,還有的誇讚九娘對孩子真是精心,還說孩子就得這麽養,才和做娘的親。


    九娘離開後,其他貴婦俱都回到了席位上。


    成王妃有些不忍看見趙王妃杵在當場尷尬的模樣,趕忙走了過去,拉著她手道:“我那妹妹是個脾氣直的,你可千萬不要怪她,你也知道她初為人母,難免將孩子看得嬌貴,且這會兒這麽多人,人多手雜的,你若是想抱,呆會兒咱們去了後麵好好沾沾喜氣。”


    其實成王妃如此講,也是有想點撥之意。


    按理說她和九娘的關係不一般,連她都知道要避嫌,趙王妃提出這種過格的要求,未免有些太不識趣。可想著去年她遭了那麽一場禍事,成王妃也不好說什麽,撇除立場來看,同是女人,又同是承元帝的兒媳婦,成王妃可以理解趙王妃的心情。


    羨慕?誰不羨慕呢?


    可她就是懷不上,光羨慕又有什麽用。


    趙王妃恍過神來,歉意一笑:“也是我失禮了。”


    成王妃和善的對她笑了笑,兩人相攜回到了席位上。倒是孟嫦曦,兩人全然沒有理會她,又沒人拉她下台,此時一個人站在那裏,頗有些尷尬的模樣。不過她也是個機敏的,見無人搭理自己,便自找台階下的跟在成王妃和趙王妃後麵,回到席位上。


    這個台階是下了,卻下得十分難看,且方才她那番挑唆之言,與楚王妃毫不客氣的回敬之語,都讓在場的人議論紛紛。


    與她年紀差不多大的剛出嫁的婦人們,都非常訝然,要知道孟嫦曦當年在貴女圈子裏可謂風頭鼎盛,也頗有賢德之名,怎麽出嫁後如此不著調。至於那些年長些的貴婦們談論的就比較多了,有說孟家教養的,也有說這小輩心思不正的,反正說什麽的都有。


    幸虧今日來客眾多,分了好幾處坐,孟家的女眷們並沒有被安排這處,若不然那才叫一個顏麵盡失。即是如此,這消息也瞞不了多久,想必宴散之後,便會在外麵流傳起來。


    此時可沒有人會說九娘的不是,且不提趙王妃的要求確實有些不識趣,如今楚王府正是風頭正盛,誰也不想得罪了對方。所以說人處在不同的位置,便會有不同的處事之道,當你站在這個世間最頂端的位置,無理也會變成有禮,這也是許多人渴望權勢的根源所在。


    九娘一路抱著兒子往後院裏行去,小翠有些憂心忡忡:“王妃方才那般,不會有人說什麽吧?”


    “能說什麽呢?左不過就是一個張揚跋扈,不礙事的。”


    見九娘渾不在意,小翠也放下心來。其實以前小翠也不懂得這些人情世故的,還是在九娘身邊呆久了,才明白這些。


    “你別想多了,即使她們覺得我張揚跋扈,隻要殿下一日不倒,她們就得敬著我,哪怕心裏罵著,麵上還要笑著。”九娘道。


    小翠點了點頭,又道:“那趙王妃也忒不識趣了,居然提出這樣的要求來,好險讓王妃下不來台。”


    九娘怔忪一笑:“也是我以小人之心妒君子之腹了,反正看她神態有些不對勁,所以才不想為了一個賢名,去拿小木木冒這個險。”


    低頭望了望懷裏的孩子,發現一直大睜著眼睛的小木木,這會兒似乎疲乏了,小哈欠一個接一個的打著,眼皮子也耷拉了下來。


    九娘心疼地親了親他,“阿娘的小木木今天累著了,咱們回去睡睡啊。”


    回了正院,九娘熟稔的給兒子喂了奶又換了尿布,才將他放在一張特製的小木床上。


    自打九娘決定自己喂養兒子,催奶的東西便沒少吃,也不過去前麵應酬了一會兒,內衫胸前布料便被溢出的奶水給暈濕了。怕待會兒前麵還有事,九娘讓小翠拿了一身內衫來,去了屏風後麵換上,之後釵環未拆,去窗下的軟榻上歪靠了下來。


    剛躺下沒多久,就聽見屋外廊下似乎有什麽動靜。


    不多時,小翠出去後又回來了,麵色有些凝重:“王妃,宮裏給趙王府成王府兩邊都下發了聖旨,與給咱們家小主子賜名的聖旨是一道下來的。那兩個府上的兩位公子也都被賜了名,說是陛下給咱們小主子賜名時,突然想起了那兩位公子,便一道將名兒賜了下來,這事情已經在前麵傳開了。”


    小翠突然說兩位公子,九娘還有些不解,不過轉瞬間就明白了。趙王府和成王府各有庶子一名,還是那會兒趙王和成王剛開府沒多久時,和府裏的姬妾所生。可惜這兩人打錯了如意算盤,承元帝並不喜這種行徑,連個名兒都未賜。


    沒有被賜名自然上不了玉牒,也入不了宗嗣,更不用說爵位封號什麽的,旁人稱呼其也隻能叫做公子。


    承元帝一直視這兩個庶孫為無物,平日裏連蕭皇後和劉貴妃都不敢當著人麵提,更不用說帶進宮了,也不知今日是抽了什麽風,竟然給兩人賜了名。


    九娘腦海中第一個閃過的念頭,便是打臉。


    這確實是打臉,什麽時候不挑,偏偏挑了木木滿月這一天。給三個孩子一道賜名,這可不是什麽突發奇想,順便而為之舉,這是將小木木的身份和那兩個姬妾所出的庶子放在一處論之。


    可這是能一起論之的嗎?小木木乃是正兒八經的嫡出,親爹是親王,親娘是親王正妃。那兩個庶子親爹身份倒是不低,可惜親娘不過是個以色侍人的賤婢。


    這話可不是九娘因為私怨說的,而是當年承元帝所說。


    當年趙王府和成王府喜獲麟兒,給宮中報了喜,承元帝當場發怒,斥趙王成王行為不端,說下此言。


    按理說,承元帝此言算不得過格,時下大齊重倫常講嫡庶,不光是王公貴族家,連平民老百姓家也是如此。可若是身為一個祖父之言,卻是有些刻薄了。經過此事之後,趙王和成王也算是明白這個父皇的心思,夾起尾巴來再不敢提什麽皇孫之事,打定主意要大婚生出個嫡子來,讓承元帝無話可說。


    當年這事算不得什麽隱秘,所以九娘也是聽說過了。可如今恰恰也是承元帝自己打自己臉,推翻了自己以前的言論,為了降低皇長孫的影響力,硬是給小木木添了兩位兄長出來。


    真是好啊!


    楚王府誕下皇長孫的消息還在外麵流傳,這風頭還沒過,滿月酒筵宴還未散,突然這皇長孫便不是皇長孫,變成排行三。


    這不光是在打她兒子的臉,也是在打楚王府的臉。


    九娘從來不是一個在意出身及身份貴賤之人,至於兒子是不是皇長孫對她來說也並不重要。她在意的是這件事發生在自己兒子身上,一個剛足月的孩子被人拿來做筏子,這就讓她尤其不忿。


    “王妃您千萬別生氣,這事如何大家心裏都清楚,隻會說宮裏那邊的是。”小翠勸道。


    九娘抹了把臉,笑得譏諷:“就算生氣也沒用,那可是九五之尊。你說事情在前麵傳開了,那殿下肯定知道了,也不知他會不會多想。”


    她一個女人都如此生氣了,作為男人又是當爹的他心裏肯定不好想。


    “奴婢命人去前麵打探打探。”


    “快去。”


    *


    趙王接到隨從報來的信,本來暗沉的臉色頓時亮了起來,甚至隱隱帶著幾分笑意。


    他當即站了起來,對坐在主位上的楚王拱了拱手,“五弟,皇兄失陪了,宮裏下了聖旨,皇兄我得回府接旨去了。待接了旨,皇兄再來給你賠不是。”


    楚王舉了舉手裏的酒盞,淡然道:“皇兄自便就好。”


    趙王點點頭,急匆匆的便離開了。


    這一出自然落在場上無數人的眼中,趙王突然離開,言語之間又提到什麽聖旨,再加上那滿臉喜色,都說明了一個問題,趙王府有喜事發生了。


    可什麽喜事才會讓趙王如此喜悅流於言表?好奇的人很多。


    這股好奇還未淡去,緊接著成王也站了起來,說出與趙王如同一轍的言辭,然後離開了楚王府,這下好奇的人更多了。


    這時,常順接到報信,湊到楚王耳邊說了幾句什麽,楚王臉色未變,眼神卻森冷了下來。


    ‘哢’的一聲,楚王手中的酒盞出現裂紋,常順趕忙從他手裏接了過去,又給他換了一隻酒盞。


    筵宴還在繼續,可心思還在筵宴上頭的卻沒幾個。


    各家各府的消息都不慢,隨著一個個隨從在筵宴上出現而又隱沒,這個消息很快被眾人得知。


    原來陛下不光給楚王府這邊下發了聖旨,成王府趙王府那邊也有。如今這皇長孫的名頭花落誰家,可就說不準了……


    與此同時,趙王府裏,趙王手攥明黃色聖旨,滿臉都是笑意。


    “這打臉打得未免也太快了,我讓他得意!公子呢?快將人找來,好好收拾一下,咱們再去楚王府喝滿月酒。”


    同樣的場景也發生在成王府裏。


    所以當趙王帶著皇孫穆梵,成王帶著皇孫穆弘,再度出現在楚王府滿月宴上,所有人都驚呆了。


    這簡直就是來砸場的!幸好楚王為人淡漠,不管對方怎麽撩撥他,都一副喜怒不形於色的模樣。由此反倒顯得趙王成王為人有些淺薄,不過也是能夠理解的,本是悒鬱不忿,突然天降大喜,會有些得意忘形也是應當的。


    東宮,太子接到這一消息後,除了苦笑,也隻能是苦笑。


    “父皇這是想幹什麽呢?這麽明晃晃的打五弟的臉,又何嚐不是打他自己的臉。”


    福泰垂著頭在一旁,沒有敢接腔。


    “罷了罷了。”太子喃喃,“左不過他也是為了我……”


    最後這一句聲音很小也很低,甚至連一旁的福泰都沒有聽清。


    *


    申時剛過,楚王府的筵宴便散了。


    換著以往這種筵宴差不多要持續到晚上,今天發生了這樣的人,大家也都識趣,用罷了宴便一一告辭了。


    前麵發生的事自然也傳到了九娘的耳裏,憤怒的她恨不得親自上陣給趙王成王一人一耳光,可更多的卻是一種擔憂,她怕楚王心裏會不好想。


    聽下麵人報來楚王在外書房,九娘想了又想,還是沒有去。


    天色漸漸的暗沉下來。


    大抵今兒個楚王府上下,沒有一個人是心情的好的,連外頭灑掃的粗使婢女都知曉今天府裏發生了事兒,主子們心情都不好,連笑都不敢笑了。


    眼見到了天黑,楚王依舊沒有回來的跡象,九娘又等了一會兒,才命人傳了晚膳。用罷晚膳,九娘去看了看東廂讓奶娘們哄著的兒子,在那裏呆了一會兒,才又回了房。


    楚王還是沒有回來,九娘本想讓小翠再去前頭打探一下,最後想了想,還是作罷了。


    九娘進了浴間沐浴,出來的時候發現楚王正安坐在軟榻上,神情淡然的看著手裏的一本書。


    見她出來,抬眼看了她一眼,又垂下眼臉。


    九娘心裏一鬆,又有些高興,“殿下用晚膳了麽?”似乎感覺出自己聲音裏的異樣,她努力放平穩聲音,又道:“若是沒有,我命她們去準備些。”


    “好。”楚王點了點頭。


    不多時,吃食便送上來了。


    楚王用了膳,略坐了一會兒,便去浴間裏沐浴,九娘自然跟過去服侍了。期間,夫妻二人什麽也沒有說,也沒有提今日所發生之事。


    熄了屋中的燈盞,隻在牆角處留了一盞暈黃色的燈,淡紫色的簾幔低垂,半遮半掩著榻上交纏的兩個人……


    迷迷糊糊、半沉半浮之際,九娘突然聽到一個聲音,“……咱們兒子該有的一切,以後都由我這個做父王的給予……”


    九娘聽懂了他的話,勾出一抹笑來,環住對方的脖子,“好。”


    別人給的,咱們也不稀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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