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上元節的長安城是熱鬧的,也喧嚷的。


    大街小巷都亮著色彩鮮豔的花燈,四處都是上街來逛燈市賞花燈的老百姓們,有衣衫華麗者,也有衣衫簡陋者,但俱都是幹幹淨淨整整潔潔,一家老小手牽著手,臉上洋溢著快樂的笑容結伴而行。


    大街上有叫賣聲、有吆喝聲、有看戲耍發出的喝彩聲,此起彼伏。到處都是擁嚷的人群,所以貌似平凡無奇的馬車隻能在人群中緩緩前行。


    坐在車轅上的常順不禁有一絲煩躁,想著方才殿下飲了那麽多酒,又隱隱有些擔憂。


    楚王雖能飲酒,卻從不多飲,畢竟他的腿疾乃是中毒所製,而酒這種東西有活血之效。因著平時控製得當,楚王的腿疾並不若之前那般容易犯了,可該注意的還是得注意。


    常順會武,耳力極好,隱隱似乎聽到身後的車廂中有叫‘表哥’的聲音。他隻當九娘子在和楚王說話,倒是沒有多想。可緊接著他就感覺出聲音有些不對,不禁神經一繃。


    “表哥……”


    這個聲音在四處喧嚷的氛圍中是那麽的不起眼,卻是鑽入常順的耳裏。此時他也顧不得犯上什麽的,趕忙轉身推開車門。


    他瞪大眼睛去往車裏看,就見本該是坐在車中的兩人此時完全纏在了一處。身穿一身冰藍色錦服的修長男體完全覆蓋在嬌弱女體之上,將對方可憐兮兮的抵在了車壁上,隻露出了兩支纖細的手臂來……


    “滾!”


    猩紅的眼神直射過來,仿若一把利劍似的直插入常順的心,同時一個茶盞砸了過來,淋得他一頭一臉的溫熱茶水,卻也讓常順頓時清醒過來,趕忙轉身滾了出去並飛快地合上車門。


    早在九娘拚命掙紮時,楚王便清醒了過來,可他竟然不想丟開。


    唇下是香甜的溫潤,沁入心扉的馨香,粉嫩且可口,掌下是少女馨軟的嬌軀,溫軟如玉卻又有一種獨有的纖細感。他渾身上下的細胞都在叫囂,叫囂著要更多,甚是那日的夢也若隱若現在腦中浮現……


    所以楚王瘋狂了,本就不清明的神智頓時被卷入一片波濤洶湧中……


    一貫的警覺讓他在常順闖入的那一刻,便清醒過來,同時灌入的冷風也驚醒了處在混沌之中的九娘。


    “表哥……”九娘可憐兮兮的哽咽道。


    楚王感覺到臉頰上有一抹濕潤,頓時讓渾身滾燙的他身子一僵。他急促的喘著氣,眼前似乎籠罩了一片薄薄的紅霧,透過紅霧他看著眼前這人兒——


    粉白而精致的小臉兒,失去了以往應有的淡定與笑容,一雙輪廓完美的瀲灩大眼,此時盈滿了晶瑩的淚水,小巧的鼻尖可憐巴巴的泛著紅,淺粉色的唇瓣光澤而又充滿水潤感,隱隱似乎有些腫脹,像似被什麽淩虐了許久……


    楚王經不住誘惑,又覆了上去,唇上的觸感一如方才那般柔軟細滑,一直貼在她勁後大手微微用力,雙唇之間貼得更緊。唇瓣間似乎有酒的芬香,又微微帶了些澀味兒,楚王食之入髓舔舐著……


    良久,他猛地一閉眼,將懷中的人緊緊鉗在懷中。


    “別動,本王中藥了!”


    車中是一片寂靜,似乎車外的擁嚷完全傳不到車中來。


    九娘僵著身子,整個人都是木的,腦海全部都是方才的遭遇,以及楚王那句‘中藥了’。


    靜默了一會兒,楚王鬆開雙臂,九娘頓時宛如受驚的兔子也似,躲到了離對方最遠的一角處。


    心髒依舊怦怦跳動著,怎麽壓也壓不住,九娘蜷縮著小身子,一動也不敢動,生怕楚王再發瘋。她腦海裏狂亂的翻滾著什麽,卻是怎麽也抽不出線頭。


    另一邊,急喘了許久的楚王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穩住不穩的鼻息。


    “常順——”清亮而低沉的聲音帶著異樣的沙啞


    “殿下。”


    常順滿臉驚慌的滾了進來,頭臉上還沾著青黑色的茶末,半垂眼臉不敢直視車中情形。


    “讓人立刻送她回去。”


    常順一愣,“是。”


    馬車很快便在一處略微僻靜的角落停了下來。


    這一會兒九娘雖心中依舊慌亂,但表麵上卻是看不出什麽了,淩亂的衣裳和發髻也俱都被她整理好。常順方一打開車門,她便迅速跳出車外,從頭到尾她一直都低垂著腦袋,看都不敢看楚王一眼。


    不遠處同樣停了一輛馬車,車夫是大奎,車外站著小翠。


    方才九娘和楚王離開了,小翠隨後跟著,雖後麵沒看見小翠,看來她一直是跟在後麵的。


    九娘在小翠的攙扶下上了馬車,馬車很快便絕塵而去。


    寒風中,馬車的車門大敞,冷風將一室溫暖盡皆卷了出去,同時也讓楚王燥熱的情緒冷靜了下來。


    常順一直不敢抬眼去看楚王的臉色,可藏在心中許久的疑問,也終於得到落實。


    原來殿下竟對九娘子有那種心思,平常淡漠宛如沒有什麽情緒的人,竟然會孟浪的在車中做出這種行舉!


    是舉國上下狂歡的這種氛圍所影響嗎?


    常順瞧了一眼目光盡頭那熱鬧的人群,以及遠處隱隱傳來的煙花爆竹聲與歡呼聲。


    此時他還不知曉楚王是中了藥,那藥定是帶了催情之用,至於是誰所下,左不過就是趙王成王兩人。


    楚王沒料到這兩人膽子會如此大,竟然敢在酒中下藥,畢竟那種場合下,敢在裏頭動手腳,任何一人出了事,其他二人都脫不了幹係。成王不會便宜趙王,趙王也不會便宜成王,同樣這兩人也擔不起承元帝的怒火,這也是楚王之所以明知道那處酒樓是趙王安排的,卻依舊處之泰然的緣故。


    可他萬萬沒想到對方竟會戲耍似的下這種帶催情作用的藥,想起之前宮中私下裏隱隱流傳的一些關於自己‘傷了下肢不能人道’流言,楚王的薄唇譏諷一勾。


    魑魅魍魎終究是魑魅魍魎,就喜歡做些見不得人的手段!


    他並沒有將懷疑的目光放在趙王身上,畢竟他可是和成王一同長大,再沒有人比他更了解此人的心性。


    渾水摸魚,趁機下手。


    好你個成王,真以為本王會看不出來?!


    “回府。”


    在昏暗與冷風的包圍中,楚王麵色依舊微微有些潮紅,卻是冷硬如冰。同時,又有一種隱晦的複雜在其中翻騰著。


    *


    回府的一路上,小翠都沒有發現九娘的異樣。


    到了翠雲閣,蓮枝等人俱都在,見九娘這麽早就回來了,雖是略微有些疑惑,到底也沒有說什麽,開始備水服侍九娘沐浴後好歇下。


    “哎呀,娘子你——”


    蓮枝發出一聲低微的驚歎,目光投注在九娘的腰間。


    九娘垂頭一看,便看到自己腰肢上一圈紅色的印子,同時她也看到自己胸前幾處泛著紅青的指痕。她不禁有種羞憤欲死的感覺,又慶幸自己是背對著蓮枝,身前的異常並沒有被蓮枝看到。


    “你下去吧,我自己洗。”九娘歇力讓自己表現的沉著。


    蓮枝麵上顯出幾分擔憂,欲言又止下去了。


    九娘褪了身上的內衫,邁腿進入水中。


    垂眼便是那幾道明顯的指痕,讓九娘整個腦海都是一片亂。


    怎麽會這樣呢?


    怎麽會這樣!


    之前的遭遇讓九娘感覺像是在做夢,可這留下的痕跡卻似乎並不想讓她船過水無痕。她呆呆的望著那已經開始泛青的痕跡,明明身子隱於水下,卻似乎能清晰感到那痕跡上所散發出來的熾熱感……


    九娘呼吸一促,用手去搓那些痕跡,搓到皮膚泛紅也沒能讓痕跡褪去,反而似乎更加嚴重了。


    她沮喪的拍打了一下水麵,為什麽會這樣呢?


    那該死的趙王和成王!此時九娘也意識到下藥的不會是別人,定然是之前那別有心機的趙王和成王兩人。


    她以後可該如何麵對表哥!


    九娘捂著臉無聲哀嚎著。


    *


    小翠素來是個寡言少語的,蓮枝對從她口中套出話並不報信心。


    可此事勢在必行,蓮枝雖未經曆過人事,可在安國公府這麽多年也不是混假的,自然明白女子腰間那種淤青是為何故。


    難道娘子被人欺負了?


    實在不像,她知道小翠不是常人,由她跟在娘子身邊,若是真出了什麽事,小翠不會回來後還是一副平靜的樣子。


    蓮枝繞著彎兒想從小翠口中套話,無奈一直沒有套出,反而惹來的小翠的警惕。


    “你到底想問什麽?”


    蓮枝麵色為難,想著小翠到底也是貼身服侍的,湊在她耳邊低語了幾句。


    小翠麵色頓時就紅了,嗆咳兩聲後,支吾道:“這事你就別管了,沒人、沒人欺負娘子……”


    她一直跟著九娘身邊沒離開過,唯一不在的時候,便是那會兒娘子是和殿下在馬車中獨處,那麽蓮枝所說的不言而喻,自然是楚王幹得了。


    與常順相同,本來小翠還疑惑為何自己和妹妹竟會被派到安國公府來,要知道像她們這種經過特別訓練的,一般都是安插在宮中或者其他處做釘子,被派來侍候一個小娘子無疑是大材小用。可主子所下的命令,旁人是不可置疑的,此時小翠終於明白最根本的原因。


    其實小翠能對自己姐妹二人來服侍蕭九娘,是由衷感到慶幸的,往常被訓練時她不是沒見過任務失敗者的下場。這裏很安逸,也很安全,雖是做些瑣事,但娘子素來待下人寬厚,若是以後真的成了女主子,也算是她和妹妹的福分。


    此時小翠的心思開始發生轉變,若說之前是因為楚王下令方才來服侍九娘,這是她們的任務,不摻雜任何情緒,隻是上麵下令了,她們便照著做,此時卻有了完全不一樣的心態。


    當然這一切,九娘並不知曉。


    *


    到了正月二十這日,國子監開學。


    學中十分熱鬧,到處都走滿了來上學的學生。


    自那日之後,九娘便再也沒有見到過程雯婧及阮靈兒等人。無他,皆因這幾日又發生了一事,讓她一點想出門的心思都沒有了。


    起先隻是爆出蕭十娘征得蕭杭的同意,要來國子監念書的消息,緊接著蕭六娘和蕭七娘鬧著也要來國子監念書。賴不過兩人的磨,府中的長輩答應了,想著左不過這兩個年級還小,也沒到說親的時候,能出來交些朋友也是好的。


    因著九娘,現如今蕭家的人也並不認為女子上國子監念書是做無用功。


    這也就罷了,臨近開學的前一日又發生了一件事,朝霞郡主竟然同意小囡作為蕭六娘的伴讀,一同去國子監念書。


    哦,對了,現在小囡不叫小囡了,而是叫蕭如。與上輩子的小囡同名,也不知朝霞郡主是如何做的,反正小囡被冠了蕭姓,卻是並未入族譜,也沒有排行,不過終究算是有了個正式的名字。


    若說九娘能無視十娘來學中上學的事,那麽蕭六娘和蕭七娘這兩人就著實讓她鬱悶,而蕭如的出現則讓她心中升起了一種微妙感。


    她總覺得事情沒有這麽簡單,可是又暫時抓不到對方想與她作對的手腳。總感覺兩輩子經曆竟詭異般的重合,上輩子蕭六娘便宛如跗骨之蛆也似纏著自己不丟,走哪兒都不忘與自己作對,如今自己躲到了國子監中去,她竟然也跟到學中來。


    且這不說,還拉上了一個蕭七娘,並多了一個蕭如!


    ……


    正月二十這日,一大早便有兩輛馬車在安國公府側門等候。


    一輛是九娘慣坐的馬車,另一輛則是負責接送蕭六娘三人的車架。


    九娘剛來到停放馬車的地方,便看到蕭六娘挑著眉梢斜睨著自己,臉上滿是不忿。


    “真是架子大,咱們三人同坐一輛馬車,她卻是一人獨乘。”


    立在她身側的蕭七娘,低垂眉眼笑了一下,道:“咱們怎麽能和九妹妹比,人家可是聖上欽封的懿榮郡主。”


    站在兩人身後的蕭如,倒是一直低垂著眼簾沒有說話。


    九娘滿心厭煩,看都懶得看三人一眼,徑自上了馬車。


    眼見對方理都不理自己,馬車絕塵而去,蕭六娘怒哼了一聲,氣嘟嘟的也上了馬車。


    “瞧她囂張的那副樣子!”


    “咱們日後少不了機會對付她!”蕭七娘勾著唇角道。


    這幾年來蕭七娘一直不順,從來順風順水慣了,可自打多了一個蕭九娘,她便宛如碰到天敵也似屢屢落入下風。蘭陵的那段日子且不算,回到長安以後,蕭七娘覺得阿爹和嫡母俱都變了。崔氏是個大度的,也是個心中有成算的,所以素來對下麵的庶女不差,蕭七娘早年在府中有個才女之名,更是得親爹嫡母的另眼相看。


    可自從蘭陵回來,她便感覺什麽都不對了,阿爹忙於外麵的事務,待她不若往年的親近,素來對她和顏悅色的嫡母也變了態度,倒是親近起那個蕭九娘來。她不忿屢屢與蕭九娘作對,嫡母不但不幫她,反而斥責過她幾次,這更是讓蕭七娘恨九娘入骨。


    若說之前隻是小女兒家的意氣之爭,經過之前幾次被九娘打臉,且連累到自身處境,現如今蕭七娘對九娘的態度就是,你不痛快,我便痛快了。這次她與蕭六娘去國子監念書,少不了她在其中的慫恿,而朝霞郡主視九娘為眼中釘,自是順水推舟。


    “這倒也是。”聽到蕭七娘如此說,蕭六娘心中才舒暢起來,她斜眼瞄了一下坐在邊上一直未出聲的蕭如,“你是個死人?沒忘記我帶著你一起是幹什麽的?”


    蕭六娘素來是個刁蠻跋扈的性子,對蕭如也頤指氣使慣了,斥責也就斥責,斥責的同時,還順手抓了矮幾上的糕點衝蕭如砸了過去。


    蕭如一身國子監學生常服,本是幹淨整潔的,頓時被弄了一身糕點沫子。蕭如也未反抗,似乎是習慣了,抬手便拍了拍身上的髒亂,並眼含委屈道:“她都不理人,怎麽輪的上我說話。”


    蕭六娘冷哼了一聲,到底沒有再發作。


    蕭七娘隻當沒有看見這一幕,蕭如半垂的眼簾中卻是翻滾著各種情緒,久久才歸於平靜。


    馬車駛出安國公府側門,不久後又駛出一輛馬車,裏頭卻是坐著自從韓雲娘死後便一直少在人前露臉的蕭十娘。


    *


    九娘的心情本就不怎麽好,到了第一堂課上課之前更加不好了。


    她瞪著台上站著秦典學身邊,一身學生常服的孟嫦曦,簡直不敢相信自己到底是走了什麽黴運。


    蕭六蕭七蕭如來了,這孟嫦曦怎麽也來了,且還跟她是同一個教舍!


    “這是新來的學生孟嫦曦,望大家以後和睦相處。”


    “各位同硯好,我是孟嫦曦。”


    台上的少女絕美而純淨,一身黯淡的學生常服也抹除不掉她渾身的光耀。教舍中認識孟嫦曦的人並不少,能在太學院念書的出身定然非富即貴,又怎麽可能不認識年紀小小便在長安有‘第一美人’之稱的孟家嫡女孟嫦曦呢。


    孟嫦曦笑容純美,儀態優雅大方,簡單的自我介紹完,便在秦典學的安排下來到九娘身旁的一處空位上坐下。


    “九娘,沒想到咱們能分屬同一教舍,以後請多多照顧哦。”孟嫦曦小聲道。


    九娘扯了扯唇角,就當做沒聽見。


    上麵秦典學已經開始講課了,之前的教舍中低低的議論聲,此時也歸於平靜,學生們俱都拿出自己的書卷來,隨著講課聲而翻動書頁。


    一堂課還未上完,中間又被打斷了。


    卻是一名典學模樣的人領著蕭六娘三人來了,教舍中頓時嘩然,這連著來了四名女學生,且個個花容月貌,教舍中的男學生並不少,個個口中雖未說什麽,卻是眼中異光連閃,麵含激動。


    九娘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她有預感自己未來的日子不會平靜。


    第一堂散課後,教舍中的學生圍成了兩撥,大的那一群人中心點自是孟嫦曦,蕭六娘蕭七娘及蕭如幾人的身邊也圍了幾名學生。


    阮靈兒湊了過來,小聲問道:“九娘,你那日沒事吧?”


    “能有什麽事,你沒看到九娘有靠山?”


    說話的是一臉興奮之色湊過來的程雯婧。


    這兩人當日雖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但大抵情況還是能看出的,左不過就是趙王殿下想找九娘的茬,卻被楚王殿下給擋了回去。


    “九娘,楚王殿下是你表哥,他長得可真俊,也真厲害!”程雯婧興奮道。


    這還是九娘第一次從程雯婧口中聽到她誇讚別的男子,尋常都是四郎哥哥如何如何的,不過九娘也看得出誇讚隻是誇讚,並未包含其他東西。


    就好比瀕臨危機之時,突然淩空殺出一個英雄來,且這個‘英雄’長得並不差,甚至是俊美且身份尊貴的。少女懷春總是詩,豆蔻少女突然見到一個格外與眾不同的男子,且這個男子的行為是代表著‘正義’。九娘是程雯婧的好友,她自是站在九娘這一邊,那日見九娘被為難,程雯婧也是感到焦慮的,可她沒有辦法為之出頭,此時車馬放明出來給九娘撐腰的楚王,又打壓下代表‘邪惡’一方的趙王,就格外得程雯婧的青眼。


    但也僅限與此,與王四郎對於程雯婧來說,感覺完全不同。


    “楚王是我表哥,這並不是什麽秘密啊。”九娘低聲道,卻是顧左右而言他。


    她有些不願意提起楚王,尤其那日經曆了那麽一遭,倒不是說她有多麽的厭惡楚王,而是不知該如何麵對這個人。


    “九娘,你們在說什麽呢?能不能說來給我聽聽?”


    一個細柔的女聲響起,就見孟嫦曦走了過來,臉上是一臉友善的笑。


    “我們沒有說什麽,隻不過在說有關學業的事。”


    九娘的態度有些不冷不熱的,對於孟嫦曦此人,她一向的態度就是敬而遠之。


    那日,阮靈兒和程雯婧也是見過孟嫦曦的,對於孟家這個嬌女兩人也並不是沒有耳聞過。不過當日情形,其中機鋒不斷,程雯婧和阮靈兒兩人也許心思簡單,未曾見過什麽大場麵,但也能看出那日孟嫦曦的一些言語與行為的別有心機,也因此見九娘態度不冷不熱,也沒有質疑,隻是眼瞅著這個不請自來的人。


    “你們真是在說學業嗎?九妹妹,你這人怎麽總是謊話連篇,我怎麽聽見你們在說楚王殿下什麽。”坐在不遠處的蕭六娘也是一臉笑,話音卻是格外刺耳,“孟娘子,你方才難道沒有聽到嗎?這個人剛才那會兒聲音那麽大,我都聽見了。”她指了指程雯婧。


    看來是程雯婧方才太過興奮,沒注意到自己的音量,才引來這麽一出戲。


    孟嫦曦自然沒錯過蕭六娘眼中的惡意,敵人的敵人自然是朋友,可她卻並未回答對方的話,隻是麵露為難,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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