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這番言語讓楚王眼神更加晦暗莫名了,常順搔搔了腦袋,也不得不承認蕭九娘說得並沒有錯。


    這使了手段把人坑跑,還如此理直氣壯的,估計也是蕭九娘獨此一家了。


    常順去拿了抹布過來將木質地麵擦幹淨,又將地上的毛筆拾起來還給蕭九娘。九娘垂首整理自己的案幾,發現最上麵的那張紙已經被她的鬼畫符弄得慘不忍睹,便將那張宣紙掀起揉了,放在小幾的一角處。之後重新攤開一張紙,又練起字來。


    她自然看到了楚王異樣的眼神,隻是上輩子是楚王主動表露出跡象,之前也是知曉她的秉性和為人處事。可這次不一樣,時間提早了五年,且是她主動靠上前,楚王因為成長環境,天性多疑,這她都清清楚,她隻能將自己的真實麵孔一點點在楚王眼前顯露出來,並且讓他知曉自己的本心。


    她是真的沒有其他目的,不過是想給自己找個大靠山而已。


    蕭九娘很想對楚王說出這句話,隻可惜有些話隻能意會不能言傳。


    臨近快中午的時候,九娘便主動告辭了。她雖是死皮賴臉,但深諳進退有度,一步一步來,才不會讓人心生反感。


    拐進自己房間所在的那處艙道,剛往前走了幾步,就見蕭八娘的房門從裏頭打了開。


    隻見她怒氣騰騰的站在那處,眼神怨毒地瞪著蕭九娘。


    “蕭九娘!”


    蕭八娘從來沒有吃過這樣的虧,先是自己阿姐被這賤人搶了位置,然後又是當著楚王麵前丟了那麽大個醜。之前她從楚王房間裏跑回來,恰巧遇見了蕭七娘,蕭七娘跟到她房裏各種勸慰,卻並沒有讓蕭八娘就此釋懷,反而讓她怒氣越燒越旺。蕭八娘知曉蕭九那個賤人中午的時候會回來,便讓婢女在門前瞅著動靜,一聽見蕭九娘出現了,她便衝了出來。


    新仇舊恨,蕭八娘幾乎沒有過腦子,便往蕭九娘那處衝了過去。


    九娘一愣,這是想打架?


    手比腦子反應快,她順勢便將手裏的提盒扔了過去,可惜匆忙之下扔歪了,撞在牆麵上散落開來。就在這之際,蕭八娘已經衝到她麵前來,原本塗了鳳仙花汁的纖纖玉手,本應是嬌美可愛,這會兒一雙指甲尖尖的爪子抻得老長,讓人不覺得美麗,隻覺得恐怖。


    蕭九娘靈活的側身躲過,見蕭八娘狀態有些不對勁,且那雙爪子實在太滲人,便打算不與之為敵,先躲過了再說。哪知剛越過去跑了沒兩步,那房門裏竟然又出現了幾人。


    這條艙道並不寬敞,那三人從門裏貌似驚慌的跑出來,便將整條去路堵了個嚴嚴實實。正是蕭七娘與其婢女還有蕭八娘的婢女雀兒,隻見蕭七娘一副大驚失色的樣子,驚道:“八妹妹你這是作甚,有什麽事好好說,怎麽動起手來?!”


    那兩名婢女也是一副驚詫的模樣,似是想上前製止。三人來勢慌張,卻恰恰堵住了蕭九娘的去路,而身後貌似癲狂的蕭八娘已經氣勢洶洶的又撲了過來——


    “蕭九娘有本事你別跑……”


    蕭九娘要是再不明白眼前是個什麽情況,該白瞎了活了兩世。眼見已經避無可避,她冷笑的望了蕭七娘一眼,悶頭就望她身上撞去。


    蕭七娘沒料到蕭九娘會如此,想避開已是來不及,蕭九娘撞在蕭七娘身上的同時,後麵蕭八娘已經撲了上來,爪子比人更快,蕭八娘一把從後麵抓住了蕭九娘的發髻,蕭九娘吃痛一下,卻不敢回頭,抬腳就往蕭七娘肚子踹去。


    蕭七娘吃了一腳,摔倒在婢女身上,兩人往後跌去。雀兒見此,咬牙叫道:“九娘子你作甚,怎麽打起人來了!”


    嘴裏這麽說,人卻是迎麵上來,看其閃爍的眼神,便知曉定不懷好意。


    發髻被人抓住了,蕭九娘不敢回頭,就怕蕭八娘一爪子抓了自己的臉。又見雀兒迎麵過來了,無奈之下,她隻能一邊喝斥著‘你好大的膽子’,一邊背後使勁抵著蕭八娘往身後牆上撞去。蕭八娘一個不防,被撞了個正著,背和肚子被頂得生疼,早上吃得飯差點沒吐出來。惱羞成怒下,她便使勁兒去拽九娘頭發,見其並不回頭,便對著她頸處就搔了下去。


    這邊正在糾纏,那邊蕭七娘已經從地上爬了起來,並往這邊走來,她臉漲得通紅,嘴裏還是喝止的,但眼神已經狠戾了起來,定是記恨上了蕭九娘。


    情況十分危急,蕭九娘被抓了兩爪子,疼得她直齜牙。就在這時候,隻聽見一個聲音驀然響起。


    “你們在做什麽?”卻是蕭十娘的聲音。


    她是聽到外麵的動靜,才跑了出來。出來後一見此情形,口中喝著,人也往這邊來了,如花見娘子過去了,又見人少怕吃虧,便一邊緊隨其後,一邊大聲的叫著蓮枝。


    一時間,艙道裏大亂。


    蕭十娘堵住了蕭七娘,而如花和蓮枝則分別堵住了另外兩名婢女。蕭十娘從未與人打過架,且她畢竟有所顧慮,便堵住蕭七娘兩人僵持著,蓮枝想去給九娘幫忙,卻被雀兒絆住,兩人扭打在了一處,如花則是手腳慌亂的一邊盯著蕭七娘的婢女,一邊嘴裏叫著來人啊。


    蕭九娘從小沒少打架,方才吃虧也是吃在對方人多且早有預謀的份上,此時自己人都來了,將其他人絆住,她扭頭就和蕭八娘廝打了起來。招招下手陰狠,全往上三路招呼。


    這蕭八娘心思惡毒,竟是打著毀了自己容的主意,蕭九娘自然不會饒了她。還有蕭七娘,不管她是主使還是從犯,她都不會放過。


    蕭九娘眼睛都紅了,後頸處火辣辣的疼得厲害。


    她拽著蕭八娘的發髻,將她按在地上就往死裏狂揍,蕭八娘痛呼不已,卻因為被蕭九娘壓在地上還不了手。


    “就你這模樣,跟我玩陰的。想毀我的臉?”


    蕭九娘冷笑著,俯身就是兩爪子,在蕭八娘的臉上和頸處留下了幾道血印子。蕭八娘尖叫一聲,不知是被嚇的,還是怒氣攻心,竟然暈了過來。九娘站起身來,又踹了她一腳才算罷休。


    九娘轉過身,望向蕭七娘,嘴角噙著笑,眼神卻是冰冷至極,一步一步往這邊逼來。


    “你想幹什麽?”


    蕭七娘色厲內荏,滿臉驚慌,也顧不得保持什麽優雅的儀範了。


    “你讓開。”


    九娘撇開蕭十娘,一把就將蕭七娘拽了過來,明明蕭七娘比她年長,個頭也比她高,卻被她拽了個趔趄。


    所以說,人和人是不能比的,與蕭九娘相比,蕭茵不過是溫室裏一朵未經過風吹雨打的花骨頭。在下麵玩玩陰謀詭計還行,真麵對麵對持起來,蕭九娘一根手指頭就能玩死她。


    “你不是想陰我嗎?”舉動之間九娘的傷口又疼了起來,讓她忍不住齜了齜牙。


    “九妹妹你可別誤會,我聽到動靜出來勸架的……”


    “你騙鬼去!”


    啪的一巴掌,蕭七娘的臉被扇偏了過去。


    蕭七娘捂著漲紅的臉,簡直不敢置信,她居然被打了,她滿腦子都是這個瘋狂的念頭。


    “蕭妧,你居然敢毆打比你年長的姐姐,你給我等著!”


    “我就打你怎麽樣?你不是和蕭蓉合著夥想毀我容嗎?”話說著,又是一巴掌過去。


    蕭九娘一點都沒有手軟,兩巴掌下去,蕭七娘的臉頰以肉眼可見之態迅速紅了起來。她的婢女見自家娘子被打了,使勁想往那處掙紮而去,如花擋住了她的去路,笑眯眯的,“娘子們說話,你個奴婢過去幹甚?”


    “九娘子居然敢打七娘子……”


    “那也跟你沒關係。”蓮枝對地上的雀兒呸了一口,聽到這句話後,走過來將那婢女推了一把。“你們剛才不是合著夥來欺負我家娘子嗎?這會兒知道怕了!”


    九娘拽著蕭七娘的發髻搖了一搖,滿臉與之麵相不符的狠戾,“蕭七娘,我不過是懶得理你,真以為我不知道你究竟是人是鬼?就你那點手段對著蕭蓉那蠢貨使去,你不是裝高潔、裝優雅大度,喜歡拿人當槍使嗎……”


    “九姐……”


    蕭十娘忍不住九娘的衣角。


    蕭九娘一直憋著的那口氣,這才出了出來。方才事發突然,她所思所想全憑本能反應,這會兒被蕭十娘拽了一下,才緩過神。此時望了望周遭的情形,竟然一直沒有下人聽到動靜過來,一想到這個,她就怒火中燒。


    可她也知曉現如今不是以往,以往她打了人,打了也就打了,那些人都是下人,也沒人敢來找她茬。可如今不一樣,她已經是蕭家的女兒,且打得是兩個姐姐,像這種事情,弱者占優,蕭七娘兩人被她打得這麽慘,她幾乎可以預料到自己的下場,受罰是輕的。


    不過她並不後悔,打了人總比被人打的好,毀人容總比被人毀容好。且蕭八娘臉上的傷,她是留手了的,也就是養幾個月的事兒,憑著蕭家的財力物力,並不會留下疤痕,這是她給自己留的後路。


    當然這個後路她並不想走,有捷徑卻去走後路的人,都是蠢蛋。


    蕭九娘鬆開自己的手,一把將蕭七娘推倒在了地上,對十娘說道:“你和如花回房去,若是有人問,你就說是聽到動靜才出來的。蓮枝,你跟我走。”


    “你去哪兒?”


    “找靠山!”


    *


    常順將門一打開,就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竄了進來,還未等他開口,就聽見那人哭了起來,邊哭邊往內室走去。


    再一正臉,看到門外站了一個衣著淩亂臉上青青紅紅的婢女,她麵色有些瑟縮,小聲說道:“婢子是九娘子的婢女蓮枝。”


    常順知道定是發生了什麽事,便讓蓮枝也進來了。


    內室中,楚王正在榻上小憩,處於似睡非睡之間,就聽見有個若隱若現的抽泣聲鑽入耳中。


    一睜眼就發現榻前站了一人,瘦瘦小小的,頭發亂得像雞窩,衣著淩亂,衣襟被拽得歪歪斜斜的,露出纖細的鎖骨,再看她的臉,上麵紅一塊白一塊的,隱隱有幾道細小的血印子,耳垂上也有顆凝固的血珠。那個粉蝶的耳墜子,蝴蝶已經沒了,隻剩下一條銀白色的細鏈子垂在那處。


    楚王眼神一凝,還不待他說話,就見對方哭著道:“表哥,九娘把人打了,你這裏借我呆一呆。”


    呃——


    常順還沒走進來,就聽到這句讓人啼笑皆非的話了。自己把人給打了,怎麽自己哭得那麽慘,還弄得那麽狼狽。


    楚王自然看出了這絲異常,蹙著眉道:“怎麽了?”


    蕭九娘抹著眼淚,也不說話。


    這時候,忠心婢女蓮枝的作用就出來了。


    蓮枝一邊抹著眼淚,一邊哭道:“七娘子和八娘子還有兩人的婢女把我家娘子打了,當時婢子在屋裏,聽到動靜就跑了出來,她們四個人圍著打我家娘子一個人。幸好隔壁的十娘子聽到動靜也出了來……”


    “我沒有打輸,我把她們都打了。”九娘甕聲說道,“不過她們年長,到時候伯祖父肯定會罰我的,我就跑到了這裏來了。”


    所以說這是和人打架了,怕回去挨打,所以就先找個地方躲起來了?


    能躲過嗎?常順有些啼笑皆非的想著。


    楚王蹙著眉,也沒有說話。


    蓮枝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哭著道:“楚王殿下你可一定要救救我家娘子啊,那八娘子沒安好心,合著夥來打我家娘子,下手太陰損了,竟是打著想抓傷我家娘子臉的主意,娘子才還手的……”


    “受傷了?”楚王問。


    九娘抽抽鼻子,歪了歪脖子,“這裏疼。”


    她並不知曉自己的傷勢,就感覺火辣辣的痛,可她也一側脖子,卻讓楚王將整個傷納入眼底。隻見纖細白嫩的後頸處,五道血淋淋的抓痕顯露無疑,傷痕有些深,可見是下了力氣。讓人不禁想著這五道抓痕若是落在臉上,大抵是會留下疤痕無疑了。


    楚王的眉擰了起來,沉聲道:“常順,去傳劉太醫過來。”


    “是。”


    *


    與此同時,蕭珩那裏。


    果然如九娘所想那般,蕭七娘兩人帶著傷便去蕭珩那裏告狀了。兩人哭得淒慘兮兮,襯著那滿身傷痕累累,讓人不禁咋舌那九娘子真是個潑的。


    蕭珩簡直不敢置信,幾個文文弱弱的小娘子竟然打架了,且不是兩人對打,而是幾人都有參與。且這還不算,還有人被傷了對女兒家最重要的臉。蕭珩氣得胡子都歪了,這對素來注重禮教的他簡直是一件不能接受之事。


    “伯祖父你可要給孫女兒做主啊,八娘的臉都被她傷成了這樣,那蕭九娘實在野蠻無狀,當年未進內房之前便有蠻橫之名,如今她竟然一言不合竟抓傷了八娘的臉……”


    蕭八娘哭得像個淚人似的,渾身狼藉不堪,發髻也散了,臉上全是血口子。這還隻是眼見的,其實她身上也很痛。若不是為了狠狠懲治那蕭九娘,最好將她逐出排行,蕭八娘早就癱在地上起不來了,這會兒能跪在這處已屬艱難,隻能靠在婢女身上,勉強維持。蕭七娘也哭得可憐兮兮的,跪在一旁,其身側跪著被叫來問話的蕭十娘,以及另外兩個參與的婢女。


    “荒唐,荒唐,簡直荒唐至極!”蕭珩將案幾拍得嘭嘭直響,“哪個世家女兒會一言不合大打出手,你們以為你們是在市井之家,就算是市井出身的女兒家,也沒有像你們這般作為的!”


    “伯祖父,孫女們實在冤枉啊,七娘本是聽到動靜出來勸解的,哪知那蕭九娘竟然如此暴戾,不光抓傷了八妹妹的臉,竟然連我都打上了。”


    蕭七娘嚶嚶的哭著,眉宇間透露的著無限委屈,本來粉嫩白皙的小臉,如今一片通紅且紫腫了起來,似乎更加證明了那蕭九娘行舉無狀。更不用說一旁麵容狼藉的蕭八娘了,任誰看到她臉頰和玉頸上的那幾道血印子,都會直咋舌不已。


    “那蕭九娘呢?”蕭珩咆哮道。


    他素來脾氣剛烈,注重禮儀,且極為重視長幼尊卑。蕭九娘這番行為簡直就在挑戰他的威嚴了,也難怪他會如此氣怒。


    一個仆從站了出來,小聲說道:“已經有人去找九娘子了,似乎還沒找到。”


    蕭珩頓時更怒了,這小輩打了人居然還敢躲著不見,他就不信了船就這麽大,她能躲到哪兒去。


    見蕭珩如此憤怒,下麵的蕭七娘和蕭八娘眼中閃過一抹諷笑和陰鷙。


    敢對她們動手,這次定要讓那蕭九娘知曉厲害。且蕭七娘和蕭八娘已經打算好了,這次定要以言行無狀無視長幼的名義,說動伯祖父將蕭九那賤人剔除排行,伯祖父素來注重禮教,隻要她們多哭訴一番,自然可行。名門世家之中哪能有這種惡形惡狀的女子,這簡直對蕭家的名聲是一種玷汙。


    一旁的蕭十娘心中忐忑而又著急,這九姐姐說去找靠山了,如今這靠山不見,她人也不見了。


    這時,一名仆從匆匆忙忙從外麵跑進來,“找到九娘子了,找到九娘子了。”


    “人呢?”


    那人一愣,猶猶豫豫說道:“九娘子去了楚王殿下的房裏,小的未能進去,據說九娘子似乎也受了傷,楚王殿下將劉太醫都叫過去了。”


    蕭珩一愣,聲音略有些顯得遲疑,“楚王都知曉這事了?”


    那仆從縮著脖子,點了點頭。


    蕭珩本來被氣得發脹的腦袋,突然冷靜了下來。


    若是這樣,此事就有些難辦了。此次臨離長安之時,他那二弟可是千囑咐萬交代讓一定將楚王殿下安穩帶去蘭陵,再安穩送回來。為何會如此,蕭珩很清楚,看得倒不是楚王此人,而是楚王身後的承元帝。


    現如今蕭氏危機,唯一能夠避禍的便是楚王這個護身符了,蕭家上下自然一改之前態度,要好好籠絡住楚王。這幾日發生的事,蕭珩多少也有耳聞,知曉有個小輩和楚王極為親近,至少讓外人來看,楚王素來寡言冷臉,對任何人都不假以顏色,能容忍其天天往自己房裏去,已經算是極為另眼相看了。


    對於這件事的發生,蕭珩是抱著樂見其成的態度。畢竟那九娘還小,楚王也還是少年,自然不會有什麽風言風語傳出,別人頂多當著表兄妹二人關係親近。至於蕭八娘的行舉,蕭珩也知曉,卻並未放在心上。


    卻萬萬沒想到這少女之間爭風吃醋,竟然會發展到大打出手的地步,且將人都打傷了,還鬧得這麽大。


    處置的話,必然要經過楚王那邊,不處置的話,那之前自己的怒氣不完全成了笑話?


    就在蕭珩左右為難的時候,有人通報楚王身邊的常內侍來了。


    蕭珩趕忙命人請了進來,卻未曾想來的不光是常順,還有‘打了人就跑’的蕭九娘。


    ……


    畫麵轉回到兩刻鍾之前。


    蕭九娘去了屏風外坐下,不多時,楚王便坐著輪椅出來了。


    這時,劉太醫也被招了來,正欲上前給九娘看傷,哪知蕭九娘卻避了開。


    九娘可憐兮兮的望著楚王,囁嚅道:“表哥,九娘覺得還是先去伯祖父那裏一趟的好。”


    “嗯?”楚王疑惑地看了她一眼。


    “不是九娘的錯,九娘也沒什麽不敢見人的。她們肯定去伯祖父那裏告狀了,九娘躲著可就要背個黑鍋在身上。且九娘也不想給表哥添麻煩,躲得了一時也躲不了一世……”


    方才已經有人來找蕭九娘了,她也知道,不過她本就沒有打算就這麽躲著。


    理是這麽個理,可楚王的眉頭卻是皺了起來。


    “你身上的傷……”


    九娘站了起來,明明是在笑,襯著她那格外狼藉的小臉,卻並未讓人感覺是笑。“其實不嚴重的,九娘先告辭了,待會兒再來。”說完,她便急急忙忙往外走去。


    劉太醫也不知道是什麽情況,看了看楚王,又望了望那個背影。


    “這,殿下……”


    “常順,你跟著去一趟,等會兒帶她回來上藥。”


    “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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