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行約有五分鍾,前麵的肖白停下來,燃著一張符紙,丟向出口外的黑暗裏,他和吳楓率先跳出洞口,突然,我腦中一震,反射性抓住小山子的腰帶,將他拖回洞裏。


    他生得瘦小枯幹,身子像是沒重量似的,我不等他開口問話,身體往洞壁上一靠,把他扯回來推向身後,同時對三九說:“下麵有東西醒了,我去看看。”


    然後緊爬兩下,跳出洞口,肖白和吳楓卻已不見蹤影,我心說壞了,還是晚了一步,腳下軟綿綿的感覺令我如過電般混身麻麻的。


    那可不是舒服的感覺,而是毛骨悚然,黑暗中腳下綿軟的地麵在蠕動,七八米開外的地方,忽然亮起三盞藍燈。


    三九正要跳下來,我衝他低喝道:“別過來,肖白和吳楓被他吞了!”


    吳楓的手電掉在地上,此刻我清楚地看到地麵在緩慢蠕動,連同電手也如顛簸在波浪中的小舟,起起伏伏,忽上忽下。


    “它太大了…”我忍不住自言自語道。


    三盞藍燈向我飄過來,它在手電光照射的反相向,因此我看著它靠近就像半空中飄來三隻藍色孔明燈。


    碰上這種生物,沒有***誰也不敢說有活命的勝算,它的身體將整個山洞裝滿,蜿蜒的軀幹鋪在地麵上,仿佛兒童樂園裏的氣墊床。


    比火車頭還大的腦袋向我靠近,三隻眼睛緊盯著我,它剛剛已經發現我的存在,我不敢輕舉妄動,萬一惹它不高興來個大翻身。眨眼的功夫就能把我攪進它身下,被活活壓死都正常。


    三眼巨蛇的蛇頭離我終於隻剩不到兩米,它頭上居然套著一個黑色的頭盔,我隱約猜到剛才為什麽沒感受到有高等生物的存在了,這頭盔一定有古怪。


    我身上不斷釋放出死氣,身體也一動不動地杵在原地,它伸出腥紅的芯子碰了碰我。很快便失去興趣。三隻孔明燈一樣的眼睛也飄回七八米開外的地方。


    “三九,把它的頭盔卸掉,能辦到嗎?”我仍是保持不動地輕聲問道。


    “可以。”三九說完。望向洞頂,然後伸出手腕,他腕部戴著一個裝置,按下按鈕就會從裏麵射出連著細線的金屬爪。爪子紮進洞頂的石壁,他借力蕩向蛇頭的位置。


    從我的方向隻能看到他蕩了幾下。漸漸懸停於三眼巨蛇的頭頂,靜止幾秒後,他才抽出短劍,我為他捏了一把冷汗。不知道血腥味兒會不會刺激巨蛇。


    果然,三九用短劍割破手掌,見血的短劍削鐵如泥。他揮劍劃向巨蛇的頭盔,巨蛇聞到血腥味兒。立刻昂起頭,並張開黑洞一樣的嘴巴,它口中好似有股極強的吸力,我眼見三九要被它吸進嘴裏,心中一急,抽出匕首紮向腳下的蛇身。


    誰料,匕首紮在它的鱗甲上,震得我虎口一痛,竟沒能傷它半分!


    這時抬頭望去,三九已經靈巧地跳上它頭頂,短劍紮進頭盔中,卻因著它不停地甩頭晃動而無法施為。


    我一擊未成,被翻動掙紮的巨蛇卷入蛇身底下,肚子挨了重重的一下,它身體攪動如同大功率攪拌機,我雙手抓在它冰冷滑膩的鱗甲上直打滑,一點也使不上力。


    就在我以為會被它擠成肉餅,和它肚子裏的肖白、吳楓作伴時,巨蛇長嘶一聲,它的金屬頭盔被三九割成兩半。


    盡管我的意識有些模糊,卻拚力集中精神,伸出精神力去與它溝通,得到安撫的巨蛇平靜下來,可饒是如此,若不是三九把我拉出來,我仍然會被擠在蛇身間無法脫身。


    三眼巨蛇由平鋪改為盤坐,小山一樣的身體堆在空間有限的洞穴裏,它腦袋不得不低下來,我和它對視,要它把吳楓和肖白吐出來。


    失去同伴讓我心情沉重,何況他們就那樣毫無征兆地死去,連一點緩衝的時候都沒留給我。


    三眼巨蛇明白我的意思,肚皮一陣鼓動,張口吐出黏稠的胃液和兩個白球,我忍著令人作嘔的味道,走近白球跟前,白球晃動兩下,緊接著從中間裂開,肖白和吳楓居然完好無損地打裏麵鑽出來!


    “你們還活著!太好了!”我激動地拍拍吳楓的胳膊又捶了他肩膀一拳,確認他平安無事,壓在我心口的悶氣才消散。


    “各位大仙哪,這、這是什麽法術?”小山子從洞口探出頭來,方才發生的事,他躲在洞裏看得一清二楚,現在看著我們的眼神,和明星的腦殘粉有得一拚。


    “雕蟲小技,也隻能撐一會兒罷了,關鍵還要仰仗屍姐出手相救!”肖白說著還朝我一抱拳,弄得我哭笑不得,我們這又不是在演武俠劇!


    三眼巨蛇不甘眾人把它涼在一邊,伸出蛇芯舔舔我的胳膊,它實在太大,想表示親近都難,隻好把頭貼在地上,我順手摸了摸它的下巴。


    吳楓重新拾起他的手電,照向洞的一側,那裏有扇金屬門,他走到近前敲了敲,聽聲音這門是實心的。


    我們爬進來的洞口太小,這扇金屬門也僅比普通民居的大門寬上一點點,三眼巨蛇根本無法通過,它被困在這裏不知多少歲月,沒水沒食的,隻有少數小蛇陪伴,而那些小蛇,也被肖白的符紙燒淨了,留它在這裏著實可憐。


    我心念一動,再次與它溝通,它口能吸氣,還有‘自我’意識,關於蛇吸氣,在《廣異記》中有過記載,其中所寫的蛇住在深井地下,吸氣為食,不像普通蛇那樣吞食生靈,挖井的人學它們的樣子,吸了氣就不感到饑餓。


    我不知道它是不是那裏麵所記載的蛇,但總覺得它與眾不同,又甚是可憐,就催動意念,希望它能和熾女族的鐵蛋一樣,說變小就變小!


    原本在研究金屬門的四人,忽然意識到我好半天沒動靜了,紛紛回過頭來看我,我卻沒功夫理他們,在精神力的不斷催動下,三眼巨蛇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縮小。


    隻是我必須持續地燃燒死氣,維持精神力的輸出,等它變成拇指粗,我的死氣已經被消耗幹淨。


    三九跨步過來扶住我,三眼蛇變小後,如一支黑色箭矢,彈射而起纏上我的手腕,盤成三圈兒半,腦袋貼在我手背上,尾巴掃來掃去,乖巧得如家養的寵物。(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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