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邊跟著兩個穿少數民族服飾的女人,和吹號角的女人穿的一樣,她們走出來,不等我有動作,林敏首先開口:


    “你的命可真夠大的,我說怎麽那兩個廢物送貨把自己都送丟了,原來被你逃出來,他們應該是死了吧。”


    我調動體內全部的死氣,精神力如有實質,在我腦中盤旋不息,它們受我支配,伸展出去,型如一條條精神線,與周圍的屍體聯結。


    身邊的屍體,正一個個被我歸入控製的範圍,我不知道身上儲存的死氣可以控製多少具屍體,又能堅持多久,隻是不斷地擴散、再擴散。


    精神力是工具,死氣是它的燃料,我也是在此刻才領悟其中的道理。


    “你的目的是什麽?她們是誰?”


    “我的目的?當然是讓大家安居樂業,放棄虛無縹緲的……反正你都忘了,至於她們,是我新的合夥人!”


    “熾女族?!”


    “沒錯,一個不被世人所知的,古老的族群,可是,她們不是外人,是自己人。”


    “我不想和你打啞謎,有什麽事咱們開門見山的說,我活著對你有什麽壞處?”


    “你活著,會讓某些死腦筋的家夥抱著天真的幻想,白白浪費資源。隻有你死了,她們的幻想才會徹底破滅,然後安心接受現實。”


    “你究竟是什麽人?是銅井底下——”


    “好啦,我是誰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能記起所有的事嗎?別費力氣了,安心的沉睡下去不是更好?”


    她說話的時候,身邊那兩個少數民族的女人正悄悄地向我的位置靠近,草地中央拿著號角的女人也再次舉起號角,這號角能吸引行屍,恐怕也能控製他們。


    就是不知道是我的控屍術厲害,還是這號角的威力大,縱然天大地大,奈何冤家路窄,誰讓我偏偏碰上一心想置我於死地的林敏呢。


    與其坐以待斃,不如先發致人,我發動意念,讓距離號角女最近的兩具屍體同時跳起來撲向她,她可能沒想到這些屍體會突然攻擊她,被兩具屍體撲倒在地,號角掉在一邊。


    我操縱另一具屍體抱起號角就跑,時間也不過是眨眼之間,那兩個少數民族女人加快速度向我衝來,她們手中都握著一柄彎刀,和武俠小說圓月彎刀裏的那柄很像。


    林敏大聲朝她們喊道:“是控屍術,分開攻擊!”


    兩個少數民族女人聽到她的提醒,一個仍保持正麵攻擊的姿態,一個繞到我後方,讓我不能同時看到她們兩人,林敏知道這控屍術的弱點,她和李妙雪合作五年,知道也不奇怪。


    控屍術雖然可以同時操縱多具屍體攻擊,但是隻能攻擊視線範圍內的目標,也就是說,不能盲打,也沒有啥導航定位的功能。


    我打消控製屍體攻向她們的念頭,轉而讓四具屍體迅速圍攏,將我護在當中,腐屍的味道聞過的人都說忘不了,可現在不是顧及這些的時候,他們是我保命的鎧甲。


    林敏冷笑一聲,說:“幾日不見,當刮目相看。”


    說著,她手中不知何時多出一把**,林中的腐屍能擋下圓月彎刀,可擋不住密集的子彈,我不得不操縱更多的屍體圍上來,裏三層外三層地把自己包得跟洋蔥心似的。


    逃是一定的,然而逃去哪裏是個問題,總不能逃回地下石屋把華增也交待了。


    不過廣闊的森林任我逃,總比和林敏呆在一塊好,打定主意我就帶著屍體圍成的圈跑,號角女去追搶走號角的腐屍了。


    那屍體被我的精神力控製,我命令它爬上一棵參天古樹,這屍體的身形瘦小,應該是個小孩子,已死去多時,身上就幾片爛肉包著骨頭,但行動起來特別靈活,幾下躥上樹幹,並迅速爬到樹梢上,把號角掛到最高的一根枝叉上。


    小孩子的骨頭沒多重,樹枝勉強還能承受得住,號角女雖是個子不高,但畢竟是個體態略顯圓潤的成年人,爬不到那麽高的地方,隻有在下麵幹著急。


    她可能想到什麽方法,又跳下樹,在地上撿起幾塊石頭再爬上去,將石塊一個一個地往樹梢上拋。


    但由於距離太高,準頭難以保證,拋了好幾塊石頭都沒挨著樹叉的邊兒。


    我已經無暇理會她,因為林敏的衝鋒槍在黑夜的森林裏吐著瘋狂的火線,最外圍的屍體像爛菜葉一樣被打得粉碎,我邊繼續逃跑,邊在心裏評價,死亡太久的屍體就是不夠結實。


    林敏開了火,圓月彎刀二人組就不敢靠近我身邊,怕被誤傷,可也沒放棄追著我跑,或許是打算等林敏把屍體打得差不多了,她們再上。


    我在前邊跑,彎刀二人組在兩邊尾隨,林敏跑一會兒停下射擊一會兒,寂靜的叢林被我們鬧得雞飛狗跳。


    當屍體護甲一層層被剝去,眼看著我就要變成活靶子,前方視線內忽然出現一個地洞,這洞不像炸出來的,而像是自然地震震裂的。


    天色太暗,等我發現它的時候,已經收不住腳,身邊的屍體也隻剩下最初的四具,身前的那具毫無懸念地首先掉進了地洞。


    林敏又停下來射擊,我隻感覺後腰一涼,又一痛,身體便墜入地洞中,我並沒有因此驚慌,身體失重的同時,扯過左右的兩具屍體擋在身前。


    下麵如果有20層樓高,那麽我們仨就會摔成合影,如果隻有三四樓那麽高,他們能讓我少受點傷。


    可事實永遠比我預計的要離譜,下墜的感覺不斷持續著,這根本就是個無底洞,那我還要屍體幹嘛,死定了!


    在這一刻我忽然覺得,也許三九看到李妙雪的幹屍認為我死了也挺好的,反正他起碼還能找到具遺體,總比給我弄個衣冠塚強。


    想東想西過了半天,人還沒落到底,我心裏就開始發毛,無底洞隻是個形容,地球的直徑再長,那也是有限度的,真正的無底洞理論上是不存在的。


    難道我又掉進時間裂縫啦?


    這世界上的裂縫不多,也不能全讓我一個人碰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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