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他一問,怔了怔,不想敷衍他,便想了一下,才說:“或許有,靈魂都存在,還有什麽是不可能的?”


    這種天方夜譚式的故事,我自己就經曆過好幾回了,特別是這次重生在新的身體裏,當然,有些事我也不敢下斷言,忙補充道:“還要看什麽情況吧,要是幹屍、枯骨,那就……希望不大吧~”


    他笑了,由於動作稍大,劇烈地喘了好一會兒,輕聲道:“活死人、肉白骨。”


    這句話令我茅塞頓開,從他充滿感情的語氣中,我體會到一種無奈和希望,這種感情在三九找女王血的時候我也感受到過。


    華增明明和趙五爺不是一條心,卻要混在他手底下做事,他找聖書的目的和二楞子應該是一樣的。


    我篤定道:“你找《屍解葬經》是想讓死人複活。”


    他微不可察地點點頭,眼神有點空,思維飄向遙遠的彼方,應該是在回憶什麽事或人,我沒有出聲打擾,讓他靜靜的回憶。


    就在我以為他已經睡著的時候,他忽然開口,又像是在說夢話:“一定…要…救……”


    之後便是長久的安靜,這回是真的睡著了,我蹲下身,試著放出死氣接近他,可是沒什麽效果,叢林裏天黑之後是最危險的。


    眼看太陽就要落山,如果不能在天黑前找到合適的藏身之所,那我們就等著變成野獸的晚餐吧!


    不想來什麽偏偏來什麽,隻是到附近找水的功夫,回來我就看見一條比水桶還粗的蟒蛇正試圖把華增圈起來,張著臉盆大的嘴巴,馬上要將他吞下去。


    眼瞅著那四顆尖長的蛇牙就要挨著他腦袋了,情急之下我大喝一聲:“放下!”


    同時,我拔出匕首,準備和巨蟒拚命,這種事情我看不到則矣,看到了,就不能因為害怕而退縮,何況要不是他護著我,中毒的可就不止他一個人了。


    我架勢都擺好了,好一通給自己加油打氣,萬事俱備,隻欠蛇來,可蛇非不來,它跑了!


    “唉?你幹嘛去?”


    我被眼前的一幕駭住,大腦一時運轉不靈,忍不住把心中的疑問問了出來。


    可事情就是這麽奇妙,我話一出口,腦子裏忽地湧入一陣波動,好像接收到一段外來的信號,但不是通過聲音,這種感覺就像是某種電波,直接被大腦接收。


    “你別走!站住——”


    在我的話音落地後,巨蟒果然停下來,昂著大腦袋轉向我,一雙金黃色的豎瞳盯著我,那種奇異的電波又一次傳入我的腦海。


    “別呀,相逢是緣!帥哥~幫個忙,幫我把他運到那邊的地洞裏唄?”


    奇妙的溝通方式讓我對它的懼意銳減,從它傳遞給我的信息中,我能感覺到它對我並不陌生。


    巨蟒遊動龐大的身軀,折回來把華增甩到背上,平穩地遊向我指的方向,看來它也認得那個地方,沒準之前我和它還是鄰居。


    俗話說遠親不如近鄰,我得了他的幫助,一邊走一邊和它聊天,隻是在外人眼裏,則是我一個人和巨蟒自言自語。


    回到塌陷的大坑,仍舊沒有人守在這裏,盧克那些外國傭兵也不知道都跑哪去了。


    巨蟒把華增運下大坑,昂著腦袋走開了,動物的思維並沒有人複雜,能夠交流傳遞的信息也有限,可我還是知道了,最近半年來,它在附近確實幾次見到過我,它們和我井水不犯河水,相安無事過了幾個月。


    當然它傳遞給我的信息比我的描述要簡單許多,成語是我自己填的!


    回到大坑裏,我背起華增,把他帶回我醒來的那個石屋,摸著黑費了好些時間,才找到那間屋子。


    把他放到地上,又從背包裏取出睡袋,把他塞進去,安頓好傷員我才坐下休息。


    我們出發前,他水壺裏的水因為和我平分,已經不多了。


    在這裏等他到蘇醒,還不知道要過多久,坐吃山空總不是辦法,天亮後,我準備先去找水源。


    夜裏睡覺的時候,一陣號角聲將我從睡夢中喚醒,這聲音悠遠綿長,古樸厚重,仿佛從千萬年前傳過來,沒有通過耳朵,而是直接回蕩在心裏。


    我走出石屋,順著號角的聲音尋去,這像是一種召喚,對我有著異乎尋常的吸引力。


    爬出大坑時,外麵是叢林的夜晚,白天熱鬧的叢林,在晚上卻出奇的靜,靜得不合常理。


    夜行動物們都哪去了?


    號角仍在吹響,但走著走著,我發現朝號聲靠近的並不止我一個人,林子裏有許多黑影也在移動著,它們無聲無息,飄飄悠悠地往聲源處走。


    離我最近的一個,在經過一片樹木較矮的地方時,我借著月光看清了他的樣子,黃色的頭發,是花豹!


    他沒死?


    我悄悄低聲喊了一聲:“花豹…”


    他僵硬地轉過頭,看向我,露出整張正臉之後,我嚇得猛退了一大步。


    他的臉被腐蝕得滿是破洞,左臉最嚴重,基本骨頭都露在外麵,這種情況下人是不可能活著的。


    他是個死人!


    我的膽子沒有在峽穀時那麽小,經曆控屍術的加強練習,對屍體的抵抗力增強好幾個等級。


    尤其在找不到正常死亡的屍體時,肖白就給我弄來車禍、跳樓、上吊之類的恐怖屍體供我練習。


    如果我害怕,又怎麽能讓它們動,其實換位思考一下,讓這些屍體活動的人是我,那麽恐怖的不是屍體,而是我!


    我心中默念咒語,試著操縱他,果然,他按照我的意願,抬起手做了個剪刀手的手勢。


    這樣一來,可以肯定,他是屍體無疑。


    既然他是屍體,周圍那些正在移動的,肯定也是屍體,可是我怎麽也跟著走?難道我和他們一樣?


    可我明明有呼吸、有心跳、有感覺、有溫度,是個四有活人!


    我要弄清楚號角的聲音是怎麽回事,便混在行屍的隊伍中。


    並一邊走一邊在樹上留下記號,以防回來的時候找不到路,夜間的森林裏想辨認方向不容易,何況我是個路癡。


    行屍們的終點是片林中空地,這裏有月光傾瀉,倒塌的石碑、石像還有在照片中見過的雕像都在這裏,場地中央站著一個女人,手拿號角在吹。


    周圍聚攏的行屍不下百具,這樣方便我躲藏在其中不易被發現,當女人放下手中的號角,我估計森林中沒爛成渣的屍體應該都被召聚過來了。


    女人穿著少數民族的服裝,黑布上衣和繡著彩線的短裙,加上包頭的花布巾,盡管我不認識這是哪族的服飾,但肯定不是漢族人。


    她的樣子很普通,皮膚黝黑個子矮小,但她手中的號角,散發著月光般柔和的銀白色光芒,表麵繪有紫色蓮花的紋路。


    眾行屍都跪下來,低著頭不看她,我也學著他們的樣子,可是那女人突然瞪大眼睛,朝旁邊叫了聲。


    我心裏一顫,原來她不是一個人,果然聽她的聲音,旁邊的密林中,走出三個人影。


    走在當中的人,是林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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