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度的驚恐讓我的雙腿軟爛如泥,想趕快逃離,卻連站起身都做不到,莫明的憤怒自心靈深處噴湧而出,我不該如此懦弱膽小,這樣的自己令我厭惡,我抽了自己一嘴巴,心中對自己說:李妙雪你要堅強,現在除了你自己沒人能幫你救你!


    記得曾經有一部電影裏說過,恐懼的極致是憤怒,我不知道眼前的情況算不算,反正我在憤怒情緒的帶動下重新站起來,並且走向那隻斷手。手是從腕部斷掉的,斷口整齊,顯然是被砍掉的,就算用不太專業的眼光來看也能判斷出它沒斷多久,因為斷口處的血液凝塊,還是暗紅色的。


    隻是手背的皮膚皺巴巴的,手的主人應該是個上了年紀的人,不是三九,也不是吳楓,還有人進入了這裏,會是隊伍中的其他人嗎?這個疑問在我腦中一閃便被拋下,我對這支隊伍的成員半點不了解,就算人站在眼前也認不出誰是誰。


    繞著石頭轉了一圈兒,沒發現其它東西,手的主人可能還活著,我將手電照向地麵,血跡隻在石頭旁邊有一小灘,看來砍掉手之後傷口被包紮了起來,不然這人離開的一路上都會有血跡。


    黑暗是最好的迷宮,讓我明明知道這裏有其他人的存在,卻找不到他們的蹤跡,又等了大概一個小時,吳楓沒有追上來,或是他已經死了,或是他跑到別的方向上去了,我總不能一直空等,樹挪死,人挪活,雖然身體無處不痛,但我必須繼續走下去,尋找出路也好,尋找其他人同行也罷,總不能守在一處等死。


    該朝哪個方向走是個問題,最後我瞧了眼那隻斷手,就朝那根伸直的手指所指的方向走去。


    很長一段時間,我耳朵裏隻剩鞋底踏在碎石上的噠噠聲,單調的聲音和漫無邊際的幽暗空間足夠讓一個正常人崩潰,我不停安慰自己,堅持下去就能找到出路,沒準五分鍾後就會看見陽光。


    當然,我清楚這種可能性幾乎為零,但我需要這樣的希望,直到手電的光柱撞上一麵石壁,或者用山體斷麵形容它更貼切,這代表此路不通。


    怎麽辦?已經沒有路了,我像隻困在鞋盒子裏的螞蟻,無論朝哪個方向走都是死路。


    我走近石壁,看著自己的影子以一種扭曲的姿態投射在斑駁的壁麵上,忽然心提到了嗓子眼兒。


    我用的手電是吳楓給我的,雖然我叫不出名字,但從耐用的不鏽鋼外殼和超強照明度來看絕對是好東西,就是因為它太好,才讓我此刻看到極其驚悚的一幕——我的腦袋旁邊還有一顆腦袋!


    我僵立兩秒,然後猛地一扭身向身後看去,然而後麵什麽都沒有,我又將手電的光柱移回石壁,這次我的影子是正常的,怎麽回事?我絕沒有眼花,明明是有個圓圓的影子在我腦袋旁邊,就立在我肩膀上!


    我將後背緊貼著石壁坐下,安慰自己剛才看到的影子可是由於過度疲勞和緊張造成的幻覺,疑神疑鬼恐怕就是我目前的真實寫照吧……


    我摘下背包打開,裏麵隻有一小瓶水和兩包牛肉幹,這點東西平常當零食吃都不夠,現在卻是我賴以生存的口糧,眼下我孤身一人,還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再遇到活人,所以不能輕易吃掉它們,我小口的抿了兩口水,便把背包重新拉好。


    極度緊張過後便是極度的疲憊,這種疲憊不單是生理上的,更有心理上的,我重重呼出一口氣,突然身後傳來‘嗬嗬’的笑聲!


    我像被熱油澆身般一個激靈撲向前方,再度失控的心跳在胸腔中震蕩,這種草木兵的感覺簡直要將我逼瘋了,可是我除了疲於奔命還能怎樣?


    石壁仍是石壁,凹凸不平的表麵僅有些細小的裂縫,別說藏個人,就算是老鼠也鑽不進去,正在我驚魂未定之時,肩膀被人輕輕拍了一下。


    “啊——”


    我的尖叫聲連我自己聽著都覺得淒慘無比,但立刻一隻手快速捂住了我的嘴,手心溫熱幹燥,這說明對方是個人。緊跟著冷硬的聲音響起:“別叫!”


    三九?!我認出了他的聲音,連忙點頭表示自己不會再叫,他果然放開手,我撿起掉在地上的手電,看清他的樣子後我著實吃驚不小,他臉上有半幹的血跡,滿頭滿身全是土,好像剛打土堆裏鑽出來似的。


    “你怎麽在這兒?”


    “你怎麽在這兒?”


    我們兩個同時開口,說的話也一模一樣,我想起吳楓的話,心裏頓時戒備起來,假如他不明著殺我是因為有吳楓在,那麽現在沒有第三人在場,他要弄死我再容易不過。


    “我、我們遇到危險,吳楓讓我先跑,就和他跑散了。”我解釋道。


    “什麽危險?”三九狐疑地盯著我。


    “會發出咯咯咯的聲音的東西,我也不知道是什麽。”我照實說道。


    “他讓你跑的?”我的解釋並沒有消除他的懷疑,仍是冷冷瞪著我問。


    “是,當時那東西正向我們靠近,他就讓我先跑,他留下對付它。”


    他聽完我的話,目光一沉,臉色十分難看,我心裏也跟著直打鼓,他的嘴唇動了動,最終抿緊,我本來就對周圍的人和事兩眼一抹黑,他偏偏給我玩欲言又止,急得我直想給他兩腳,但是考慮到雙方的實力,我隻好咬咬牙忍住怒意。


    “對了,我看到一隻斷手,看樣子年紀應該挺大的,是咱們一起來的人嗎?”


    “斷手?”


    “恩,在我跑過來的路上,放在一塊石頭上,但是沒留下血跡,不知道往哪去了。”


    “趙五爺…”


    三九的回答似乎不是對我說的,語調微微上挑,像個問句,說明他也不太肯定那隻手是趙五爺的,這其中必有理由,但我把這件事告訴他並沒什麽複雜的目的,隻是碰到這麽件事,知會他一聲罷了。


    “我們接下來去哪?找吳楓嗎?”


    在我的理念中,不管各成員之間的關係如何,既然決定共同合作去完成一件事,那麽保持團隊的整體性是很必要的,丟了一個人就該去找回來,更何況吳楓是為掩護我才選擇留下的,之前我一個人自救都難,現在遇到強悍的人出現,救人的事還是可以考慮的。


    “你想找死?”三九聲音冷得都能滲出冰碴兒了。


    我被他問楞了,一時間不知他是說我太沒用,去了也是找死;還是說……


    “他要殺你。”


    “你什麽意思?”


    “那東西是陰陽魈,一雌一雄合作捕獵,而且喜食人腦,雌魈攻擊雄性獵物,雄魈攻擊雌性獵物,如果反過來,它們的力量就會削弱。我去對付雌魈,就是想讓吳楓護著你,他也完全有能力保住你。我以為他和你是真心合作,不會要你的命。”


    他最後說的那句看似不相幹的話,我卻聽懂了,這是自認識他以來聽他說過的最長的一句話,內容卻讓我不寒而栗。三九知道那是什麽,吳楓也知道,他還知道他有足夠的能力對付它,但他故意裝出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讓我驚慌逃跑。


    在暗無天日又測不到邊際的地底世界裏,我一個人,沒有記憶、沒有食物、沒的同伴,死也會是無聲無息的。但我忽地想到一個問題,這個問題在吳楓說三九要我死的時候我就注意到了,現在顧不得許多,直接對三九問了出來。


    “現在誰想要我死都很容易,為什麽不直接殺了我,而要讓我自生自滅?”


    “因為沒人敢殺你。”


    三九說這話的時候有點咬牙切齒的意思,我想起他掐住我脖子時的狠勁兒,搖頭道:“不可能,你難道沒拿刀架在我脖子上麽!”


    “那是在試你。”


    接收到他鄙視的眼神,我特想朝他一抱拳,並送上一句‘後會無期’就此分道揚鑣,各走各路!可惜,好不容易絕處逢上他這麽個活物,我萬萬不能意氣用事,隻得轉移話題,繼續問道:“為什麽沒人敢殺我?”


    三九沒有立刻回答,視線投向無邊的黑暗,似乎在尋找什麽,最後目光落回我的臉上,幽幽道:“你的屍偶會報複傷害你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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