叢陸再用僅存的意識撥出電話,無論自己怎麽用力,發聲器官卻仍無法執行大腦指令,隻字片語都無法擠出喉嚨。


    對方仍是在重複,“喂,喂,你哪裏?是有火情嗎?”


    叢陸最終倒了下,伴隨著耳邊各種紛亂的聲響和周身說不清的疼痛,他腦子裏惟一的記憶就是楚湘在《我愛唱》決賽舞台盛妝起舞的畫麵。


    次日,周嘉敏準備完早餐,心慌意亂地收拾好積木日常必須用的物品後,看看時間,過7:00點了,又安還沒起,積木也沒醒。


    周嘉敏站沐又安所住房間門口,邊敲門邊想著剛剛聽到洛城新聞:昨天叢陸工作室大火,具體損失工作人員正在統計,知名作家叢陸身陷火海……


    屋裏沒反應,周嘉敏開門走進去,這是她第一次進在沐又安睡著時來到他身邊叫他起床。


    周嘉敏坐在床邊拉著沐又安的手輕輕搖了搖,“又安,醒醒,起床了。”


    周嘉敏聲音不大,沐又安潛睡中以為自己在做夢,但手中的小手柔柔的還有溫度,他迷糊中半睜開眼,果然周嘉敏坐在床邊,很溫柔地小聲說著,“又安,起床吃早餐吧。”


    沐又安頓覺幸福感十足,這樣叫他起床似乎是剛上學時媽媽常做的事情,他回握著周嘉敏的手,溫和地笑笑,“幾點了,我還沒睡醒,你這樣小聲叫我,感覺像催眠,再睡會兒。”


    “又安,快點起來了,吃完早餐我和你一起回洛城。”周嘉敏說完,用力拉起沐又安的胳膊,真怕他再睡。


    沐又安一聽周嘉敏說一起回去,立刻來了起床的動力,借著周嘉敏的力坐起來,順勢把她攬在懷裏,“嘉敏,你終於想通了,我好開心!”


    周嘉敏輕輕推一下沐又安,“叢陸工作室出事了,叢教授現在生死未卜,我要去洛城看看他。”


    沐又安放下自己雙臂,“什麽?怎麽回事,昨天打電話時還好好的。”


    周嘉敏站起來搖搖頭,“新聞上說,昨晚工作室著火了,整棟樓燒毀一半。你先去吃飯,我去看看積木。”


    一通忙亂之後,沐又安邊開車,邊從後視鏡裏看看一臉焦急的周嘉敏,“嘉敏,要不你給哥打個電話,問問黑臉蟲現在是什麽情況?”沐又安試探著問。


    他想不明白周嘉敏為何那樣在意叢陸,她現在寫上眉頭的焦慮,全是自己看不懂的情緒。


    周嘉敏抬頭從後視鏡裏看看沐又安,現在她隻想知道叢陸的情況,她顧不上避諱季予乾了,“好,電話借我用一下。”


    打給季予乾的電話,隻響一聲,他就接起來了,“喂,又安,你在哪?”


    聽到季予乾的聲音,周嘉敏忍不住吞吞喉,“哥,是我,嘉敏。”


    季予乾電話那頭帶著遲疑、輕柔的女聲,握著電話的手不自覺地收緊了,“哦,嘉敏你找我?”


    季予乾低頭看一下來電顯示,確認是沐又安的號碼,那她們應當在一起的。


    周嘉敏平靜好心情後說道:“嗯,我想問問你叢教授現在怎麽樣了,在哪家醫院?”


    季予乾看看剛剛被推出急救室,病床上仍是昏迷的叢陸,“他剛剛從急救室出來,還在昏迷,醫生說已經脫離生命危險了。隻是……”


    “隻是什麽?”周嘉敏追問,她真怕聽到毀容或是哪裏傷殘之類的話。


    “隻是因為吸入大量刺激性濃煙,他日後發聲也許會有障礙。”季予乾輕描淡寫說。醫生的原話是,日後恐怕難以發聲了。


    季予乾當然不會隻聽一個醫生的話就給叢陸的嗓子下結論,他定要找最好的專家來治好叢陸,但現在說這些還為時尚早。


    周嘉敏心恨恨地疼了一下,“清高如他,若真的連話都說不了,未來在無語的狀態下會是怎麽的失落境遇。想到那種局麵,周嘉敏沉默了。


    沐又安從後視鏡裏看看她,不知道季予乾說了什麽,想問還不好問。


    季予乾等了一會周嘉敏沒再說話,“嘉敏,你在聽嗎?”


    “嗯,我在聽。哥麻煩你了把叢教授住院的病房信息發給我們。一會兒我們去看看看他。”


    “好。嘉敏你還有事嗎?沒事的話,把電話給又安,我找他有事。”季予乾現在手頭一堆要處理的工作,要交代給沐又安去處理;但想到馬上要終止和周嘉敏的對話,還有絲絲不舍。


    “噢,哥等等!我還想問楚湘,楚湘現在知不知道叢教授的事?”周嘉敏又問。


    季予乾簡短回複,“楚湘出差,外地工作,她應當還不知道。”


    “行,等等,我把電話給又安。”


    季予乾把同沐又安要交待的工作交待完,放下手機,坐在叢陸病床邊,他深深地感到不知從何時起,叢陸在自己的生命中是不可或缺的,即便他們關係不熱絡,但他們卻是一直安靜地存在於對方的視線之內。


    電話又響了,季予乾拿起來看看是個陌生的號碼,是嘉敏?“喂,你好。”


    “請問是季說予乾先生嗎?”


    男聲,不是嘉敏,季予乾有點失望,“我是。”


    對方繼續道,“季先生,這裏是洛城市公安局,第九分局刑警隊,2015年x日,你曾經在我們這關於一樁入室搶劫案報案,受害人叫周嘉敏,對此事還有印象吧?”


    “是的,確有此事。”季予乾劍眉輕挑一下,似乎是眉目了。


    警察繼續道,“在我們剛剛逮捕一個犯罪嫌疑人,他自首曾經在xx小區搶劫一個20歲多歲的姑娘未遂,這小區就是你們當時報案的小區。現與請您到我們有警隊辨認嫌疑人,若確認當時行凶的就是此人,那我們即可結案了。”


    季予乾看看表,“現在不行,下午晚點我會過去。”


    沐又安把周嘉敏送回家,自己一刻沒停直接去公司,處理那一堆季予乾分配的工作,聽他的語氣,這幾天似乎是不打算來公司了。


    周嘉敏把積木交給吳媽,就叫沐家的司機送自己去了叢陸所在的醫院。走到叢陸病房門口,她吐口氣,才伸手敲門,她知道季予乾肯定是在的。


    周嘉敏推走進叢陸的vip病房,季予乾視線直直落在她身上,她就這迎著他的視線走進去,走到叢陸病床邊,她看看季予乾,淡淡地說一聲,“哥,叢教授現在怎麽樣?”


    “情況基本穩定了,什麽時能醒過來,還不好說。”季予乾看著周嘉敏的側影說。她依然很緊張叢陸,依然不願直視自己。


    周嘉敏看看叢陸被紗布包裹著的雙手,“他的手沒事吧,日後還能寫字嗎?”


    “中度燙傷,醫生說功能末受損。”季予乾盯著周嘉敏單薄的背影,真的和易茹有幾分像。


    周嘉敏長長歎口氣,“那還好。嗓子應當也有治愈的可能吧?”


    季予乾篤定地回答,“我一定想辦法治好他。”


    周嘉敏伸手摸摸叢陸手上厚厚的紗布,“他若知道工作室,基本都燒光了,肯定會難過死了。那裏有很多一手的手稿資料,是無價的、沒有複本。怎麽會忽然就著火呢?工作室一樓是有消防設施的。”


    季予乾聽著周嘉敏對叢陸的關心,分明在與自己講話,卻隻躲閃著,隻留給自己一個背影。“事情正在調查,還沒有結論。”


    周嘉敏伸手掖一下蓋在叢陸身上的被子,“有人照顧叢教授嗎?需不需要我幫忙?”


    季予乾心裏很不暢快,“我若說需要,又安會同意嗎?”


    周嘉敏身體一僵,“又安,不會管我的事。需要我的話,我就和吳媽說一下,呆會兒不回去了。哥,你也有事情吧,要不你也去忙吧。”周嘉敏說完,轉身看了看季予乾。


    季予乾看著周嘉敏一臉平淡的表情,心道你還真以為他缺人照顧,還是就是想留下來照顧他,“你不回去,小寶寶可以嗎?”


    周嘉敏又頭看看叢陸,“寶寶一直都跟著我,若晚上沒有我在身邊估計會哭鬧一會兒。不過叢教授這更需要人,寶寶畢竟身邊有人照顧,再說他也不用吃母乳。”


    季予乾在心中自嘲,她的心裏叢陸都比寶寶重要,卻獨獨沒有你半點位置。


    “你若不急,下午和我去一下公安局刑警隊吧,你之前被劫那案子抓到人了,那邊需要我們配合去指認罪犯。叢陸這我已經找好護工了,晚上你還是回去吧,免得又安有想法。”


    周嘉敏再一次轉身,“這麽久才抓到人,公安的效率還真高。其實就是我自己的事,哥你若是忙,就不用去,我自己就可以。”


    周嘉敏對自己的一味躲閃,季予乾心頭悶悶的,你若這樣我就偏不如你願,“我不忙,當時是我報案,所以我必須去。”


    周嘉敏朝季予乾淡淡一笑,“那就麻煩哥了,又安說事情很多,急急忙忙去了公司,我以為你也會忙。”


    季予乾現在就是想直白地表明自己的一切想法,“我把事情都推給又安了,所以這幾天他會很忙,我除了照看叢陸別無他事。剛好你來了,我反倒要問你一件事。”


    周嘉敏體會到了認識季予乾之初的緊張和壓迫感,“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兩世芙蓉一笑開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任恩碩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任恩碩並收藏兩世芙蓉一笑開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