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又安看看季予乾,心道你這是在怪我沒照顧好嘉敏,我也不想她這副病懨懨的模樣,若你能讓她好起來,讓她在你這多呆幾天我都可以忍,不管怎樣,現在你是搶不走嘉敏的,我們有證有孩子。


    “嘉敏產後抑鬱,我們本來是有一對寶寶的,所有給寶寶準備的東西都是雙份,可先出來的女寶寶在保溫箱隻呆一個晚上就窒息死亡了。嘉敏從那之後就不吃不喝,也不愛說話,沒事望天兒,誰都拿她沒辦法。在醫院半個月,就瘦成這樣子。”


    季予乾判斷沐又安說的都是真話後,無奈地點點頭,“寶寶的事對她打擊很大,她這樣下去也不是個辦法,今天是在我這暈了,明天萬一在別地方暈了,出事怎麽辦。”


    “我知道,我去看看她。”沐又安說完,起身朝客房走去。


    季予乾跟在沐又安身後,他和嘉敏兩人之間若沒問題,自己也隻能安心做長兄了,我多表現出什麽,對嘉敏都沒有好處。


    沐又安推門進去,周嘉敏借著台燈灰暗的光亮看向門口,田嬸適時出去了。沐又安的身影她很熟悉,沐又安後麵的身影她也很熟悉,這種情況下季予乾知道自己和沐又安的身份差異。


    沐又安走到周嘉敏床邊自然而然地坐下,季予乾則站在床尾台燈照不到的暗影裏。周嘉敏看這二人說不出是什麽滋味,沐又安就像是站在陽光下光明正大的合法丈夫,季予乾是身處黑暗中的私生子父親。


    “又安,你來了。不好意思,又讓你擔心了,我隻是想來把凱特接回去,卻沒想到……”周嘉敏仍是有氣無力柔弱地說。


    沐又安輕輕搖搖頭,“沒事,你沒事就好,還好是暈在哥家裏,不是暈在外麵。你怎麽樣,有沒有哪裏不舒服?一會雨小一些,就帶你回去,吳媽叫人給你燉了烏雞湯,小寶也在家裏等著你。”


    聽沐又安情真意切的關心,周嘉敏隻點點頭,不用問她和沐又安的婚姻關係,還有孩子的事,顯然季予乾是都知道了。


    周嘉敏看向站在暗影裏,高大透著落寞的身影,她舔舔幹澀的唇角,“季總,謝謝你!”


    多麽疏離的稱呼,季予乾的心像被捅了一刀,冷刃所到之處都是冰冷的疼痛。他們二人在這相敬如賓,夫妻情深,而自己這個“季總”似乎太多餘了。“不用謝,自家人不用見外。往後,你可以隨又安叫我哥,不用叫季總。你們聊吧,我還有事,不打擾了。”


    季予乾邁著沉重的步子走出去,真是相見不如不見。他開門進了書房,桌子上還是馬丁送來偷拍周嘉敏的光盤,書房裏還關著他們曾經的記憶;可那間自己讓田嬸鎖好保持原樣的客房,迎來了久違的客人,也迎來個不陌生的闖入者。


    周嘉敏聽季予乾關上房門那一刻,心狠狠地疼了一下,她看看藥瓶裏所剩不多的藥水,“又安,那些藥不要了,帶我回去吧。”


    沐又安點點頭,“好,我先把針頭拔掉。”


    客房門開了,沐又安很自然地抱著周嘉敏往外走,季予乾聞聲從書房裏走出來,看到這一幕,“又安,要走嗎?雨還在下,我叫人幫你們撐把傘。”


    沐又安轉過身,“嗯,嘉敏想回去。哥,我們走了,再見。”


    周嘉敏微合著雙眼,靠在沐又安懷裏,不去看季予乾,也不出聲。沐又安走出到門口,周嘉敏輕聲說:“等一下又安,別忘了凱特。”


    “好!”


    季予乾站在窗口,看著二人消失在雨幕斜織的院門口,嘉敏非要把與你有關的一切都從我這帶嗎?連隻貓都不肯留給我!若是可能,我真希望你幫忙,把你自己從我心裏徹底移出去。


    次日,太陽驅散一夜的陰霾,攀上亮藍的天空,大大方方地向其所到之處揮灑著陽光。


    小寶寶還在睡,周嘉敏坐在小寶寶的床邊看著他,肉嘟嘟的小手小臉,眯成一條縫的小眼睛,小小柔軟不足半米的小身軀,小肉腿還保持著在母體時慣有的小青蛙腿式姿勢。周嘉敏微笑著輕輕摸著他軟嫩嫩的小臉。


    沐又安起床簡單收拾一下,本打算去周嘉敏的房間看看,但路過小寶的房間,看到陽光照在周嘉敏身上,她沐浴在陽光中的臉閃著瑩光,微笑中流露出無限母愛,他不自覺地跟著微笑。


    她真美,母性的美,與初識她清純學生妹的氣質完全不同,這樣的她更有內涵,更有韻味,更顯光芒四射。


    周嘉敏不經意抬頭,看到門口的沐又安,沐浴在陽光中微笑著朝他招招手,“又安,快來看,小寶寶睡覺時好可愛。”


    沐又臉掛關溫和的笑意走進來,也做在床邊,“真可愛,嘉敏你好偉大!”


    周嘉敏指指窗外,“今天天氣真好,陽光明媚。若是能帶小寶出去曬太陽就好了,隻怕不行。得再等兩個月。”


    沐又安看看周嘉敏,心道你今天心情也是真的好,陽光明媚,若是每天起床能看到你這樣的笑容,我肯定一天都活力充沛。“嘉敏,你想好了嗎,給小寶起個什麽名子?我今天可以去給他上戶口了。出生證明那邊打個電話俊臣就能搞定。”


    周嘉敏麵色一正,“又安,你不介意的話我想讓寶寶跟我姓,姓周。”


    沐又安的笑僵了一下,“不介意,現在隨母姓的孩子也不少。”反正不是自己的孩子,日後定要你生個姓沐的寶寶,到時哥若知道這是他的孩子,把寶寶領回去,我們已經有了自己的孩子,也無所謂。關鍵沐家的家業定然要真正沐家人繼承。


    “我想叫他周唐,唐朝的唐。原本寶寶沒生出來時不知道是男寶女寶,我就想了比較中性的名子,大的叫周南,南方的南;小的叫周唐。”


    沐又安念兩邊周唐,覺得有點怪,但轉念一想,反正是她的孩子,她滿意就好。“好的,這是大名,寶寶要起小名嗎?都說叫個結實隨意點的小名,寶寶好養。”


    “小名,我還真沒想過。就叫積木吧,聽上去有好多塊,寶寶不孤單,還可以按自己的喜好隨意擺高高,寶寶將來可以自由多方麵發展。”


    “積木,這小名聽著到挺個性的。那咱們以後就不小寶,小寶的叫了。咱們都叫他積木。你先呆會兒,我去找找戶口本。”


    沐又安走到門口,周嘉敏叫住他,“又安,一會兒出門前剃下胡子吧。”


    沐又安摸摸自己下巴,開心的笑了,你終於開始關注我了,“好,我知道。”沐又安走出去,想想昨天周嘉敏在季家的表現,真覺得自己的未來,就像今天的天氣一樣,陽光燦爛,一片大好。


    周嘉敏低頭看看寶寶,輕喚一聲,“積木!”


    寶寶沒任何反應,自己心中泛起一絲苦澀,“積木,季沐!”你在我心裏難道永遠是排在又安之前的嗎?周南,周唐,原本的南唐故國早已成了青書史冊。我的那個寶寶又在哪裏?


    周嘉敏走到窗前看看貓舍,凱特它本應也能感覺到那個寶寶到底變沒變成嬰靈,若是凱特也和我有一樣的感覺,那我一定要去找寶寶,可是到哪裏去找呢?


    周嘉敏又轉身看看床上的小寶,有這個小積木在,也不能讓凱特進屋子裏。


    周嘉敏扶著樓梯走下樓,才發覺自己頭痛、嗓子也幹幹的,似乎是淋了雨感冒了。走到一樓,她揉揉酸澀的鼻子,剛準備開門出去,吳媽上前,“少奶奶,你要出去,月子裏可不敢總出去的!”你若再出去不回來,或是又暈那,我可真沒法交待了。


    “我……”


    “嘉敏,你要幹嘛去?”周嘉敏還沒來得及說出想說的話,沐又安走過來問。


    周嘉敏無奈,現在沐家上上下下看她比看賊都上心。“我想出去找凱特玩一會。”


    沐又安上前拉著她的手,“你在屋時等著,我把凱特給你領進來。咦,你手心好燙!”。沐又安說完又伸手摸摸她的額頭,“頭也好燙,你在發燒!昨天淋了雨,現在感冒了吧!”


    沐又安話中帶著點輕責和寵溺,“嘉敏,你沒出月子,感冒更不能出去了!快點回樓上躺著,一會讓吳媽把早餐端房間裏吃;我給醫生打電話,讓他來看給你檢查一下;你病不好就不可以去看小寶寶的,否則小寶會被你傳染。”


    周嘉敏抬頭看看沐又安,“可算是到你地盤了,沐總可以發號施令了。”


    沐又安自問剛剛語氣並不強硬,但周嘉敏很隨意的一句話,他意識到周嘉敏在自己家裏是有些拘謹的。“嘉敏,從今往後把這當成你的家,你是沐家的女人主人,你想怎麽樣都隨你的意,你是這家裏名正言順的少奶奶。”


    沐家少奶奶?周嘉敏並不想要的頭銜,她隨意點一下頭,無奈轉身要原路返回。就聽見沐又安的電話響了。


    “喂,戴莉。”沐又安接起電話,聽戴莉一句話,他聲音不自覺提高了分貝,“什麽?你回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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