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又安剛想問,這九姑300-400萬的賬戶餘額怎麽不治病,非要等著大限到。


    “密碼是我的生日。”周嘉敏補充一句。


    沐又安想想,還真不知道她生日是哪天,“你的生日是?”


    周嘉敏又從衣服口袋裏拿出身份證遞給沐又安,“我身份證。”


    沐又安接過周嘉敏身份證看一下,“這……”


    “怎麽?”


    沐又安帶著點感歎,“沒什麽,今天居然是你生日!”


    周嘉敏一直忍著的淚流出來了,“九姑為我,折了陽壽,所以我的生日成了她的忌日,她一早就知道,所以她隻是在等時間……”


    “什麽?嘉敏你說什麽?我不明……”沐又安又是疑惑地看著周嘉敏,什麽折陽壽,迷信的說法她也信!


    周嘉敏抬手擦擦眼淚,“沒什麽,你去吧。我把九姑要穿的衣服整理一下,呆會去給她換上。”


    沐又安見周嘉敏不說,也就不多問。


    結算費用、開死亡證明,一切手續辦好後,沐又安拿著陰九姑的死亡證明看一眼,準備回病房,看到陰九姑的出生日期時,沐又安停下腳步,他再度迷惑,“1933年……,那她80多歲了!可怎麽嘉敏要叫她九姑?若真是嘉敏的姑姑,那她父母得多大歲數?完全不對頭,九姑是她的名子啊!”


    沐又安遲疑地走到病房門口,周嘉敏容顏憔悴,隨意束在腦後的長頭發有些亂,似乎比幾天又瘦了一點,安靜地坐在之前陰九姑躺過的床上,手裏拿著布袋子。沐又安有些心疼她,猶豫著要不要把自己的問題問出來。


    周嘉敏回頭看到站在門口的沐又安,“弄好了,走吧。幫我拿一下包。”


    沐又安走進去,背起周嘉敏入在陪護床上的背包,走到周嘉敏麵前挽著她胳膊,“走吧。你手裏拿的什麽?”


    周嘉敏任由沐又安攙扶著往外走,若是現在沒有沐又安在身邊,她還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力氣走。“九姑給自己準備的衣服,呆會兒火化前給她換上。”


    沐又安轉轉眼睛,有意含糊著把話題引到自己的問題上,“九姑這個姓真少見,聽起也陰森森的,你姓周,九姑卻姓陰。”


    “陰姓是少見,你去查查百家姓,確實有這個姓。”周嘉敏隨意回一句。


    “九姑賬戶餘額不少,肯定攢了很久吧。你不在身邊,她怎麽雇個人照雇自己,也不來醫院治病?”沐又安又問道。


    周嘉敏轉頭看一眼沐又安,“她賬戶餘額在你沐總的眼裏還算高嗎?你想問我什麽可以直接問。”


    沐又安看著周嘉海依舊清明但是布滿紅色絲的眼睛,“我就是好奇,你別多想,真的隻是好奇。她怎麽有那麽多錢,卻不治病?你們不同姓,她到底是你的什麽親屬?”


    周嘉敏不再看沐又安了,“咱們要領結證了,你想了解我的家事很正常。汶川地震後,九姑收養了我,我那個年紀也不算什麽收養,主要是資助我念書。她一生都積德行善,但性格很孤僻沒成家,無兒無女,所以她視我如己出。她不願意見外人,生病又怕自己去醫院,所以一直窩在家裏。”


    周嘉敏抬出以前陰九姑教自的一些說辭,說完之後她看看沐又安。沐又安對上周嘉敏看不出任何情緒,卻有些複雜的眼神,想了想把自己之後想問的話咽回去,“九姑都有什麽遺願,咱們盡量滿足吧。”


    周嘉敏點點頭,“想把骨灰撒在嘉陵江裏。”


    沐又安聽完周嘉敏此話,又一次感到意外,真是個奇怪的老太太!


    ……


    依著陰九姑的意思,周嘉敏和沐又安把陰九姑的身後事料理完,天已然黑了。沐又安帶著周嘉敏找家酒店,辦理完入住後,沐又安看著安靜了一天的周嘉


    敏,“嘉敏,你一天沒吃東西了,想吃什麽,我幫你買回來。”


    周嘉敏搖搖頭,“我好累,隻想睡覺。”


    沐又安滿是擔憂地看著周嘉敏,想說勸慰的話,又覺得說什麽似乎都無濟於事,她很平靜,也很冷靜,正如她所說的,她現在隻需要休息。“好,你休息吧。我就在隔壁,有什麽事你叫我。”


    周嘉敏靠在椅子上點點頭,小腹傳來一陣陣疼痛,今天在醫院,火葬場,江上的折騰,小寶寶已經開始抗議了,三天之內不去領證,隻怕要出亂子。若如九姑所擔心,陰家血脈闖進寶寶體內,它日後就要延承陰家的使命……


    沐又安走到門口,周嘉敏叫住他,“又安,明天我們回成都去領結婚證吧。”


    沐又安放下要開門的手,微笑著轉過身,“好!”其實他更想去抱抱周嘉敏,再說我們去慶祝一下,今天是你生日。而這些想法都不合適,隻能說句蒼白的話,“都聽你的。”


    周嘉敏就算不情願,為了寶寶也不得不做出決定,“因為我上大學時戶口遷到了成都,所以去要去成都辦理。”


    沐又安走回周嘉敏麵前,拉著她走到床邊,“先休息吧,我去訂票。日後你不會為今天的決定後悔,我會好好照顧你,直到你覺得時機可以了,我們再辦婚禮,再公開婚訊。”


    周嘉敏點點頭,“又安,謝謝你。”


    看著沐又安帶著溫和的笑容走出去,周嘉敏無奈的想著季予乾,若是有一天你知道我和又安走在一起,你會怎麽想?九姑你怎麽就不幫我再找另外一個破解方法?


    沐又安剛剛回到自己房間,湯俊臣電話就恰如其分的來了,“怎麽樣,沒打擾我們安少爺與佳人纏綿吧?”


    沐又安隨意往床上一靠,“你覺得呢?”


    湯俊臣哈哈一笑,“關鍵時刻你怎麽會接我電話。小美人追上了?哥們兒打電話就是想提醒你,你那小美人可是去豐都陰家老宅接的人。你知道那老宅裏是什麽人嗎?專渡死人的活菩薩,受也近一個世紀的死人香火供奉,當地人稱活死人。”


    沐又安皺皺眉,“所以呢?”


    “所以?所以我想說,你那個小美人是人是鬼還真不好說,看你這癡迷勁八成是鬼。”


    “滾!有正事就說,沒正事掛了!”


    湯俊臣聽出沐又安興致不高,也收起玩笑語氣,“哥們兒,我得提醒你一句。那個周嘉敏若是和那個活死人有關係,那你真的該放手就放手吧,權且不說咱們迷不迷信,若將來你安少爺的兒子,流著陰家的血脈,長大了是繼承沐家事業,還是繼承那老太太衣缽呢?我是特意幫你找大師問過了,沾上這事可是推不掉的。”


    沐又安再度皺皺眉,“哥們兒,你多慮了。嘉敏是老太太資助的學生,她們沒有血緣關係。再說老太太今天已經走了,現不是活死人了,以後再與不會與嘉敏有聯係了。”


    湯俊臣聽出沐又安依是提不起精神與自己講話,再一聽陰九姑去世,知趣地收線,“好,沒事掛了。你什麽時回來,我去接你。”


    “明天,最早一班高鐵。”沐又安雖沒訂票,心中卻計劃好了。和周嘉敏的事越早落在紙麵上越好,遲則生變。


    掛斷湯俊臣電話,沐又安給酒店服務台打電話,說完訂票需求,剛準備去洗澡,電話又響了。他拿起來看了看,長長吐口氣,“喂,哥!”


    季予乾忍了兩天,終究還是按捺不住給沐又安打了這通電話,“又安,怎麽樣嘉敏找到沒?”


    沐又安複又坐在床上轉轉眼睛,“嗯,找到了。”


    季予乾放在書桌上的手,不自覺地握了起來,“那就好,你們什麽時回來?”


    雖然季予乾看不到,沐又安仍是在電話另一端搖搖頭,“不知道,嘉敏心情不太好,她之後還想去別處散散心。”


    季予乾劍眉皺起,“心情不好?她沒什麽事吧?你現在和她在一起嗎,把電話給她,我想和她說兩句。”


    沐又安眼睛和大腦同步都迅速轉了轉,“噢,我們是在一起。不過她已經睡著了,估計是被折騰累了。”


    季予乾聽此話眉心擰成了結,手握得死死的,他看一眼電腦上的時間不到21:00,“是嗎,那就算了。你把她現在的手機號給我一下,我等之後方便時再打給她。”


    “嘉敏把之前的電話卡丟掉了,她還沒買新電話卡。要不等明天,你再打給我,我讓她聽電話。”沐又安隨意地說。


    季予乾的心情一沉,再沉。“那個……,又安今天是嘉敏生日,別忘對她說生日快樂。我沒什麽事,你也睡吧。”


    沐又安聽季予乾知道是周嘉敏生日,心想他果然比我了解嘉敏,那他會不會知道陰九姑呢?“對了,哥你聽嘉敏和你提起過九姑嗎?”沐又安有意不說出全名,想試探季予乾。


    季予乾快速搜索著自己的記憶,似乎在自己遇外住院時,嘉敏說過照顧生病的九姑這類的話,“她和我說過,那個九姑似乎身體不太好。”


    沐又安再一次驗證,果然在嘉敏心裏哥的分量更重。不過,從現在起,我就扭轉局麵了。“是,九姑身體不好,嘉敏之前急著回老家就是要帶九姑去看病。可還是晚了,九姑今天過世了,所以嘉敏心情不好。”


    季予乾聽到這,看看書桌上相冊周嘉敏微笑著的臉,開始心疼起來。


    沐又安繼續道,“九姑留下遺言,要我們馬上結婚,所以我們明天就去領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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