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室諸人同時把目光投向聲音來源,金董邁著步子不急不徐地走進來,坐在張董、許董一側。


    “我們乾安不成文的規矩老哥幾個都清楚,我們選人向來不以股份多少為評判標準,總裁之位有能力者居之。當年我們推舉予乾,是看上他年輕有為,敏而好學,會給集團注入新鮮血液。現在我們似乎是錯了,推舉年輕人,年紀輕行事不穩,給集團帶來諸多不利。還是推舉個德高望重的老人好。”


    其他董事在一旁邊附和著點頭稱是,叢陸聽完金董的表態,顯然他閉門謝客是有其真正目的。叢陸看一下坐在對麵的沐又安,又看看坐在自己一側的吳董和陳董,心中揣測著這二人的態度,他們似乎在觀望。


    叢陸低頭看一下,手中的文件,金董占股8%,在季、沐兩家人之外他算占股較多的董事,“既然金董如此說,想必金董有適合的人選,說出來大家議議。”


    金董淡淡一笑,“我說這位老哥幾個都認識,我把他請來坐坐,大家都多年不見了。說起這位,堪稱咱們日化界的龍頭老大,在他的帶領下,我們的主業定會好於予乾管理期間。”


    金董話音剛落,門口就出現一人,看似四五十歲的年紀,身形挺直、精神矍鑠、目光炯炯,他邁著穩健的步子走進來,“大家好,多年不見,你們都保養的不錯,變化不大。”


    叢陸並不認識此人,他看一下沐又安,沐又安大腦迅速搜索在哪裏見過此人,他剛剛想到,就聽旁邊的張董說,“老朱,好久不見啊!你可真是保養的不錯,50大多,快60的人了,看上去像小夥一樣!”


    來人走到叢陸跟前伸出手,“你好,叢先生。敝人朱經文,聽說你是作家,出來主持這樣的會議夠難為你的。”


    叢陸隻聽此之名,心就一沉,竟然是他!他伸出手禮貌地握一下,“朱董你好,久仰大名。恒欣集團的董事長參與我乾安集團董事會似乎不合適。”


    朱經文走到金董一側,找把空椅子坐下,“看來作家的消息不夠靈通,我能坐在這,自然就有資格做在這。老金來給大家解釋一下。”


    金董不緊不慢拿出份文件,“這是我的股權轉讓協議,半月前,我就將我名下乾安全部股份轉讓給朱董了。今天我來,就是給老哥幾個引見一下老朋友。”


    叢陸頓感局麵要失控,他思索一下重新坐好,“既然如此,那我們就繼續開會,金董是打算作為前董事列席會議,還是打算忙自己的事情去,請自便。”


    朱經文看一眼金董,“老金為金家大少爺的事忙得很,家事為重。”


    金董看一眼朱經文,又環視一下四周仍是詫異的眼神,勉強笑了笑,“各位繼續,我不多打擾。”


    叢陸目送金董離開會議室後,“既然現在有兩位候選人,那我們就聽聽他們的遠景規劃看看集團在各自的手中會有怎麽樣的未來,我們再舉手表決,推選出執行總裁。又安,你年輕,你先來個拋磚引玉。”叢陸說完,雙瞳深沉地看著沐又安。


    沐又安在叢陸的目光下站起來,深鞠一躬,“與在座的各位叔伯比,我是最年輕、最沒資曆講話的,本當以老為敬,我先聽聽前輩的意見,虛心聆聽教誨。”


    朱經文聞此言,站起身來,“季家、沐家的孩子家教都是不錯的,懂禮數。我年紀大了,沒那麽多氣力,還是叫個助手來講講吧。心慈進來吧!”


    叢陸完全陷入深思,他把目光投向門外款款走進來的人,一身職業套裝、發絲盤得規規矩矩,走起路來自信滿滿,韻味十足,一副職業女性的派頭,叢陸愣了,這女人雖說氣度、感覺與楚湘不同,但她們的長相卻頗有幾分相似。


    叢陸想起來曾經在楚湘邀請的一次酒會上見過這女人,那時他沒留意。他又把目光投向沐又安,沐又安看到朱心慈雖有意外,但也沒表現出驚訝,有朱經文出現,朱心慈的到來他定不奇怪。


    沐又安看看叢陸問詢的眼神,心道黑臉蟲,你這麽多年對我們不聞不問,錯過了太多東西,她你都不認識!


    沐又安低頭發了條信息給叢陸:哥的前女友。


    叢陸拿起震動的手機看一下信息,抬頭看看朱心慈,又看看在座的董事,“先聽這位女士講述,大家沒有意見吧。”


    所以人都沒表態,叢陸拿著手機站起來,“那好朱小姐,現在可以開始了。不好意思,工作室有事情,我去接個電話。”


    叢陸中途離場,朱經文掃一眼朱心慈,“講吧。作家聽不聽公司規劃意義不大,重要的是讓你麵前這些叔伯聽懂、聽清。”


    朱心慈點點頭,看看叢陸的背影,真沒想到他會在這,並且還主持會議。


    叢陸快步走到季予乾辦公室外,“麗薩,把魏董電話號碼給我一下。”


    麗薩報出電話號後,叢陸扔下句話匆匆走進季予乾辦公室,“別讓任何人進來,再幫我通知周界馬上過來一下。”


    叢陸撥出魏老電話,心中有幾分擔心,二十多年不曾聯係還真怕他們忘了自己是誰。


    電話響了好久,才有一個蒼老的女人聲音在電話那頭回應一句“你好。”


    叢陸聽說話的女聲,他試探著說:“是魏嬸嗎?我是季予叢,您老還記得我嗎?”


    電話那頭半天沒出聲,之後才迷惑地問,“你是誰,你說你是誰?”


    叢陸又一次報出了自己16歲更名之前的名子,這個名子對魏家二老來說應當熟悉過叢陸的。“魏嬸,我是季予叢。魏叔身體怎麽樣,方便聽電話嗎?我有重要的事情找他。”


    電話那頭隻聽魏嬸聲音,有些發顫,“予叢?季家的大少爺!我都不記得了,這個名子多久沒聽過了。你魏叔他,身體不太好,但都是些老毛病沒大礙,最近天天這個找那、個找的,心煩電話都不接了。等等,他若知道是你,肯定會接。”


    叢陸聽到電話那頭有男聲咳了幾聲,“魏叔,您身體怎麽樣?我是予叢,現在不是話家常的時候,有些事非您老出麵不可,您老……”


    “予叢,你現在叫叢陸吧。還好沒忘本,沒忘自己的身份,你爸媽若是能看到今天你席董事會肯定會欣慰。”魏老不緊不慢地說。


    叢陸仍是不多說無用的話,“您老的消息靈通,是有目共睹的;您老在商界的地位是一呼百應,所以現在您不出麵,咱們乾安怕是要姓朱了!”


    魏老歎口氣,“朱經文到底買通老金去了!你也別怪老金,為人父母的,親兒子、命根子握人手裏了。要說老金那兒子吸毒到有可能,在香港販毒,**成是朱家的手腕。到我們這年紀就怕孩子不爭氣。你就不用說了,你爭氣,但是現在你不姓季,又安那孩子不穩,我一直看不好。”


    “魏叔,又安是年輕些,但畢竟是您好看著長大的。不看我,您看沐叔的麵子……”


    “予乾還是我看著長大的,予乾我倒是看好,現在怎麽樣做出這樣的事,更讓我失望。叢陸你若肯改回名子,接手公司,我倒願意推你一把。怎麽樣考慮清楚,別說那些不懂業務、不懂運作的官話,誰也不是天生就會的。你骨子裏流著你爸爸的血,是經商的材料。是你會寫書,你做生意肯定不會比寫書差。”


    “魏叔,您真是說笑了。我不是做生意的材料,予乾是。予乾也沒讓您失望,事情不是他做的,您看著他長大,他的品性您再清楚不過了,他是被人陷害的。現在又安也成熟很多,您有空去聽聽他怎麽說。不管您滿不滿意又安,維今之計是不讓乾安換姓才行,乾安可以姓季、可以姓沐、可以姓魏、可以姓許,就是不能姓朱!”


    “叢陸你小子有眼光,有魄力,又有思想,不接你爸的班真是可惜。我老頭子不衝別的,就衝你個清高文人能臨危出來主持局麵,就替你爸高興。還是那句話,我看不好又安,最多讓他做個代理總裁,若是予乾沒做齷齪事,所有事等他那邊事了結後,再敲死,予乾做事我更放心。”


    叢陸聽魏老表明態度,心中多了一分勝算,“魏叔謬讚,小侄擔當不起,您老能百忙之中聽小侄囉嗦,小侄感激不盡。”


    魏老在那頭輕笑兩聲,“叢陸別在這難為自己說些中聽不中用的,你是什麽性子,我很清楚。掛了電話該幹嘛幹嘛去,我隨後到。”


    叢陸回到會議室,聽朱心慈後半的規劃,其目標是將乾安日化整合到恒欣集團,關掉影視部,做大房產。


    叢陸心裏很清楚,這隻是應付會議的保守說辭,朱家的最終目的是吞並乾安集團。如魏老所說,又安確實隻適合臨時受命,若要應對未來乾安的危機,需要等予乾事情解決後,從長規劃。現在隻能見招拆招,先過眼前這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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