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現在惟一能做的就是,找出突破口,推翻這些證據,但難度相當大。”周界又補充說。


    周嘉敏雙手緊張地握在一起,“我能幫你做什麽嗎?”


    周律師無奈地搖搖頭,“我還不知道需要你做什麽。我需要時間,充分研究一下手裏的材料,才能找到出路。隻是,這就要委屈季總在裏麵多呆一段時間了。或是我們先把人保釋出來,再做下一步打算。”


    沐又安搖搖頭,“我之前問過哥的意思了,他似乎不想這樣不明不白地出來,他想要光明正大地走出來。”


    周界點點頭,“那我先回所裏,我還約了季總說的那個私人偵探。”周界說完,收拾桌上的材料,準備離開。


    周嘉敏想了想,“如果,我來證明我和季予乾並非情侶關係,那他和楚荊也就不算情敵,這對案子會有幫助嗎?”


    周界搖搖頭,“你怎麽證明,空口白牙的證人證詞,法官會考慮到你們的特殊關係,懷疑或是不采納你的證詞。”


    周嘉敏低頭從包裏翻找出那份協議,“那若是用這個呢?”


    周界接過周嘉敏遞過來的那紙協議看了看,抬頭帶著點疑惑看著周嘉敏,“周小姐,法庭是嚴肅的,這個一旦當作證據交上去,他們會去做鑒定、做筆跡比對。”


    沐又安有些好奇,走到周界跟前看了看他手裏的協議,看完後沐又安臉上不合時宜露出點笑意,“嘉敏,你這是真的嗎?你和哥,你們真的是假扮的?我就說嘛……”


    周嘉敏麵對二人同時、不同目的疑問眼神,隻能硬著頭皮隱藏掉假戲真作的關係。“周律師,你放心,這個決對真實,不是我假造的。經得起任何鑒定。我們假扮情侶關係,是季總的工作需要。我們之間最多算朋友,如果這個有用,你就先拿著吧。”


    周界點點頭,“應當會有用,我先走,你們慢聊。”


    周界走後,沐又安走到周嘉敏身邊,盯著她看了一會兒,用一貫溫和的語氣說,“我上次問你,你沒說,藏得還挺深的。嘉敏啊,你可……”


    周嘉敏對於沐又安現在的表現有些不滿,伸手在他肩膀上捶了一下,“又安!你哥現在都陷入牢獄之災了,你還有心思說沒用的。你剛剛還在笑,你怎麽想的!”


    沐又安表情恢複嚴肅,“我剛剛是有點過了,不過剛聽到這個消息我還真是挺開心的,但現在看你這表情,我怎麽覺得不是那麽回事呢。你現在可是相當緊張,哥對你也挺上心的。你們到底是什麽情況?”


    周嘉敏白了沐又安一眼,“又安,你還能不能分出輕重緩急。現在想辦法把你哥救出來才是正事,我們能有什麽情況!”


    沐又安的表情慢慢變得複雜起來,“好,還是說正事要緊。我現在有一堆事情要處理,再過個一半天,萬一消息走漏,哥的事情傳到那幫董事耳朵裏,他們肯定會來找事。嘉敏,哥的事情你也別急,有周律師,他可是全國十佳律師,他會想到辦法的。”


    “又安,我想去看看季總,我想和他單獨聊幾句,你幫我想想辦法。”周嘉敏帶著幾分渴求說。


    沐又安看著周嘉敏不加掩飾的焦慮神色,安慰說:“好,我現在和那邊的人通氣,你隻管去。”


    周嘉敏點頭,連句謝謝都沒說直接走掉了。沐又安看著周嘉敏背影,心道嘉敏你和哥真的是協議情侶嗎,以前我是這樣想的,可是看著今天的你,即便有那紙協議在,我也不相信你們隻是假扮關係。


    ……


    周嘉敏被一年輕辦案人員引進一間單獨會麵室,她把剛剛從季家取來的提包放在桌子上,兩隻手因為緊張不安地在一起握著。雖說距離上次見麵隻有短短幾個小時,她卻感覺一切都變了。


    她不敢想象現在季予乾的樣子,沒有自信、沒有冷傲、沒有自由的他會怎樣。季予乾走進門時,見到長桌對麵是周嘉敏,他有些意外。周嘉敏聽到聲音下意識站起來,看向季予乾。


    季予乾的目光對上周嘉敏那雙寫滿擔憂的眼睛,雖說不想這種場合和她見麵,但是心底還是暖暖的。他回頭看一眼剛剛合上的門,轉身看著周嘉敏,“坐吧!”


    周嘉敏看著一臉平靜,目光炯炯的季予乾,他似乎沒任何變化,隻是見麵的地點變了,周嘉敏一時語塞,不知道該開口說什麽。“你,你還好吧。”


    季予乾平靜的臉上浮出抹難得一見笑意,“還不錯,沒人圍著這事、那事的,耳根清淨了許多。”


    周嘉敏在這個四麵不透陽光密封的屋子裏,總是覺得很緊張,她不自覺地舔舔嘴唇,把桌子上的包往季予乾一側推了推,“田嬸讓我帶來的東西。”


    季予乾看看包,又看看全身都透著緊張的周嘉敏,“你去過我家?以後別來,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自己照顧好自己,不用操心我的事。”


    周嘉敏由衷地佩服季予乾的沉穩和鎮定,“我去了你公司,周律師和我說了你的事情,現在的證據對你很不利。我,……”周嘉敏說完這話,覺得會給季予乾帶來壓力,又改口說,“不過,也別擔心,我,不,周律師、又安他們會想辦法還你清白。”


    季予乾看著緊張得語無論次的周嘉敏,他按捺不住了。他走到周嘉敏跟前輕輕拍拍周嘉敏肩膀,“謝謝你來看我,回去吧,以後別再來。我的事情,我心裏有數。你還相信我是清白的,我很開心。”


    周嘉敏也站起來,微抬頭看著季予乾,“還有一件事,我把咱們的協議給周律師了,這樣似乎對你有點幫助。以後無論人前人後,咱們都隻是……”


    季予乾語微皺眉,壓抑著心中的酸楚,看著周嘉敏說:“嘉敏,無需多言,我明白你的意思。以前給你造成的一些傷害,我很抱歉。以後,以後找個真正疼愛你的人照顧你。能遇到你,和你有過美好回憶,我很滿足。回去吧,遇到難事找叢陸幫你。”


    周嘉敏別過臉,點點頭,“好,我走了。再見!”


    季予乾看著周嘉敏邁步那一瞬滴落的清淚,心中極其壓抑。他看著周嘉敏單薄的身影消失於門口,隨之進來陪同警員,季予乾心想嘉敏,我的對手比我想象的要心狠手辣,我們就此斷了一切聯係就是最你最大的保護。


    警員看一眼會客桌上的包,“不好意思季先生,您的東西我們要例行檢查,才能讓您帶進去。”


    季予乾點一下頭,“你按章辦事就好,無需刻意解釋,你有你的職責。”


    年輕警員當著季予乾的麵打開包,將裏麵的東西一一取出來,季予乾依舊看著門口若有所思。


    “不好意思,季先生,這個本子我們要拿去做一下鑒定,確認本中的內容不涉及案件信息,沒有內外串供嫌疑,才能還給您。”


    季予乾轉身看看警員手裏揚起的筆記本,心中一沉,嘉敏把這個帶來了!“這個還要怎麽查?”


    警員看出季予乾麵有難色,“季先生,我們會盡快還給你。”


    季予乾無奈,一個自己很珍視的本,記錄周嘉敏生活點滴習慣的筆記,現在都沒能力保護它,還要讓它在人前晾出來。他隨手拎起桌上的包,“其他的可以帶走了,那個本子你最好今天就還給我。”


    季予乾回到自己的單間,打開包,率先應入眼簾的,是周嘉敏陽光明媚笑臉,他拿出相框,用手摸摸畫麵中周嘉敏的臉,心中有一絲安慰,她還是懂我的。嘉敏若非此番身現陷死局中,我又怎麽能就此放開你的手。


    周嘉敏走出公安局院子,回身看看身後這座莊嚴的大樓,想起之前遇到歹徒季予乾陪著自己來過這,那時他們並無太多聯係,他都能陪著自己。現在有了剪不斷理還亂的諸多糾纏,他卻不在身邊了。周嘉敏感到無邊的苦澀從口鼻蔓延開來,一直苦到心底。


    周嘉敏無目的的往前走著,楚湘助理的一通電話,使她的心情更加沉重了。“周小姐,湘湘姐讓我通知你,一小時後請你去她家,楚先生的母親要見你。”


    周嘉敏掛斷電話,想象著白發人送黑發人的場麵,隻覺得的自己心中悶得發慌……


    周嘉敏徒步走了近一小時,邁著沉重人步子走到楚荊家門口,本想伸手敲門,卻不想門是虛掩的,她推門走進去,先是看到了客廳電視櫃上擺著的遺像。


    楚荊陽光帥氣的臉,在黑白兩色襯托下顯得極不協調。屋裏靜得隻能聽到牆上時鍾的滴答聲,周嘉敏環視一圈,沒人!


    周嘉敏愣了一下,才聽到楚荊的房間有聲音,她緩步走到房門口,隻見一60歲出頭,頭發花白、身形微胖的老婦人在整理東西。老婦人邊弄、邊抹著睛淚,嘴裏還絮叨著什麽,她聽不太清。


    周嘉敏走進去,“伯母您好,您是荊楚哥的媽媽?”


    老婦人抬頭,用掛著淚痕眼睛看看周嘉敏,“我是楚荊的媽媽,你是?”


    周嘉敏走到楚母跟前,“您好,我是周嘉敏人,聽說……”啪!周嘉敏話沒說完,被突出其來的一記重重的耳光打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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