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季總家,您要想幹嘛,要呆在哪請自便。”周嘉敏仍是用背對著季予乾說。


    季予乾意識到,是之前那兩句“這是我家,這裏所有的東西都是我的,我有權利支配這裏的一切,……。你隻是我請來的演員,你不要入戲太深,真把自己當女主人。”傷到了周嘉敏。他動動唇角,卻沒找到寬解的話,最後隻能起身說:“你睡吧,晚安。”


    之後他關掉門間裏的燈,輕輕走出去,關上門。他站在門外心想,希望這道門能給她一定空間歸屬感。周嘉敏在床上聽到關門聲,偷偷擦擦眼角,心想若是明天朱心慈走了,他會放自己回去嗎?


    次日天剛蒙蒙亮,季予乾還在淺睡中,就聽到房間裏有細碎的腳步聲,他迷糊中想了想應當是周嘉敏,他下意識伸手想開燈,手摸到開關時他又把手收回來了,周嘉敏這麽早,這樣輕的動作,應當是有意要避開自己,索性裝糊塗繼續睡吧。


    周嘉敏到一樓大廳,田嬸才剛剛起床正安排著下人,這事那事。她見到周嘉敏,看看掛鍾,“嘉敏,起這麽早。你腳有傷,那麽多下人,就別想著做早餐那些事情了。”


    周嘉敏拿著手裏的東西晃晃,“我是來給田嬸送東西的,這是給你帶的小點心,還有絲巾,都是當地的小記念,不值什麽錢,隻是一點心意。”


    田嬸接過周嘉敏給自己的東西,拍拍她的手,“嘉敏呀,虧你還想著我老太婆,謝謝!走我扶你上去,時間還早再睡會兒。”


    “不用,我在樓下看會兒書。”周嘉敏邊往沙發跟前走邊說。


    田嬸隨意掃一眼周嘉敏手裏的書,她看到了書脊上幾個白字:作者叢陸。田嬸看看周嘉敏,又仔細看看那幾個字,“嘉敏,你看的書,是叢少爺寫的?”


    周嘉敏聽到這問話,有點迷糊,之後想起上次叢陸來這,田嬸好像是這樣叫過叢陸,她含糊著點點頭,“啊,對,是叢陸寫的。新書,我這次出差為是為這書的發布會,但我還沒來得及看,趁有時間拜讀一下。”


    田嬸看看周嘉敏,想再多說點什麽,但是她猶豫著往樓上看一下,又往客房的方向看看,把自己想說的話咽回去,隻叮囑說:“嘉敏,既然是新書,就看完自己收好,別隨處放,萬一被別人隨手拿走弄丟就可惜了。”


    周嘉敏隨便應一聲,就坐在沙發專心致誌地品讀叢陸的新作。季予乾起床後,特意到周嘉敏的房間看了一下,裏麵整整潔潔已然恢複了原樣。他下樓晨練,見到周嘉敏坐在靠裏的沙發上看書,完全沒注意到自己,季予乾心想看來一句“早上好!”都省了。


    季予乾晨練回來換裝、再坐到餐桌前用餐,周嘉敏才走到餐桌前在他旁邊坐下,一聲不響地吃東西。季予乾忍不了周嘉敏的沉默了,“嘉敏,你腳怎麽樣,今天叫醫生來家裏幫你看一下吧。”


    “不用,謝謝!腳沒什麽大事,養幾天就好了。”周嘉敏禮貌地回絕。


    季予乾剛想再說不要她出門工作的事,卻見朱心慈拉著行李箱從房裏出來了,身上依然穿著昨晚那條裙子,“予乾,我這就要走,中介在等我去取新家的鑰匙。你送我一下,剛好也去認認門。”


    季予乾看看朱心慈,“今早我有會,我叫司機去送你,你那等我有空再過去。”


    朱心慈看一眼周嘉敏,又朝季予乾笑笑,“那好吧,等你有空時給我打電話。”季予乾站起身,走到朱心慈跟前接過她手裏的行裏箱,“走,我送你出門。”


    周嘉敏站起身,朝朱心慈擺擺手,“心慈姐再見,我腳不方便,就不出去送你了。”


    朱心慈回應周嘉敏一個微笑,又和田嬸寒暄著道別才離開。周嘉敏見季予乾、朱心慈二人出走,她也起身上樓換件衣服準備去叢陸工作室。


    季予乾送走朱心慈,回屋裏正巧看到小夏上樓,季予乾走到小夏旁邊小聲問,“小夏之前你和我說嘉敏喜歡的衣服,是什麽樣子的。”


    小夏眼睛轉了轉,“那不,就剛剛心慈小姐走時穿那件。”


    季予乾此時才明白昨晚周嘉敏一上樓就翻臉的原因,他當時隻是隨便拉出一件衣服扔給朱心慈,他完全不記得那衣服是什麽樣子。現在小夏一語點醒夢中人,季予乾深知朱心慈的心機,她是有意穿著那件衣服在周嘉敏眼前晃。


    季予乾想到這,真覺得日子過得太無聊,明明有做不完的工作,一堆大事等著自己,自己卻像狗血宮鬥戲中的皇帝,在這沒事看女人勾心鬥角。他本來是要上樓找周嘉敏,想到這些,他覺得完全沒有必要,自己還沒真沒那麽閑,還是公司的正事值得自己多花點精力。


    ……


    周嘉敏被小陳接到叢陸工作室後,叢陸真接把自己桌上的六本書稿小樣分周嘉敏兩本,“嘉敏,你還是坐原來的位置,認真教對,認真修改,有拿不準的來問我。時間很緊,一周時間完成這兩本書。要高質量、高效率完成。”


    周嘉敏點點頭,“好,我去忙了。”周嘉敏轉身要走,叢陸又住她,“嘉敏,工作之前先去蘇婉那領本字典,或許會用得上。”


    “好,我這就去。”


    周嘉敏剛走兩步,叢陸抬頭看看她,才想起來她腳上有傷,“嘉敏你回去坐著吧,我讓蘇婉把幫你送上來。”


    周嘉敏笑笑,“謝謝,叢教授。”


    叢陸若有所思看看周嘉敏,“嘉敏,你今天下班把小樣拿回去,明天不用來工作室,有問題通電話,周五周六你都教審完了,拿回來和我交流意見,改稿。到時估計你的傷也能好差不多了。”


    周嘉敏低頭看看手裏兩簡訂厚厚的小樣,一周時間似乎有些短,不用來工作室回去專心趕工,應當可以如期完工。“好的。”


    叢陸工作室下班,小陳依舊送周嘉敏回季家。周嘉敏想等季予乾晚上回來後,向老板提出申請回學校,畢竟觀眾都走了,演員大可不必留在這。


    周嘉敏由田嬸陪著吃完晚飯,拿著從工作室帶回來的書稿去了書房,剛走進去她意識到這是季予乾的地盤,自己似乎沒權利不請自入。她想了想,拿著東西回到了那個借來睡覺的房間。


    原本就是房中房,屋裏沒有桌子、椅子,周嘉敏環視一周,隻能坐在床上,靠著枕頭校對書稿,昏暗的燈光,剛看四五頁,瞌睡蟲就跑出來攪局。周嘉敏揉揉眼睛,看看時間,還不到21:00,這麽早就睡,這工作隻怕一年都完不成。


    周嘉敏看看屋內除了床,惟一的家具床頭櫃,她赤腳下地把書稿小樣放在床頭櫃上,自己席地而坐,深秋地板的涼氣一瞬入體,周嘉敏冷的一激靈,果然這不容易犯困。


    周嘉敏很認真地看著每句話,推敲著每一個詞,也隻有這樣才對得起叢陸一再給自己開的綠燈。


    季予乾回家已經將近23:00了,司機把車子一開進院,他就注意到了門側草坪上蓋起的貓舍。季予乾雖說不喜歡小動物,他還是特意去那個新事物跟前看了一下。


    此時黑貓已經酣然入睡,把自己蜷得像個黑球一樣,季予乾看著黑貓,想到前一晚周嘉敏和黑貓睡著的情影,我可以給你們個家,隻要你們願意。季予乾想著,抬頭朝自己臥室看一眼,黑漆漆的窗子與往日別無二致。


    季予乾搖搖自己微醺的頭,起身往樓裏走。回到自己房間,季予乾隨意脫掉外套,扯下領帶,徑直走進衛生間。周嘉敏的房門仍有一個縫隙,屋裏還亮著燈,但床上似乎沒有人。季予乾敲敲門,屋裏沒回應,果然沒人。她又去哪了,非要每天像捉摸藏一樣把她找回來才行嗎?


    季予乾有些無奈,周嘉敏真是拿她沒辦法。季予乾站立在門口揉揉自己被酒精占據的額頭,周嘉敏今天你愛怎樣怎樣,我沒心情天天陪你玩捉迷藏。反正人也不在,季予乾開門走進屋子,他輕輕撫摸一下有些亂的床鋪,這裏有周嘉敏的氣息。季予乾剛要坐下,卻見床內側地下蜷縮著個人。


    季予乾跨步走過去,見周嘉敏睡在地上,他先是有點氣,你難道以作踐自己為樂嗎!季予乾蹲在地上,抱起周嘉敏那一刻感到她周身冰涼,她又病了?季予乾把周嘉敏放到床上後,伸手摸摸她額頭,不發燒。之後他視線停留在那個額頭上,遲遲不想離開,之後他俯身在吻了下,才心滿意足地移開眼球。


    季予乾翻翻,周嘉敏放在床頭櫃上翻開的書稿,還有幾支彩色筆,書上還有些標記。季予乾看看那有些生澀的半文半白文字,她在幹嘛,圖畫得那麽認真,在複習嗎?之後季予乾又看了周嘉敏隨意外在枕邊的一本書,黑底白字,作者叢陸幾個字清晰映入眼中。


    季予乾有點氣,叢陸對於你來說有那麽重要?連他的書都要每天摟在枕邊入睡!季予乾再掃一眼床頭櫃上的東西,周嘉敏她應當在為叢陸工作,以至於把自己累睡著了。季予乾更是氣憤,他轉身要走,這時床上的周嘉敏翻了一下身,季予乾冷眼看看床上熟睡人的臉,微皺著眉帶著點痛苦之色,季予乾又看看床頭櫃上的書稿,真是自己找罪受。


    之後他又瞥見昨天周嘉敏隨意放在那上麵的藥膏,季予乾看看周嘉敏與昨天沒什麽分別的腳。他拿起藥膏,坐在床邊把周嘉敏的腳搬到自己腿上,很真認地擦塗著。但想到這也是為叢陸受的傷,他手上的力道不自覺得的加重了。


    周嘉敏睡夢中輕哼著,“疼,好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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