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因為被季予乾搶斷話,聽到老板帶著急的情緒,他寬慰著說:“您別急,她沒什麽大事。我就是想說她情緒不太好,剛剛過馬路時差點被車撞了。您要不要過來看一下?”


    “知道了。”季予乾掛斷電話,啟動車子,邊往前開車,邊想該跟她好好談一談。


    季予乾找到周嘉敏時,她正坐在路邊看來來回回奔走的汽車,手肘放在膝蓋上,手支著下巴,頭發有些淩亂地在風中飄著。臉上沒有淚水,隻殘存著哭過的痕跡和一側臉上的一片紅印。季予乾現在頭腦很清醒,他想理智地和她談談接下來的事情。雖然今天不是個好時機,但是有些話早說比晚說要好。


    季予乾下車,從容地走到周嘉前身邊,“天晚了,走,回去吧。”


    周嘉敏抬頭看看季予乾,又把視線移到馬路上奔走的車子上。“回去,回哪去。”


    季予乾聳聳肩做了個無所謂的動作,“隨你,去哪都行。”說完這話,季予乾見周嘉敏沒有任何反應,伸手把她從地麵拉起來,“地上太涼了,女生不能受寒,別坐地上。你如果沒想好,就去車裏想。”


    季予乾說話得很平淡,字裏行間透著關心。周嘉敏借著他的力站起來,“沒想到季總還有體諒別人的一麵。”


    季予乾聽周嘉敏的話,他大腦裏迅速閃過幾個畫麵,都是自己霸道、強勢地對待周嘉敏。想到這些畫麵,季予乾真的心有慚愧。他放柔了語氣,“走吧,先上車再說。”


    周嘉敏任由季予乾還算友好地把自己送到副駕使位坐好,車裏果然比外麵暖很多,她覺得自己手腳都冰冷、麻木。她坐著,隨意地搓搓手。季予乾上車坐好後,看看周嘉敏的動作,伸手摸了一下她的手,“你在外麵呆多久了,手這麽涼。”


    周嘉敏目不斜視看著車窗外,“不知道,很久了。”


    季予乾把自己的西裝外套脫下來,向前移動下身子,把衣服披在周嘉敏身上,這動作把他們之間的距離拉得很近。季予乾低頭看看周嘉敏,他才發現周嘉敏臉上那塊紅印,隱隱的是四個手指印,他伸手輕輕摸了一下。


    周嘉敏別過頭,躲開了季予乾停在自己臉上的手。季予乾回頭往酒吧街的方向看了一眼,“你見過楚湘了?”


    “是。”


    “你的臉是她打的?”


    “是。拜季總的傑作所賜,我現在什麽都沒了,沒名譽,沒自尊,沒朋友。我最最在意的人,已經和我決裂了。這結果,季總還算滿意吧?估計明天關於我的流言蜚語,就會傍著季總的大名滿天飛;又安他剛剛隻是在同情我,他已經不把我當朋友了,在楚湘之前他就已經和我鬧掰了;楚湘,不誇張地說我來洛城就是為找她而來,我有多在意她,你永遠都體會不到,現在是決絕的陌路人。所以,我現在一無所有了。”


    季予乾聽周嘉敏心平氣和地說這些,就像是在說別人的事情一樣,他心裏很不忍。“嘉敏,對不起,我不該這樣對你。”這是第一次,他和別人說抱歉。他以為自己會很難啟齒,卻不想在周嘉敏麵前說出來是如此和自然隨意。


    “沒關係,都是我自找的,怨不得別人。”周嘉敏平靜地回應季予乾的道歉。


    季予乾轉身正麵麵對著周嘉敏隻看向前方的側臉,那隱隱的指印依稀可見,“嘉敏,如果你想終止合作,隨時可以的。隻要你提出來,我立馬點頭。”季予乾真的心疼周嘉敏了,他很真誠地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周嘉敏聽季予乾這樣說,也轉過身水眸凝視著季予乾,季予乾看著那依舊澄澈的眼中多也幾許淒涼,被她這樣看著,不知何來的緊張,他喉結動了動,沒說話隻等周嘉敏開口。


    過一會兒周嘉敏才說:“我相信季總現在這話是真心說的,但是現在終止不終止已經無所謂了,楚湘已經知道了。之前我最怕麵對她,估計今天以後她也不會再見我,隻求日後你前女友不再針對她,我今天的委屈就沒算白受。最難過的溝都走過卻了,繼續走下去,才對得起季總的煞費苦心,不是嗎?”


    季予乾看著外表柔弱,內在剛強的周嘉敏,他很欣慰自己當初沒選錯人,他轉身從後座上拿出個精包裝的紙盒,“送給你的,讓你受委屈的補償。”


    季予乾心中也很不確定,他是見昨天周嘉敏執拗地護著那條沐又安送的手鏈,今天又聽馬丁說她把沐又安丟掉的手鏈又找回來。季予乾才特意去給她買了手鏈,他不確定周嘉敏是因為喜歡手鏈才在意,還是因為喜歡沐又安才在意他送的東西。現周嘉敏這樣隻看不拿,他很不自在。


    最後,周嘉敏往季予乾身前推了推,“季總不必如此,既然答應合作,我就已經有心理準備了。這個牌子很貴的,無功不受祿,我不能收您這麽貴重的禮物。”


    季予乾被這樣明著拒絕,感到幾分尷尬,重要的是他體會到周嘉敏對待自己和對待沐又安的差異。收不收他送的東西隻是其次,更重要的是她再難過委屈,在自己麵前隻是躲閃,而她卻願意躲在沐又安懷裏哭。季予乾心中失落,但若其事地說:“隻是為配合演戲的道具而已,無需上心。”


    “那就放在你家吧,如有需要再拿出來用。”周嘉敏說完,朝車外看看了,“季總可以送我回去嗎?回學院公寓,我不想在個男主人隨時會到訪的陌生環境裏,不安地睡覺。”


    季予乾聽周嘉敏在指控昨晚,他一言不發,把手裏的盒子扔在後座上啟動了車子。季予乾車速很快,到公寓下時,周嘉敏下車之前猶豫了一下,“季總,我有個不情之請。雖說你是我的大老板,我又要配合你做一些事情,但可不可以在無他人的場合尊重一下我的人權。”


    季予乾聽著周嘉敏的說詞,很是不悅,“人權?好,日後你有任何想法,可直接說出來”


    周嘉敏下車後,季予乾的車子呼嘯而去,他心情煩亂,此時的油門是他惟一的發泄途徑。


    次日,季予乾正在辦公室忙著,影視部通過麗薩轉進來一通電話。“季總,我們這邊有個簽約藝人要提前解約,您看……”


    季予乾有點不耐煩,“你們那邊的事找沐總,怎麽會給我打電話!”


    對方帶著點緊張,“沐總休假了,得找您請示一下。”


    “解就解,他違約金照賠,我無所謂。”


    “可是,這個人是楚湘,所以,所以想找您……”


    季予乾聽到這,聽明白這通電話的真正意圖了。他放下手中簽字的筆,坐直身,“你讓她直接來和我談,半小時後過來。”


    季予乾憑自己看小女生的眼光,他和周嘉敏的視頻繁曝光,他做好了楚湘來找他撒潑、哭鬧的準備,鬧解約也是有可能的,但他沒想到楚湘沒找自己,就悶聲不響地按公司流程申請解約了。楚湘為了保住你,我做這麽多事,怎麽能放走你呢。


    楚湘走進季予乾辦公室時,季予乾特意仔細看了看她,臉上沒什麽血色、眼睛紅腫,頭發隨意束了個馬尾,穿的更是隨意,月仔褲、長袖t恤、運動鞋,這副樣子真真不該是個正熱捧的歌手該有的形象。也就是這拖遝憔悴的樣子,季予乾看到點昨晚周嘉敏的影子。


    這就是男人和女人之間的差異,昨天他們沐又安也鬧得不可開交,但是可能就是幾杯酒精、幾句話或是幾拳頭,就能消除一半的不愉快,而女人卻是靠無聲無息地折磨自己,去消化痛苦。


    季予乾沒像對待一般的下屬那樣坐在位置上等著進來的人說話,而是站起身,走到楚湘麵前,拉著她胳膊領到會客沙發前讓楚湘坐下,又去給楚湘倒了杯水,自己也坐在沙發上,依舊看著楚湘,他想了想,決定等著楚湘開口。


    楚湘現在的表現也像極了昨天的周嘉敏,不看季予乾,半低著頭,刻意躲閃著季予乾。兩人靜坐了一會兒,楚湘才開口,“叢哥哥,噢不季總,我不想再在乾安工作了,我想提前終止合同。”


    季予乾看出了楚湘的糾結,他故作不知所以地問:“為什麽?是什麽原因讓你有這種想法,你剛剛嶄露頭角,正是飛速上升期,你現在離開乾安,全洛城找不到第二家比乾安再有資力、能捧紅你的公司。”


    “我覺得,我不適合這樣的生活,我現在的日子很糟糕,再這樣下去我怕自己會崩潰。”


    “明星、公眾人物的生活就是身居高處,受眾人仰慕的同時,也要無條件接受他們的口水。你現在需要做的,調整自己心態去適應這樣的生活。怎麽,受不住現在的緋聞了?緋聞,無論正麵副麵都是在炒作你,都是增加你的公眾曝光度,你要辯證地去看。你是新人,你需要頻繁曝光在人前。”


    楚湘此時抬頭看看季予乾,俊朗的外表,眼神裏是外人不多見的關切,這種眼神和他在醫院時來看自己時一樣一模,那時自己覺得很幸福。現在,他是自信滿滿,侃侃而談的大老板,不是“叢哥哥”。


    “可是,我現在很難麵對,麵對鏡頭,我沒有自信。”


    季予乾隨意地把杯子往楚湘跟前推了推,“喝點水。你是很難麵對鏡頭,還是很難麵對我?楚湘,有些事情,我該一早就和你說清楚的,可以之前沒有合適的機會,索性就現在說吧。你是小湘湘沒錯,我們小時就在救助站認識沒錯,可是真相並不是你所看到的那樣……”


    “季總,有份急件!”麗薩敲一下門,直接進來,打斷了季予乾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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