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予乾和沐又安來到《我愛唱》後台時,楚湘已經裝扮整齊,坐在等候區和周嘉敏耳語。季予乾雖是看到了盛裝的楚湘,但他的視線還是短暫在周嘉敏身上停留了一下。她今天坐在楚湘旁邊顯得很普通,但就是普通,給你自然恬淡的感覺。


    一個多月不見,似乎隻有自己時不時會想起她。尤其是聽沐又安帶著驚訝說楚湘拿來叢陸寫的歌詞時,他知道周嘉敏還是說動了叢陸,她在叢陸心裏是很有份量的。雖說,自己的這部棋走的初見成效,但是想到周嘉敏和叢陸的親近狀態,還真有幾分不是心思。


    沐又安見到周嘉敏快步走過去,拍拍她的肩膀,“嘉敏,終於見到你了。你最近怎麽那麽忙呀,約你也不出來。”


    周嘉敏聞聲站起來,“又安,你來了。我們要教案評比,真的有些忙。”周嘉敏當然不會說出不想見沐又安的實情,從他上次表白後,周嘉敏就覺得見沐又安,心理上不像以前那麽自然了,索性沐又安相約她都推掉了。


    現在遇到了,再想到沐又安在電話講述季予乾因為她滾下樓的網絡視頻,和整個汪氏鬧僵時,心中如何麵對季予乾的問題,也有了定論,欠人的恩情,再躲著就顯得過於不通情理了。沐又安也是遲早會再見麵的,還是都順其自然吧。


    周嘉敏記得有一次通電話沐又安說要幫安排道歉發布會的,但她還是拒絕了,那個視頻怎麽詆毀,學生中怎麽樣議論她並不十分在意。她自己也頂著壓力過來了,畢竟現在的網絡花邊天天有,她那個視頻隻是滄海一粟。


    而乾安集團卻因為她的事,各類與汪氏合作項目停擺半個多月,損失肯定不會小。最後汪潔汪大小姐迫於父親的壓力,同意向自己公開道歉了,她想如果去了那個道歉會,那兩大集團也許就是貌合神離了,嫌隙產生對哪一方都沒好處。反倒時她不去,這樣也算給汪氏個台階,日後還好雙方的好壞就與自己沒任何關係了。


    周嘉敏同時看了一下季予乾,不鹹不淡地打招呼“季總。”


    季予乾不看周嘉敏麵色平淡微微點頭,把目光全部投在楚湘身上,回給周嘉敏一個冷臉。


    楚湘見到他們也已經起身,今天為配合叢陸寫的歌,造型師給她穿的是一襲淡紅色古裝霓裳裙,頭發盤成唐朝時發髻,頭上步搖、鳳釵搖曳璀璨,身上環佩叮當,十米長的水袖拖放在裙側,薄紗裙襯出她玲瓏有致的身型。柔膚白勝雪,峨眉畫得飛入雲鬢,雙眸中柔情萬種,櫻唇略閃珠光。


    季予乾看著這樣的楚湘,也在心中感歎她竟美的如此超凡脫俗,雖說帶著濃重的舞台妝,配上這身打扮真是驚若仙人,或是穿越來的古代後妃,無半點造作裝飾之感,神態氣質渾然天成。季予乾氣定神閑大有勝券在握之感,他心想單憑顏值楚湘就贏了,更何況那是叢陸寫的歌。


    “楚湘,都準備好了。”


    楚湘見季予乾親自來捧場,心中十分高興,她笑了笑,“季總,你來了,都準備好了。”在這種裝扮下,楚湘那一笑,真可說是“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顏色。”沐又安忍不住讚歎:“楚湘,你真是美得找不到詞來形容,上台完全可以迷倒所有評委,無論男女。”


    說完這話,他看了一眼季予乾,心想還嘴硬說打造楚湘是為了公司利益,我就不相信這樣的女人還打動不了你季大總裁的心。


    季予乾回視沐又安,淡淡地說:“又安走吧,今天咱們是來做觀眾的,不是來做評論員的。”之後又對和楚湘說,“楚湘,好好表現。我們去前麵等著你出場。”完全忽略掉周嘉敏,轉身向前走。他邊走邊想,楚湘的美可以用風華絕代來形容,和朱心慈是完全不同的韻味。


    不否認第一次關注她是覺得她像朱心慈,可看久了就淡化了朱心慈的影子。之後幫她、打造她,是因為她是小湘湘,在危難之際曾舍身相護。他心裏很明白,楚湘眼裏滿滿的愛都是對“叢哥哥”的,而不是他季予乾。


    隻是那個事實,他之前是沒機會說;後來楚湘在醫院,身體沒恢複不方便說;等楚湘出院他又忘記了說,而當拿到叢陸的歌詞時他又不想說了。他想把能和叢陸有些聯係的人都攏在自己身邊,這樣他叢陸想躲、想完全脫離關係就是妄想。


    叢陸家裏,叢陸原本是對娛樂類節目沒有任何興趣的。隻是昨天周嘉敏給他發信息說,今天是《我愛唱》決賽,楚湘會上台唱他寫的歌。所以,叢陸現在坐在了難得一開的電視機前看直播。


    在叢陸心裏那首歌算不了什麽,隻是一段句子200個多字而已,他的興趣在楚湘身。到了叢陸這個年紀,37歲,炙手可熱的清高文人來說,再相信什麽一見終情這類的話似乎很矯情,但是那天在工作室見到楚湘,他親身體會到怦然心動是什麽感覺了。


    叢陸的雙瞳向來看到的不隻是人的外在表相,他看人向來可以一目了然看到內在意識。而讓他對今天電視產生興趣的也是楚湘,這首歌是他摘解李煜的《虞美人》,通過雙瞳解讀楚湘後,專為她寫的歌,今天他想看看楚湘能不能充分唱出歌中的意味。


    楚湘上台之前電子屏幕已經顯示出一座古代建築,畫麵中白色的大理石板路,沿著雕欄畫柱一直沿伸到樓宇朱紅色的大門。


    畫麵一點點近切,直至朱門慢慢開啟,楚湘從舞台上方舞動水袖緩緩而下,她一腳纏住頂棚垂吊的紅綢,若天外飛仙般,舞完前奏音樂,腳踝抖掉紅綢,一個轉身紅色長裙若撐開的紅傘般,在空中劃了一個悠長完美的弧度,雙足觸地站直身。輕啟櫻唇,空靈婉轉歌聲響起:


    曾經是多久,


    雨打芭蕉落紅釉,


    我舞動霓裳淚光點點羞


    醉彈琵琶魚兒四散遊。


    不知是多久,


    相思琥珀化濃酒


    我揚起水袖煙雨淒淒愁


    拍遍雕欄胭脂淚空流


    待彼岸花開後


    我傾盡一世溫柔


    你十指相扣


    任歲月蒼老年輪轉悠悠


    沒過了多久,


    故園芳草長過頭


    你吹破玉笛朱顏怯怯走


    撥亂琴弦癡心怎能丟


    用不上多久,


    昔時風月全看透


    你遙望浮生清夢知知否


    撫去紅塵峨眉為誰皺


    待彼岸花開後


    我傾盡一世溫柔


    與你十指相扣


    任歲月蒼老年輪轉悠悠


    奈何橋下一川水


    洗盡愁腸春江向東流


    電視外,叢陸盯著電視裏衣襟飄飄、載歌載舞的楚湘,眼中盈著淚,是了,就是她!就是這樣的感覺,就是這樣的表現,真在曾經在夢裏見過,這個人自己似乎等了一千年,或是更久遠。


    那翩若驚鴻的影像似乎是幻境中,那身打扮是她原本的裝扮,而非因舞台表演而為。隻可惜,她身上似乎少了一樣東西,是什麽呢?叢陸看著電視裏的楚湘,回想著無數在自己夢中看到的幻象。對!應當是缺琵琶,她如果再捧著琵琶就完完全全與夢中幻象吻合了。這是怎麽回事?


    叢陸移開視線,閉上眼睛,他百思不解。這是為什麽,何以入夢佳人,會和現實中的人相契合到如此程度!而在見到楚湘之前那個伊人起舞、撫琵琶的夢已經出現無數次了……


    演出現場,楚湘一上場,就豔驚全場,整個舞台內外除了音樂回響,沒有任何聲音,所有人都若身臨仙鏡般,隻聽楚湘一人歌,看楚湘一人舞。直至楚湘唱完上半闕,坐在貴賓席的季予乾才低頭小聲問沐又安“楚湘真的隻學了一個月舞蹈?”


    沐又安點頭,“是的,之前教她民族舞的老師都說,楚湘的悟性高到驚人,她練習一天就像一般學生練了半年一樣。”


    季予乾點點頭,沐又安看看季予乾仍是麵無表情的臉,打趣一句,“哥,承認吧,你早對她動心了。”


    沐又安心想,這樣美的不食人間煙火,別說男人,女人看著都心動,你季大總裁也不是鋼鐵人,也是有血有肉的凡人。季予乾隻看著舞台沒說話。


    後台,因為有事剛剛趕到的楚荊,坐在周嘉敏旁邊看著楚湘的表演,感歎一句“湘湘,你終究要一飛衝天了。”


    周嘉敏心想,姐姐的舞技前世是冠絕天下的,楚湘今天這打扮活脫脫就是姐姐娥皇再世。雖說在今世她沒學過舞蹈,但她善舞的靈魂還存留潛意識。估計沐又儀跳舞也會相當好,那是窅娘的潛意識。


    觀眾席最後一排,神秘女人摘下墨鏡,露出一張和楚湘有幾分相似乎的臉,目光冷滯地盯著舞台,光潔的額頭上有薄汗,秀眉微皺,精細描畫過的大眼睛裏冰若寒潭,秀美的手指死死地抓著眼鏡腿 。季予乾選這樣的女人,她心中說不出是什麽滋味,幾分嫉妒,幾分憤恨,幾分失落,幾分無奈……


    楚湘表演結束了,台下雷鳴般的掌聲不絕於耳,坐在神秘女人旁邊的男人,低頭問“心慈姐,接下來我們怎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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