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淩徹將這個事實說出的意思最明顯不過,他擺明是不相信自己口中的話語,在他心中很可能已經認為她就是“一斛春”的創始人,是掌握著“一斛春”這個神秘組織一切的人,然而事實上卻是,她當初隻是負責釀酒和畫圖紙,還要小心翼翼地瞞過怪人為什麽她會懂這些東西。


    而其他的諸如酒的分銷渠道她是完全不知道的,這些事情都是交給怪人去做,她那時候在譚府裏天天被人欺負又要跟著譚芙學習各種各樣的知識,還要想方設法去對付譚府的那些人以求明哲保身,哪有什麽時間去管這些事情?隻是今天在這裏看見七八年前出自自己手的物事心懷感觸而已,她並不知道這瓶子為何會出現在宮殿裏。


    “母妃雖然禮佛,但是始終改不了骨子裏的喜好,印象之中她是喜歡小酌幾杯的,而她在出事之前,喝的便是‘一斛春’。出事之後,她房間裏的東西並沒有人動過,可是那瓶‘一斛春’卻不見了,你認為這是一個巧合嗎?”


    淩徹再次出聲,他斜睨著顧竹寒,似乎在說:你說的謊言太拙劣,壓根沒法看。


    顧竹寒實在是不知淩徹想要暗示她一些什麽,她的確從來沒有見過他的母妃,他該不會認為自己送酒進宮給她吧?這是天荒夜談好嗎?七歲那年她還活在水深火熱之中,什麽皇宮的她壓根不可能進來,唯一可能的則是……怪人親自送酒進宮?


    “殿下,我實在是不知你想暗示我一些什麽,但是我可以明確告訴你,我從來沒有見過你的母妃,至於‘一斛春’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我亦不知。”


    “那年,母妃得了怪病,父皇曾經廣納名醫為母妃治病,這件事僅僅是在母妃被當作妖孽的三個月之前,你說你認識一個怪人,是他送的酒給你,我想,很可能是他將酒帶入皇宮的。”淩徹見顧竹寒這次並沒有隱瞞,這才說出自己這些年來的推理,“我不知道他送酒的原因是什麽,但是這卻是我尋得到我母妃的唯一線索。”


    是以你才這麽重視“一斛春”?


    顧竹寒隻覺得這小小的一斛春背後定然發生了許多鮮為人知的故事,本來純粹想賺點小錢的她一時興起弄的酒不僅成為了大蔚之中的一個傳說,還經了怪人的手變成了如今這樣一個完全超越了自己想象的神秘組織,“一斛春”究竟被變成了怎樣的龐大機構?


    “那你查出了什麽?”顧竹寒下意識地問道。


    “‘一斛春’並非隻在大蔚權貴裏供給,還在各國的權貴圈子裏供給,尤以祈風國最頻繁也最神秘。”


    “此話怎說?”


    淩徹再仔細認真地看了顧竹寒一眼,察覺她真的不知情,這才答道:“即是說祈風國每年都會有固定的時間買入‘一斛春’,但是‘一斛春’到了祈風國皇宮的消息之後便石沉大海赫然而止。”


    “你的意思莫不是……”顧竹寒說至一半便不再說下去,她隻覺得這瓶小小的酒之後居然會隱藏著這麽驚天的秘密,這也太出乎意料之外了吧?


    她實在是難以想象。


    “走吧,這裏不宜久留。”淩徹不欲繼續這個話題,告訴顧竹寒這麽多事情已經是自己的意料之外,這個女人時時刻刻避自己如蛇蠍,更因為早前她和自己決裂而害得他心神不寧了很久,現如今她連他送給她的裙子都不穿,看她身上裙子的風格便知是梵淵那個陰險之徒給她送的,搞不好就是他親自到她府邸給她送的,不然她會穿?


    淩徹臭了臉色,當先便走在顧竹寒前麵。顧竹寒不明所以,不明白為毛這個人臉色變得比翻書還要快,但是還是聽從他的吩咐乖乖走在他身側。


    他們二人一前一後走到那道琉璃人像門前,淩徹臉色再次晦暗下來,他伸手暗含內力想要將這個狎-昵的玩意兒給弄壞,顧竹寒在旁邊看著他的舉動,腦海中電念急轉,這應該要阻止還是任由淩徹下手?若然任由淩徹下手的話,她隻要在事後偷偷藏起一些琉璃碎片便能抓住淩徹的把柄,為自己的將來謀一條出路。


    然而,這樣做並不厚道。拿他最親的親人的秘密來做威脅這實在是不厚道,也並非是她想做的事情,她顧竹寒再陰損也不願意做這種損德的事情。


    是以,顧竹寒伸出了手按住了淩徹的手,輕聲對他說道:“莫要衝動。”


    淩徹早已抬起的手猛地一顫,回頭看她。


    氣氛在這狹小的空間裏刹那變得窒息,淩徹抬起的手微微顫抖,此刻他並不知道該要如何回應她。將這個狎-昵人像弄壞是必須要做的事情,他並不計較後果也並非是一時衝動,可是顧竹寒突然這樣關心他,實在是令他受寵若驚。


    他側頭看了她很久,顧竹寒此刻並沒有避開他的眼光,而是毫不忌諱和他直視,半刻之後,淩徹終究是感覺出顧竹寒越來越冷的體溫,他收斂了內力,回握她的手,苦笑一聲離開了密道。


    密道之外還在下雨,淩徹不欲在這裏停留太久,他自雨中看了顧竹寒一眼,隻覺眼前女子煙雨朦朧的,紅紅黃黃的醜妝盡數被雨水化去,露出了他們初次見麵時那張流彩四溢的臉容出來。他撥了撥粘-在她臉上的發絲,對她說道:“此地不宜久留,這裏近我母妃的宮殿,你我先去那裏避雨。”


    “去那裏沒有問題?”顧竹寒想起淩徹母妃是以“妖孽”的名義被處死的,那座宮殿理應被封才是。


    “人都已經死了,達成了那幫人的目的,還會刁難一個死人麽?”淩徹語氣十分之不屑,甚至可以說是刻薄。


    顧竹寒想起當年順景帝是迫於無奈才接受了眾臣的提議用最慘烈的方式將淩徹的母妃給處死,後來他母妃死後,順景帝為思念佳人,並沒有將淩徹母妃的洞仙宮變成冷宮。這在一定程度上也是顧及了淩徹的麵子。除卻順景帝不待見他的原因之外,她想,淩徹在宮中地位尷尬的原因很可能有一部分是因為他的母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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