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小姐吞了吞口水,她頭部沁出血絲,白色的繃帶上簡漸漸露出血色,猶如一抹雲恰巧與晚霞相溶。


    “尖叫過後,有奴才拿著燈籠出來追人,我接著微弱的光看到了她的臉,幾個奴才也看到了,隻是……他們分不清楚是哪個姐姐。”


    一個家中,姐妹如此想象,並不符合遺傳規律。


    鳳川頭疼,任永裕見她臉色不對,忙問是不是不舒服?


    “頭疼!”


    任永裕有些擔心,“怕是出來急了,受了風寒,要不趕明兒再來。”


    蕭木看著鳳川一句安慰沒有,甚至覺得她有些麻煩,不耐煩的說,能不能忍忍。


    “蕭捕頭真是注重辦案之人,可這並非鳳川分內之事,你豈能讓她病著幫你們衙門做事?”任永裕很少這麽凶,說話也是陰陽怪氣。


    兩人目光對在一起。


    氣氛突然降到冰點。


    趙家小姐換藥時咿咿呀呀的叫聲,讓兩人終錯開目光,各自扭頭。


    蕭木勉強的說讓鳳川先回去歇息,改日再來。


    一推開家門,鳳川震驚了,院子空空,屋門緊閉,外祖父趴著門兒聽聲兒,鳳川好奇的上前,拍了外祖父的肩膀頭。


    “誒呦……”


    他嚇了一跳,連忙轉身,胳膊上夾的酒壇子掉落地上,摔個稀巴爛。


    屋子裏的翠菊開門兒,見到他正在偷聽,氣不打一處來,操起手旁的抹布丟了過來。


    “老不害臊,你留你住已是不容易,你還聽風,你明兒給我走。”


    唐老爺子一臉的不高興,咂咂嘴,當著裏屋其他人的麵兒指著翠菊,“你們看看,這就是她對待我這個親爹的態度,家門不幸,家門不幸啊!”說完故作可憐蹲下身子拾起碎片。


    裏屋的幾個人麵生,鳳川從沒見過。


    一個男子衣著闊綽,襆頭高而挺,眉目如雕刻一般清晰,高挺鼻梁下的那張嘴亦如女人的櫻桃之口。


    身旁一個女人,多幅羅裙,精披緞子,珊瑚紅的嘴唇配著白皙的膚色,猶如畫中之人,遊離之態。


    另一個女子倒是頭帶紅花,身穿朱衣,年過五旬仍不減風韻,她看著翠菊和唐老爺子笑了笑,緩和:“好事進門,你家倒是熱鬧了,都進屋吧!”


    鳳川納悶兒這些人是誰,那個婆子自個介紹,“我是宋婆子,人送外號,宋紅人兒。”接著驕傲的宣揚,自己所到之處皆有喜事發生。


    “你就是鳳川吧,你娘剛剛正說你呢!”她眉眼之中露出的笑讓鳳川不安。


    翠菊拉著鳳川進屋,任永裕也跟著進了屋。


    翠菊目光這才從老爺子身上奪回,“鳳川,這是宋娘娘,他帶著錢家公子來相親,前些天兒我不是說家中要來客人嗎,那些日子有事耽擱了,今兒這不來了?”


    鳳川沒有打算成親,心不在焉的瞧了瞧幾個人,小聲對著翠菊的耳朵,念:“娘,你怎麽不告訴我一聲,我都沒有準備。”


    翠菊愣了愣,沒放在心裏,鳳川本就清秀可愛,不收拾也是佳麗,塗那些粉倒會掩蓋她的美。


    錢公子緩緩起身,腰間一塊兒通透的玉晃晃耀眼。


    他開口了,一開口就說要給鳳川很多彩禮,昂著頭,下巴對著鳳川,問黃金百兩夠不夠?


    身旁的女子帶著一身刺鼻的香氣指手畫腳,“百兩黃金,她們慣是高興,不過啊,這姑娘值不值得我們錢家大動幹戈?”


    媒婆在一旁說和,這姑娘人精明,頭聰腦慧,過日子更沒的說。


    鳳川頭痛欲裂,見女子的態度,心中更是氣憤,仗著有幾個臭錢,招搖撞市,這種人家固然是入不得的。


    她還是禮貌的說著今日身體抱恙,不便交談,跟翠菊打了招呼回了屋子。


    唐老爺子跟著任永裕回了屋子,一路念叨,“我這個人啊,從來不欠別人人情,你這兩壺酒……我可是喝得香嘞。幫你聽了聽,那人家裏有權有勢,可是臨安一帶有錢人,你恐怕凶多吉少嘍。”


    任永裕心裏不安,但他相信鳳川,她並非貪圖金銀之人,隻怕……


    唐老爺子又捧著一旁空酒壇子搖晃了兩下。


    他試探問著,“外祖父,您說,鳳川不同意,是不是就可以。”


    老爺子趁機搖了搖酒壇子,他隻好答應,若是這個人能不提親,他就給他買很多的酒。


    “小夥子,女孩子,哪個不想披金戴銀,鳳川雖不注重,但不代表不喜歡啊!”


    這一夜,任永裕輾轉難眠,他沒銀子,窮人一個,每次鳳川拉著自己,都是因為跟蕭木賭氣,她並不喜歡自己。


    屋子裏有些冷,他裹緊被子,努力不讓自己多想。


    第二日聽翠菊說鳳川感了風寒,心疼不已。


    他答應老爺子買酒給他,順便去抓了藥。


    翠菊看到他手中的酒,倒是納悶兒,他哪裏來的銀子。


    “永裕,你現在身無分文哪裏來的銀子?”


    他默不作聲,低頭聽著翠菊言語。


    她也不過是氣老爺子欺負他。


    叮囑著以後無論老爺子說什麽,都不必害怕,他沒什麽本事。


    任永裕點點頭,“伯母,鳳川風寒,這是我去鋪子抓得藥。”


    翠菊心裏含糊,這個任永裕身無分文,又抓藥,又打酒,他怎麽做到的呢?


    應了聲,她拿著藥去煎。


    天氣寒冷,灶屋裏的炭火格外不好。


    屋子裏陰冷潮濕,冬季大多如此。


    翠菊吆喝任永裕,“這有幾塊兒碎銀,你去市集,弄兩個湯婆子來,屋子裏冷,我怕鳳川吃不消。”


    任永裕接過銀子,轉身跑了去。


    院子被弄弄的中藥味浸泡著。


    “鳳川在嗎你?”


    蕭木還是來了,翠菊趕忙出去迎著。


    生怕晚了,他又要刁難。


    第一次鳳川看他的時候,翠菊還覺得鳳川跟蕭木合適,自從上次蕭木要挾鳳川幫忙探案之後,她便不喜歡這個男孩子。


    “蕭捕快有何事啊?”


    蕭木尋了一周,方問,這是什麽味道?


    “鳳川病了,我煎藥給她,不知您今日有何事?”


    聽到鳳川病了,蕭木歎了口氣,說沒事了,改日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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