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沒有責怪鳳川,畢竟是他求她幫忙。


    鳳川看著他,愧疚萬分,“我知道你一定恨死我了,那可是你多年的信物,昨兒……真的是意外,真的,你相信我。”


    他點頭,說自己並非責怪她,隻是唯一的信物美樂有些難過,或許緣分真的盡了。


    事由鳳川而起,鳳川很快想出一個辦法。


    她答應自己一定想辦法讓方華見白芷柔一麵。


    方華這才停止落淚。


    他進內堂,翠菊擔心,這些年頭了,又沒有其他的證據,怎麽找到白家小姐,鳳川雖解燃眉之急,卻不知希望後的失望更令人難過。


    一杯清茶、一碟點心過後,鳳川帶著方華一同出去,虧昨兒看的仔細,上麵的蹙金繡在臨安很少有人會,後人便是顰效,若說十餘年前,會蹙金繡的,若非白小姐,便是白夫人,順藤摸瓜,總會找到線索的。


    鳳川走了很多家繡鋪,繡娘都輕哼,不過是蹙金繡,誰人不會,可看了很多繡品,鳳川都覺得不如白芷柔的那條帕子繡功好。


    東頭的繡紡,西街的花繡堂,無人能及那白小姐的繡品。


    若是找到一樣的繡藝或許會找到一些線索。


    方華話並不多,隻是跟著鳳川步步前行。


    愛的人身在何處,他不知。


    這條路有多難,他心裏清楚。


    路過廣緣寺,他停下腳步。


    “你怎麽了?”鳳川愣神,他寸步不移,麵向寺門。


    他不錯眼珠的盯著,“我想進去拜拜。”


    一世戀,癡情男兒最難得。


    鳳川出於愧疚,答應陪他一同去寺廟,隻是門口小沙彌叮囑女施主要喝湯方可入內。


    那映在綠樹叢中的寺院,杏黃色的院牆,青灰色的殿脊,蒼綠色的參天古木,全都沐浴在玫瑰紅的朝霞之中。


    廣緣寺是信教徒和藏族人朝佛的聖地。這時香煙繚繞,絡繹不絕的朝拜者趕到這裏,他們雙手合十,舉過胸、額、頭,然後平撲在地上。天天如此,以致使石板許多地方都凹了下去。


    佛主麵前,兩人緊閉雙目,虔誠朝拜。


    拜過佛主,兩人便朝寺門走去。


    “你怎麽搞的,不是告訴你,把香火送到那裏,你怎麽送到這裏?”


    “師叔,對不起,我這就送去。”


    一個小沙彌對著一個高僧不停的點頭認錯,鳳川深深疑惑,佛門重地,本應慈悲,出家之人為何如此欺負他人?


    出門後,鳳川繼續找繡鋪,她堅信一定會找到線索,他們來到曾經方華和白芷柔長大的地方,雖說過了十年,但方華說那裏一點兒沒變,還是原來的樣子。


    那些曾經斑駁的記憶讓他越發失落。


    小時候的歌謠,他,還記得。


    “這裏的街坊四鄰你還認得嗎?”


    他搖搖頭,十餘年,大家各奔東西,有些房子都空了。


    鳳川詢問方華,得知前方一丈遠便是白家曾住過的地方。


    “那裏有人家,我問過,他們說不知白家,在這之前還有幾戶人家。”


    聽方華的講述,鳳川好奇,她主張進門兒瞧瞧。


    “這……”方華倒是沒進去過。


    篤篤篤~


    門兒開了,開門的是個婦人,她看起來和藹可親。


    “你們找誰?”


    鳳川如實講了這個故事,希望能進院子看看,婦人熱情的邀請他們,吆喝:“老頭子,家裏來人了。”


    男子年足五旬,手腳伶俐,聽聲便從裏屋出來,婦人介紹著鳳川和方華,並歎:“小夥子重情義,守著戀人,一守就是十四年,今兒要看看咱們這院子,我便讓他們進來了。”


    男子沒什麽一件,點著頭,跟婦人站在一旁,看著鳳川和方華。


    方華不顧周圍的人,看著那棵大樹讚歎,“這樹還是那個樣子。”當年他經常和芷柔坐在這棵樹下,芷柔有時候偷兩個棗子,拿兩個酸梅,兩人你一個我一個,吃的樂嗬。


    他們經常在這裏過家家,大樹根旁輕輕挖開一個洞,芷柔拾起一片樹葉,輕輕的放在洞裏,方華急著埋上,她便扭頭氣哼哼的,“你別埋,埋上,它就爛了。”


    方華失措的看著她,問那該怎麽辦,她頑皮的笑著,取方扁石塊兒壓載上麵。


    “方哥哥,這就是我們的約定,若是它一直都在,我就嫁給你,若是它不在了,你娶誰與我無關。”


    “你別呀,我娶你,我方華發誓,今生非你白芷柔不娶。”


    兩人微微笑著,手拉著手,聽樹上知了不停的吟唱。


    方華回憶起過去,嘴角終露出一絲微笑。


    他走到大樹下,轉了兩圈,對著一個地方蹲了下來,十餘年,葉子早就不在了吧。未等他起身,鳳川上前,用腳點了兩下方華目光鎖定的土地。


    那裏不比其他地方鬆軟,顯然下麵有些僵硬。


    她彎下身子,拾起一根粗粗的木棍,對著地狠狠的挖起來,方華見鳳川在撥土,他徒手跟著撥了起來,很快發現一塊兒扁石。


    “不,我們當年放的石塊兒沒有這麽大。”方華驚訝的看著鳳川。


    鳳川沒說話,兩手費力的抬起扁石,下麵是一塊兒玉佩,一個荷包,荷包下麵是一塊兒小的扁石,扁石下樹葉早已腐爛,不見蹤跡。


    鳳川從方華的眼神中明白,這些東西他認得。


    “這玉佩是她爹爹的,曾我見他帶過,這荷包我沒見過,但一定不是芷柔的。”他萬般肯定,似乎有了希望。


    鳳川看著這兩樣東西,開始猜想。


    為何它們會被埋在這裏。


    知道他們之間小秘密的隻有方華和白小姐,這一定是她留下來的線索,後院子易主,新的主人無暇顧及,也就沒注意這些東西,所以保留到了今日。


    鳳川翻開荷包,看到了荷包內繡著一個陳字,她趕忙問方華白母姓氏。


    “她的娘家姓李,這個我記得清楚,當年她的外祖父母前來探望,卻不知為何跟白伯伯吵了起來,情急之下白伯伯倒是說了句‘你們李家沒有一個好東西。’這句話讓白伯母哭喪了好一陣子。”


    若不是白芷柔娘親的荷包,那這個陳姓的人一定知道當年白家發生了什麽,為何會突然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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