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默默低頭裝作哀悼,鳳川心想要想辦法將周圍的人趕走才是。


    來探望的賓客都在夏老爺屋子裏,靈堂裏隻有一個丫鬟跪著燒紙錢,夏夫人的女兒倚著窗子哭泣,嚶嚶做聲,旁邊幾個奴才正在搬著東西,放入火盆。


    鳳川心知,這些人是趕不走了。


    她轉過頭,看著夏家小姐,道:“夏小姐節哀!”


    “你是?”


    “在下是夏夫人遠方的親戚,若是按照輩分來,你倒是要稱我一聲哥哥。”


    夏小姐正值豆蔻,心無城府,乖巧的喚著鳳川,又想起了娘生前的模樣,滴滴熱淚滑過臉龐。


    “姨母離世,你要節哀,我倒是想看看姨母是因何而死,可以嗎?”


    這……


    夏小姐猶豫了,家中事宜,爹爹說的算,她做不了主。


    鳳川對著夏小姐說,自己並無她意,不必驚動姨丈,又念叨姨母正是享福的時候,就這麽走了,會去自己無法跟爹娘交代,夏小姐也就同意了。


    經她同意,鳳川方大搖大擺的走上前,夏夫人的屍體很完整,身上並沒有過多的傷痕。鳳川輕輕掀起她的袖子,手上也沒有傷痕。


    “娘是被勒死的。”


    夏小姐開口,鳳川忙用手押著她的衣領,看到她脖子上的勒痕。


    這條勒痕很清晰,而且很細,成滾圓狀,而現場留下的慕掌櫃的碎花布口袋的袋子質地柔軟,若是用其勒死,應出現折疊狀勒痕。


    按道理說,若是一個人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被人勒住了脖子,她一定會下意識伸手抓凶手的胳膊或手臂,那麽她的手指甲裏一定留有皮屑。


    鳳川仔細的端看,夏夫人的指甲裏很幹淨,沒有一絲皮屑,甚至連泥土都沒有。


    難道說……


    她輕輕翻看了夏夫人的眼睛,終於明白了什麽。


    若是活人被勒死,眼角一定會充血,而夏夫人卻沒有,看來她是被人害死後才偽造了被勒死的假象,那麽真正致命傷又是什麽呢?


    夏小姐看著鳳川的表情,察覺不對。


    “娘親的死有什麽問題嗎?”


    鳳川不語,開始打量這個夏夫人。


    她臉色並無淤青,眼底顏色正常,並不是窒息而死。


    她身上的並無明顯的傷痕,一定不是外傷所致。


    鳳川突然注意到她的頭發,發釵是歪的,難道說……


    她伸手,誒呦了一聲。


    “怎麽了?”夏小姐驚訝的看著她。


    她端著手,手指上頓時冒出血珠。


    剛剛她清楚的記得碰到了一個針狀物。


    任永裕有些擔心,奪過她的手,心疼的看著,連忙用嘴將她手上的血吸出來,擔憂道,不知這東西會不會有毒。


    他彎下身子,小心翼翼的剝開夏夫人的發髻,剛剛鳳川伸手的位置上果然有三根花針。


    “原來夏夫人頭上中了針,這或許是她的死因吧。”任永裕輕輕的歎著。


    鳳川顧不得手上的針,忙低頭看著,這幾根真並非繡花針,而是長的醫館中的花針。


    夏夫人那日一定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被針紮死,隨後此人偽造現場,做出夏夫人是被勒死的樣子,嫁禍於慕氏。


    這個人知道頭頂的穴位,知道哪裏可以一針斃命,看來她絕非平凡人,一定是醫術恒通之人。


    “姨母平日裏有認識一些醫術高明之人?”


    夏小姐思索,平日裏娘很少出去,最多找三五個夫人一起嘮嘮家常,其餘很少出門,也沒聽她說過有什麽醫術高強之人。


    “沒有。”她說著又琢磨起來,“醫術高的人沒有,可若是懂得醫理的人倒是應該有。”


    鳳川立馬詢問此人是誰?


    她想了半晌才冒出話兒,“郭家夫人。”


    她聽娘親說過,郭夫人年少生活很苦,自由便跟著一家醫館做工,起初也是打雜,可醫館的郎中無兒無女,恰巧又覺得她老實,乖巧,便將自己的醫術傳給了她,上次府上的門外親戚得了重病,娘托她瞧,後來倒是好了。


    鳳川眼神一愣,“姨母跟她的關係如何?”


    “娘親跟郭夫人關係不錯,不然她也不會幫著我家親戚瞧病不是?”說完夏小姐眼神恍惚,“您是懷疑?”


    鳳川令其不要聲張,畢竟無憑無據。


    “我還有事,先告辭了,妹妹多多保重。”


    這個郭夫人跟夏夫人關係是否真的好,而且夏夫人平日丫鬟常伴左右,那日卻死在門外,看來一定是有人故意設計調開丫鬟。


    大門口一個丫鬟坐在那裏發呆。


    “你是夏夫人的丫鬟嗎?”


    那姑娘搖搖頭,指著一旁低著頭的姑娘道,“小蘭是夫人的丫鬟,我是少爺的丫鬟。”


    那個叫做小蘭的姑娘,聽人叫起自己的名字,方抬起頭,“二位有何事?”


    鳳凰攢裝作沒事的樣子,安慰,“夫人去世你一定很難過吧?”


    她點點頭,問鳳川是誰?


    “我是夫人的遠房親戚,按理說叫她姨母。”


    丫鬟雖沒見過她,但既然她說是,也該沒錯。


    “那日夫人被害的時候,你人在哪裏?”


    鳳川一問,丫鬟不自在起來,倒怕被懷疑,“那日夫人跟老爺一同在屋子裏歇息,我一直在柴房裏,之後聽人大叫出事了才出來,不知為何夫人會在院外被害,聽她們說是胭脂鋪掌櫃做的,跟我無關。”


    “你……在柴房做什麽?”


    丫鬟吞吞吐吐,臉上緋紅一陣。


    鳳川用眼睛惡狠狠的盯著,“你撒謊。”


    我……我……


    丫鬟說不出話,鳳川有些肯定,看來她一定知道什麽。


    “是不是你殺害了夫人,那日看到掌櫃與夫人吵架,便找人取來她的東西嫁禍於她?”


    小蘭再一次搖頭,眼淚落了下來,無端被人冤枉,她自然不甘心,隻是那日在柴房她是於小塔偷偷私會,害怕被老爺、夫人知道。


    “我沒有殺人,那日我跟小塔在柴房,他能為我證明。”她滿臉通紅,鳳川卻榆木腦袋,“你們在柴房還有其他人可以證明嗎?當時你們在做什麽?”


    這話一出口,任永裕差點噴了出來,看著這個心無城府的丫鬟,無奈搖頭。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赤卿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洛霏兒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洛霏兒並收藏赤卿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