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


    地上兩條奇怪的痕跡惹起鳳川的注意,那兩條淺灰色痕跡分明是水紋,起火導致地麵被火烤的焦黑,可唯獨兩條痕跡格外清晰,露出褐黃土色。


    鳳川伸手比劃了一下,這兩條痕跡長達兩米多,地麵也沒有形狀。這兩條痕跡看樣子是一個人被拖著兩條腿留下的痕跡。鳳川順著痕跡走了下去,裏屋的榻上一個成狀人形,“看來這是死者當時躺的地兒,根據時間來看,那個時辰他已是睡下。”


    “怎麽樣?”


    袁寒在旁點頭,鳳川楞了一下。“你的哥哥是在這被燒死的。”


    袁寒點頭,她仔細想了想,既然是燒死,身軀焦黑,怎會身下床榻處裸露本色呢?


    “你哥哥平日有仇家嗎?或者說跟和人結怨?”


    袁寒猶如被咬了一口,否認:“沒有,哥哥為人謙和,說話都不大聲,怎麽會有仇家呢?”


    說到這鳳川想起自己還沒有去看屍體。


    她轉身走到內堂,柳氏如今已從外麵回到棺材前,拿著紙錢開始燒起來,邊燒邊念叨,為何老天這麽不公平,你走了剩我一人孤苦伶仃,我以後怎麽活?


    鳳川一步步逼近,柳氏並未防備,直到鳳川靠近漆紅棺木,看到死者的臉,鳳川嬌體一抖,柳氏連連解釋死人陰氣重,不應上前。


    死人不好看,麵目漆黑無比,袁寒死去的哥哥袁武不是別人,正是那日來報自己娘子企圖害自己的人。哪有這麽巧的事情,時隔一日他離奇死去?鳳川不得不重新觀察她妻子所作所為。


    她欲再上前,柳氏搪說,死人陰氣重不應上前。


    “在下不介意,隻想再看兄弟一眼。”


    鳳川鼓起勇氣走上前,若不是昨兒無意中看見男子的手異於常人多了一個手指,今日她便不會認出這個滿臉黝黑,全身浮腫的男子就是之前見過之人。


    若是活活被燒死,他身上怎麽會如此大麵積的浮腫呢?他五指張開,似乎想要抓住什麽。而火燒過的人皆緊緊握拳。烈火灼燒,筋會自然抽縮到一塊兒,皮膚因熱而融化皺在一起,所以皮膚一定縮緊且收縮。


    “嫂嫂不要難過,人死不能複生。”


    鳳川說話的同時不停打量著女人。有意無意打探袁武生前的一些喜好。


    袁武,為人老實,愛好唱曲兒,平日喜好釣魚,無其他不良嗜好。


    “你相公會水嗎?”


    柳氏瞄了鳳川一眼,淡淡的說:“沒聽提起。”轉身回頭看了看袁寒:“你哥哥會水嗎?”


    袁寒搖頭,兄弟倆從小就不會水。


    問起平日裏袁武有什麽朋友,柳氏手輕撫下巴,半天說不出。


    太陽快落山了,鳳川回家,袁寒送其出門,“兄台慢走,不知您覺得我長兄的死是否有什麽問題?”


    見周圍沒人,鳳川說了實話。


    死者全身水腫,手掌張開,這足以證明她的死因並不是火燒,而是在遭遇大火之前已經死亡,很可能是溺死。


    袁寒沉不住氣,轉身就要進屋子質問柳氏。


    鳳川一把拉住他,叮囑不要輕舉妄動,畢竟沒有十足的把握,他這才停住腳步。


    “我給你十兩銀子,你盡快查出結果,長兄兩日後入土,到時候就算是報官怕也來不及。”


    鳳川心中明了,緩緩點頭。


    一路上她走的飛快,隻為回鋪子模擬一下案發時的樣子。


    翠菊正在鋪子裏打掃,問其一大早跑去了哪裏,她勉強扯了嘴角,說鋪子裏有生意了。


    翠菊未開口再次詢問,她便唉聲歎氣的問翠菊是否記得那個來找過自己的男子?


    “他出事了是嗎?”她看著鳳川緩緩地問。


    鳳川不想承認但還是點了頭。


    “確實被人害了,隻是我無法確定是否為她妻子所為?”鳳川有些憂愁,找到證據,送到衙門,鐵證如山,自然妥帖,可若柳氏將袁武屍體下葬,n那便死無對證了。


    她趕忙到後院證實自己的想法,首先將一塊兒布放在地上,裏麵裹著幹枯的樹枝,樹枝為沁水的潮濕樹枝,打火石摩擦起火後根本無法引燃。


    她猛的頓悟,袁武應該是淹死的,因身上潮濕,所以根本無法引燃,凶手隻好點燃房子來毀滅證據。


    做這麽多,還不是為了掩蓋,袁武真正的死因是溺死,他不會水,一定是有人知道這個秘密,故意約他去了河附近,趁著沒人故意將其按入水中,導致其溺死後又將其轉移回家中,所以地上留下了兩條痕跡,能做這些的人一定是熟悉的人,但單憑柳氏一個女子,做不了這麽多。


    天色雖晚,探案等不得,錯過一刻,或許離真相就會更遠一步。


    她再次前往袁家,天色已晚,翠菊說什麽也不肯讓她去,最後鳳川答應讓她跟隨,她才同意,她們格外小心,頂著大風來到了袁家。


    翠菊有些害怕,鳳川反倒格外勇敢。


    “娘,要不您在外麵等我。”


    翠菊搖頭,決心一定要跟著。


    袁寒看到了鳳川,心中好奇,鳳川悄悄把他叫到一旁,叮囑他一定要把所有人調開,自己要去看看屍體有沒有其他線索,袁寒毫不猶豫的答應了。


    翠菊用手掩著嘴巴,靠近鳳川:“死人晦氣,一會兒你不要亂來啊。”


    “您放心!”她心不在焉的說著。


    從小到大她總是這樣安慰翠菊,可說起來倒沒有一件事是讓翠菊省心的。翠菊搖搖頭,卻說不出嚴厲的話。


    袁寒故意讓柳氏進屋翻些袁武生前的衣裳。其曰:“怕長兄在下麵冷,多燒些去。”柳氏並垂眸,進了另一間屋子。


    鳳川仔細的打量著死者,他腳上的鞋子都不見了,臉色黑青,衣服卻幹幹淨淨。


    “你們為死者換過衣服?”


    一旁的袁寒,愕然,他確實讓嫂嫂幫哥哥換過衣裳,老話兒講,怕哥哥走的過於狼狽。


    鳳川隨即問那些衣服和鞋子去向?


    袁寒眼睛轉了轉,說丟在門口,可不知怎的不見了。


    鳳川覺察,袁武的衣服一定能作為證據。


    “不知,我可否留下一晚?”


    翠菊在後麵拉著鳳川,使了眼色,卻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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