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著,耳邊便聽到了琉璃清脆的破裂聲,喜寶低頭一看心裏一陣可惜:這麽漂亮的燈怎麽就碎了呢。


    正想埋怨那白衣公子兩句的,可是一抬頭喜寶便愣在了那裏,這個白衣公子是齊佑!


    喜寶看著他滿眼的悲痛和錯愕心也跟著痛了起來,她似乎還聽到了心碎的聲音,不知道是齊佑的還是她自己的,再回頭看去慕容氏和青衣公子已經消失在了人海當中,而此刻的齊佑正失魂落魄地回身。


    喜寶下了一跳,趕忙想躲開,她不想齊佑看到她,可是齊佑就這麽穿過了她,像是根本沒有看到她一般,直接穿過了她。


    喜寶不可置信地回頭追去,卻發現身後又是一片漆黑,哪裏還有齊佑的半點影子,喜寶心裏有些害怕又有些擔心,她想跑,可是卻失去了力氣,隻能在漫無邊際的黑暗中慢慢流失了意識。


    就在喜寶又要陷入無意識狀態的時候,突然聽到一聲輕歎:“施主,何故如此執念。”


    喜寶驚恐道:“是誰,出來!”


    就在喜寶找尋聲音來源的時候,背後出現了金黃色的光圈,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和尚雙手合一道了一聲:“阿彌陀佛。”


    喜寶回頭看去,這人好生眼熟,在哪裏見過,喜寶便想便皺起了眉頭。


    那老和尚慢慢走進喜寶微微笑道:“施主,別來無恙吧!”


    喜寶愣了。


    老和尚笑道:“嗬嗬,施主不記的老衲也是正常,畢竟你現在是在無盡的苦海之中。”


    喜寶奇怪道:“苦海?”


    老和尚道:“是啊,施主心可還在?”


    喜寶摸向胸口道:“老和尚,您什麽意思?”


    老和尚道:“落入這無盡苦海的人都是沒了心的人。你若是心還在就不該在這裏徘徊。”


    喜寶突然想起了剛剛閃過的一幕幕,笑道:“心若碎了又如何?”


    老和尚卻合掌道:“無心怎會心碎,心碎必然有心。”


    喜寶皺眉道:“老和尚你????”


    老和尚道:“施主,你剛剛怕是看到的是這些吧。”


    話音剛落,老和尚便一揮僧袍,剛剛讓喜寶窒息的畫麵又浮現在了眼前。


    喜寶本能地撇過臉不願再看,何必再難過一回呢。


    老和尚卻道:“施主。一切不過是幻象。你看到的也許是你自己想讓你看到的,並不一定就是真的,為何不再仔細看看呢。”


    喜寶覺得老和尚話裏有話。便回頭看去,果然還是齊佑和慕容氏在一起是身影,喜寶扶在胸口的手慢慢收緊。


    老和尚回頭看了喜寶一眼道:“施主,你仔細看。用心看???”


    老和尚剛剛說完,喜寶眼前的景色就發生了變化。草原上那坐在馬上的慕容氏的臉漸漸變換成了她自己,喜寶愕然回頭。


    老和尚卻笑而不語,示意她繼續看下去,接著石階上趴在齊佑背上的姑娘也變成了喜寶自個的樣子。


    再接著。喜寶像是又回到了那個買花燈的小攤跟前,她看到了手提玲瓏琉璃燈愣在那裏的齊佑,她上前仔細看去。確實是慕容氏和一位青衣男子在一起。


    喜寶知道下一刻齊佑手裏的花燈就會摔碎在地上,她沒敢眨眼。她就跟齊佑一樣一直看著前方。


    就在玲瓏琉璃等應聲落地的那一刻,喜寶看清楚了,那青衣男子不是別人,正是齊佑的三弟齊慎,慎王爺。


    喜寶似乎察覺到了什麽,她開口道:“怎麽會是他?”


    老和尚笑道:“為何不能是他呢,施主你接著看。”


    喜寶接著便看到了剛剛回頭去追齊佑卻突然消失了的畫麵,齊佑失魂落魄地回到了雍王府,然後大病了一場,身邊的人都快要急瘋了,一群男子都窩在小花園內紅著眼在爭吵著什麽,喜寶聽不清楚。


    再接著眼前落魄的齊佑消失了,喜寶有些著急想要伸手去抓,但是卻什麽也沒有,隻留下縷縷青煙??


    喜寶回頭疑問似得看著老和尚,老和尚卻道:“施主,之前的事情都已成雲煙,之後的事情還需要你用心體會。”


    喜寶不解。


    老和尚笑道:“你聽???”


    喜寶側耳聽去,像是聽到了水流的聲音。


    喜寶順著水流聲一直往前走,不遠處小樹林旁,一匹烏黑大馬正在喝水,而背上正趴著一個女子。


    喜寶這次反應非常快道:“那馬背上的是我。”


    老和尚道:“是也不是。”


    喜寶疑惑了。


    老和尚道:“施主請看。”


    喜寶回頭便發現齊佑已經不要命地狂奔而來,她心下一驚道:“他???”


    老和尚笑道:“他正是為你而來,也是個執念頗深的人啊。”


    喜寶看到了齊佑抱著她絕望痛苦的樣子,看到了他卑微祈求的樣子,看到了他欣喜若狂的樣子,不知覺的一滴淚滑過了她的臉龐,隻聽到一聲歎息:何必呢?????


    老和尚道:“女施主在乎,所以男施主更在乎。”


    喜寶微微一笑道:“若是在乎,為何會???”


    老和尚道:“那是你二人之間的執念,還需你二人一同開釋,和尚我無能為力。”


    喜寶回頭道:“那你為何而來。”


    老和尚笑道:“為了你的執念和緣分而來。”


    喜寶笑道:你不是說對於我的執念無能為力嗎?”


    老和尚道:“你命中如此,和尚我也是順命而行,更何況何有一段母子緣分正等著你呢,你又何須如此糾結。”


    喜寶突然想到了什麽,一臉驚恐,雙手扶上了小腹:“師傅你,您說什麽?”


    老和尚卻笑著道:“施主。執念傷人傷己,你還是快些回去吧,你聽????”


    喜寶又側耳聽到一聲聲輕呼,好輕好柔,正想再問什麽回頭卻發現老和尚正一臉慈祥地笑而不語。


    喜寶問道:“師傅,你到底是誰?”


    老和尚笑道:“何必在乎,施主此刻還是順著你的心去吧!”


    說罷。老和尚揮了揮衣袖。一道金光籠罩住了喜寶,喜寶回身望去,那老和尚隻是雙手合十道:“施主。有緣再見,阿彌陀佛???”


    喜寶還想再說什麽,卻發現周圍極度溫熱,淡淡藥香氣撲鼻而來。金光的盡頭是一個男子的背影。


    周圍全都恢複了黑暗,喜寶隻能沿著這唯一的光線向前了。走著走著喜寶似乎聽到了男子的哭聲,低沉,絕望,淒涼。喜寶心下一顫,不知道該不該繼續往下走。


    喜寶停在了離男子背影不到幾步的地方,她發現男子正在發瘋般四處尋找著什麽。似乎嘴裏還念念有詞。


    看著那蕭然的背陰,看著你發瘋的樣子。喜寶心中悲涼感已經泛濫,不知道為何,她還想去叫那個男子。


    可叫聲到了嘴邊不過是一聲輕咳罷了。


    可正是這聲輕咳,讓幾乎瘋癲的男子突然愣在那,那背影顫顫巍巍了一會,突然轉身。


    逆著光線,喜寶看到了一副驚詫的悲傷麵孔,喜寶突然就潸然淚下了,那人不是別人,正是讓喜寶又愛又怨的齊佑。


    喜寶也愣在了原地,突然光線消失了,齊佑也消失了,喜寶開始急速下降,喜寶驚恐地喊道:“齊佑!齊佑!你在哪裏啊!齊佑!”


    正喊著,喜寶便感覺像是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耳畔傳來一聲聲溫柔的耳語“小乖,我在??我在??我一直都在????”


    喜寶感覺到眼前似乎有了光線,她掙紮著慢慢睜開眼睛,看見了床幃一動不動,床腳還有嫋嫋青煙,想著剛剛的一切,她開口道:“齊佑呢?”


    隻聽見耳畔一聲輕歎道:“小丫頭,我在這,在這呢???”


    喜寶抬頭望去,發現夢裏消失的齊佑此刻正滿臉胡茬一臉溫柔地望著自己,喜寶頓時就哭了出來。


    一邊哭還一邊極其委屈地喊著:“你去哪了!去哪了!去哪了啊!我都找不到你了!”


    齊佑頓時也潸然淚下動情卻又飽含愧疚地說道:“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小丫頭,我再也不離開了,不離開了,對不起,對不起!”


    旁邊的文琴,白猿,素問看到這一幕也是不忍,都轉過身去了。


    文琴眼淚就這麽下來了,白猿也是紅了眼眶,素問也是忍不住一聲輕歎落了淚。


    齊佑抱著喜寶哭得難舍難分,要不是擔心喜寶的身子怕是真能再哭到天黑了。


    素問歎了一口氣道:“王爺,側妃才醒,你們這麽哭下去就不怕她又昏過去啊。”


    齊佑狠狠瞪了素問一眼,素問卻道:“我說的是實話,她身子還虛得很,大哭更耗元氣,好不容易養了一晚上沒出什麽事,我們還是要小心。”


    齊佑道:“你不是說過了昨晚沒出血就沒什麽了嗎?”


    素問白了齊佑一眼道:“我是說了,但也經不起您這麽折騰啊,您先將側妃放下,我還得再把把脈。”


    齊佑到底是擔心喜寶的身子,他萬分不舍地正要放喜寶躺回床上去,而已經哭開了的喜寶說什麽都不願意鬆開攥著齊佑胸前衣裳的手。


    齊佑小聲安慰道:“乖,先放開手,讓素問看看還有沒有問題,聽話啊。”


    喜寶驕哼道:“不放,不放,我不放。”


    齊佑心疼道:“我哪都不會去的,我就在你身邊好不好,就放手讓素問看看,看看你和我們的孩子,好不好。”


    一提到孩子,本身已經稍有倦意的喜寶又嗚嗚起來:“孩子,孩子,不放,不放,放手你就不要我和孩子了,不放???嗚嗚嗚???”


    齊佑實在不忍心喜寶再這麽哭下去,他隻能妥協道:“好好好,不放,不放,我就這麽一直抱著你,好不好。”


    等到齊佑的許諾,喜寶用滿是淚痕的小臉在他懷裏蹭了蹭道:“嗯,就這樣??”


    好不容易安撫了喜寶,齊佑歉意地看了素問一眼道:“你就這樣診脈吧,又不是沒試過。”


    素問歎了一口氣道:“王爺,側妃她真是你命中的劫數啊。”


    齊佑笑著看向懷裏的喜寶道:“即便是我也甘之如飴。”


    素問愣了,看著齊佑沒再說話,他上手開始掐脈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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