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暖笙抬眸道:“這是什麽意思?”


    許夢沁深吸一口氣,抿著唇道:“很多事情在不知不覺中已經發生改變,我和他,你和他,都在不停的產生變化。”


    “不要打啞謎,有話直說。”玉暖笙皺了皺眉,表情顯得有些不耐煩。


    許夢沁歎道:“我和他成親之後,他並不快樂……”她頓了頓繼續道:“當時他和我成親,純粹是為了救我,在我第一次看見你的時候,就有一種恐懼感。那時候的他看你的眼神太不同,可我總覺得那隻是因為你長得水靈,並沒有太過在意。”


    “現在說這些有什麽用?”玉暖笙微微蹙眉道,其實她並不想聽她說這些事,總覺得能夠讓自己平靜如水的內心,再次泛起波瀾。


    “你先聽我說完——”許夢沁淺淺一笑看著玉暖笙繼續道:“我幾乎沒有和你說過那麽多的話,倒也不是因為什麽其他原因,就是討厭你而已。”


    “我倒是也沒有很喜歡你。”玉暖笙輕哼一聲道。


    “可我現在卻不討厭你了。”許夢沁抿著唇道:“直到你住進琉璃宮,原本他每日都去西麵的演武場練功,可自那以後他便隻去東麵的山頭。我一直覺得很奇怪,為什麽要每日起早貪黑的去那麽遠的地方。”


    “反正不是和我幽會,你想得太多了。”玉暖笙聳了聳肩,別開眼道。


    她其實現在的身份倒是很不想被許夢沁誤會什麽,畢竟有婦之夫,她不是那種人,也做不到這種人。


    “後來有一次我偷偷跟著他去了那個地方,才發現這個山頭正對著的就是你寢宮。”許夢沁抿著唇,帶著微微的笑意看著玉暖笙。


    玉暖笙一愣,表情都顯得有些僵硬。


    許夢沁深吸一口氣繼續道:“還有很多很多你所不知道的事情,季長風的愛和那個男人是不一樣的。”


    “你倒是對我的事情了解的很清楚嘛!”玉暖笙回敬她一樣笑意,倒是沒有嘲諷的意思,隻是覺得突然和這個女生靠的那麽近,讓她覺得有些不習慣。


    許夢沁抿著唇道:“風哥哥那麽愛的人,倘若我不關注你,又怎麽能關注他?”


    “那你為什麽現在想要放手?”


    “因為他不快樂……”許夢沁眼底泛著薄霧,看著眼前玉暖笙道:“以前的他似乎就是守護在你身邊的騎士,突然有一天,這個騎士發現,在你身邊出現了一個王子。這個王子無比優秀,樣樣都比他強,這時候他就害怕了。”


    “害怕什麽?”玉暖笙皺了皺眉問道。


    “害怕自己位置被替代,他一直覺得總有一天你會看到他,會愛上他,會嫁給他。”許夢沁眨了眨眼繼續道:“當然讓我能有勇氣寫下這封休書,還是因為某個晚上。”


    “什麽?”


    “除了新婚之夜,他從來沒有回過我們的主屋,有一天晚上我在書屋看見他一個人喝的爛醉,大哭著喊著你的名字。我從來都沒有見過這樣子的風哥哥,他總是沉默寡言,做事有條有理,可這一刻,我發現我都快要不認識他了。”許夢沁嘴角泛著淡淡的笑意,淚水從臉頰滑落。


    玉暖笙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眨著眼睛帶著淺淺的笑意道:“我好想也從來沒有看見過這樣子的季長風,但……”她想了一下道:“如果是以前你跟我說這樣的話,估計我是會心花怒放吧!暗戀是一種很奇妙的東西,我會去揣測他的心意,想著他的想法。有時候還會故意氣他,看他為了你麵紅耳赤的樣子,便覺得很棒。”


    “現在說開了,突然好羨慕你,可以有風哥哥這樣的愛。”許夢沁背對著陽光,清風一揚,這一刻玉暖笙覺得她特別的漂亮。


    “我還沒說完呢,你說我們第一次談心,你幹嘛這麽著急。”玉暖笙輕歎一口氣道:“可現在不同了……”


    “有什麽不同——”許夢沁眨著眼著急的看著她。


    玉暖笙搖了搖頭道:“十一年的暗戀,有時候抵不過一瞬間的心動。對於他,我太疲憊了,或許他也疲憊,我們終究是兩個很驕傲的人,一直在等對方說出那句我愛你,可不知不覺卻等了十一年。”


    “可是,那個男人已經騙了你不是嗎,他欺騙了你,到底哪裏還比的上風哥哥。”許夢沁十分不理解的看著玉暖笙喃喃道。


    她笑了笑,深吸一口氣道:“愛一個人,是不論身份,不論原因。我恨鳳淩然,有多愛他就有多恨他。但這卻不能阻止我的一顆心,已經住進了他。季長風的出生,家室或許都比他來得好,可一個人的時候,總會想著他對我的照顧,和拚死相救的場景。”


    “可倘若你出什麽事,風哥哥也一定會去救你。”許夢沁依舊辯解道。


    “你還不明白嗎?我說這麽多隻是為了告訴你——”她頓了頓繼續道:“我不愛季長風了,僅此而已。”


    說罷,她就轉身離開了寢宮,朝著東麵的山頭走去。


    或許是時候說清楚了,他和她之間的糾葛情長。


    夕陽山下,她正好看見他在山頭上揮著長劍,落幕的背影看上去有些淒涼。


    “咳咳——”玉暖笙幹咳了兩聲道:“爹爹回來了,不去晚宴嗎?”


    季長風一愣,轉過身來一怔,看著麵前的玉暖笙,呼吸都顯得有些急促。


    半響他道:“晚點去。”


    他有多久沒有聽見她的聲音,很多時候明明在一條路上,卻連招呼都未曾打過一句,可眼下,她竟然主動來找他說話。


    “你看——”她將信封在他眼前晃了晃道:“你到底是怎麽欺負你媳婦的,她竟然把休書都送到我這兒來了。”


    “她去找你了?”他一驚,表情都有些慌亂,蹙著眉頭道:“對不起,我現在去找她。”


    “季長風——”玉暖笙喊道。


    季長風停下準備離去的腳步,看著她。


    “嘶——”玉暖笙拿起信封,瞬間撕成碎片。


    然後轉眸,看著季長風抿唇道:“我們已經不可能回到從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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