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塔。


    玉爵天早早站在原地等著,或許可以說,遲未景離開以後,他安排妥當,便先來了這裏。


    這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他自問這幾年對任何事情皆是一種袖手旁觀的態度,可如今他心底的聲音告訴自己,必須要蹚這趟渾水。


    宋如初跟在遲未景身後,看著不遠處的人影,腳步不自覺慢了下來。


    “害怕?”遲未景問。


    “恩。”宋如初如實回答。


    “還記得那句歌詞嗎?”


    “什麽?”


    “最怕空氣突然安靜。最怕朋友突然的關心,最怕回憶突然翻滾絞痛著不平息。”宋如初深吸一口氣,看著前方淡淡道。


    她也許已經不記得這首歌的旋律,不記得唱這首歌的人,但是這句歌詞,她卻一直記得,在這幾年的時光裏,翻湧不息。


    直到站在玉爵天麵前,宋如初心內的翻湧終於滄海桑田,陷入一片寧靜。


    玉爵天轉身看著她道:“你是五年前和我約定的人?”


    “恩。”宋如初呼吸一滯,仍舊隻說了一個字。


    曾經的她無數次模擬過在見麵的場景,期待、害怕、不安。


    可真到了這一天,她覺得自己的內心被念想塞得滿滿的,不留一點空隙。


    “是你?”玉爵天看著宋如初,眯著眼眸道。


    又是這種熟悉的感覺,油然而生。


    “我覺得狸姨對於機關暗道有一定的了解,應該比小李子更能勝任。”遲未景看著玉爵天認真的解釋道。


    “無所謂——是你們要救人,不是我。”玉爵天將目光拉向遠處,淡淡說道。


    雖然知道,他變了,可說這句話的時候,宋如初依舊是心底一怔,說不出的滋味。


    “那我們怎麽進去?”遲未景看著愣在原地的宋如初,趕緊將話題岔開,對著玉爵天說道。


    玉爵天看了眼季長風,他微微抬眸,站在西麵的位置,將兩隻手指順時針轉動隱藏在暗處的機關。


    “快,和我一樣站在東西南北四個方向。”季長風蹙眉喊道。


    一瞬間,四個人準確就位,就好像有著多年的默契,沒有一個人站錯。


    “砰——”一聲巨大的聲音直直竄入耳膜。


    下一秒,宋如初隻覺得腳下一空,就跳進洞裏。


    再睜眼,眼前便是一片混沌。


    “這裏是哪裏?”遲未景看著一旁拿著羅盤季長風問道。


    季長風蹙眉,看著失控的羅盤道:“不知道……”


    他想了想繼續道:“不過這裏應該是底層。”


    “風是從西南風吹來,我們往西南方走,一字型,別走散。”玉爵天將目光落在宋如初身上,淡淡道。


    宋如初心裏一怔,他應該覺得帶著自己,是一個麻煩吧。


    遲未景默默牽起宋如初得手,小心翼翼的往前走。可能是因為多年的默契吧,他還是知道這一刻,她心慌了。


    玉爵天一行人順著樓梯,走到了第二層。依舊是一片混沌,周遭聽不見任何聲音。


    突然,前方一道綠光,從隱隱白光裏出現了一個身穿紅色衣服的小蘿莉。


    她甜甜一笑道:“歡迎來到暗夜塔。”


    她嘴角帶著美萌的笑意,可說話時的語氣卻讓人森森白骨。


    “她叫紅,是暗影塔一層守護者,她出生就非常人,說白一點,可以看透人心。”季長風一臉警惕的看著她說道。


    “哎呀小哥哥,不要說的人家那麽可怕。在卜卦師的世界裏,這叫做掰手指算人心。”紅依舊笑的甜蜜,但那雙黑色的眼眸,卻變得有些陰森可怕。


    遲未景蹙眉道:“打過去行麽?這不會是什麽傳說中的打本過關遊戲吧!”


    “當然不行啦,沒有我的允許你們是無法通關的。”紅抿著唇笑道。


    玉爵天抬眸看到她道:“怎麽過關?”


    “你們要每個人回答我一個問題。”紅轉了轉眼珠說道。


    “這麽簡單?”遲未景有些不可置信。


    “就是這麽簡單,可是不能騙人哦!”紅眨巴眨巴眼睛繼續道:“隻要一個人騙人了,你們就闖關結束了。在暗夜塔,即便你們武功再強,智商再高,都是沒有任何辦法哦。”


    遲未景看到這麽可愛的女娃娃頓時放鬆警惕道:“小娃娃,你說,哥聽著呢?”


    “那就先問你!”紅嘴角一樣說道。


    “君瀾大人抓的兩個娃娃真的是你妹妹的孩子嗎?”紅說出最後一個音帶著微微的俏皮。


    此時除了季長風,所有人的心裏都是一陣顫動。


    遲未景看了眼宋如初,心裏想著這天下哪有什麽看穿內心,隨便騙了騙,演的真一點,那小娃娃未必就會知道。


    “可不能騙人喲,不然你們所有人都未必能走出去喲!”紅像是看穿了遲未景一般,笑吟吟的說道。


    遲未景看了眼頭頂,一盤虛無縹緲。他想了想道:“不是。”


    “恭喜你,回答正確!”紅不知道從哪裏拿來一個鑼鼓,敲了一下。


    “擦,這麽詭異的氣氛,怎麽搞得跟答題比賽一樣。”遲未景沒忍住爆了句粗口。


    紅笑盈盈的繼續道:“那就問你。”


    她指著宋如初,眼神透過一絲別樣的神色,


    “你想回到他身邊嗎?”


    宋如初呼吸一怔,整個人如被定格般停在原地。


    她垂眸,微微抬起,一張狐狸麵具下紅了眼眶了。這些年的思念之情,竟然被一個小娃娃這麽輕易的說破,她甚至連準備的時間都沒有。


    “想。”她的聲音有些哽咽,那雙眼睛直直的看著前方,連向旁邊瞄一眼的勇氣都沒有。


    紅道:“雖然我不知道這是不是正確答案,但是……”


    “我很喜歡這麽果斷的回答。”


    “接下來我要問你。”她指著季長風問道。


    季長風沒有回答,隻是怔怔的看著她。


    紅突然臉色一紅道:“小哥哥你這樣看著人家,人家會害羞的。”


    “……”


    “你現在有牽絆了嗎?”她水靈的眼睛忽閃如星,笑著問道。


    玉爵天倒是看了季長風一眼,是一種耐人尋味的眼神。


    “有。”季長風淡淡道。


    “回答正確!”紅笑著跳起來道:“看來你們都很誠實呢!”


    “那我最後一個問你。”紅看著玉爵天笑著道:“你真的是出於救人的目的來到暗夜塔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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