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莫深拉著杜依庭的手,問她想不想轉轉,難得兩個人閑了下來。


    杜依庭同情的望著顧莫深,問道。“我是不是不該表現的那麽積極,讓他覺得我們好像是串通好的。”


    “我們串通什麽了?小腦袋瓜又多想了。”顧莫深將杜依庭的人拉到自己身側,兩人的手臂緊挨著,親密無間。


    眸光放的很遠,似乎在思考,顧莫深將那天在荔鎮的事情說給杜依庭聽。


    “幾個月前我在荔鎮偶然碰到了許參謀長,他似乎是對一種植物的種子情有獨鍾,而且我發現跟你項鏈墜裏的珠子很像。我有意告訴了他,今天他要我帶項鏈給他看,我以為他見到你會同意幫忙插手你們家的事情,可惜、攖”


    杜依庭朝顧莫深吐吐舌頭,故作嘲笑道。“偷雞不成蝕把米!”


    “沒錯!償”


    顧莫深挑眉笑了,他揉揉杜依庭的腦袋,繼續拉著她的手將她送到車邊。“上車。”


    “我不想坐車了!”杜依庭扭臉拒絕道。


    “那我們走路,走到哪裏算哪裏,什麽時候走累了再想辦法回家!”明白她的心意般,顧莫深鍋著腰與杜依庭的視線放平,睨著她的眼睛,像哄孩子一樣。


    “好!”杜依庭點頭回應道,顧莫深說到了她心裏,她就是這麽想的。


    笑盈盈的大眼睛朝顧莫深甜甜的眨了幾下,興奮的挽上他的手臂。


    顧莫深笑著,用手覆上杜依庭的手。


    他也想走走。


    堆積在心裏的情緒需要一個突破口,而行走是最好的排解方式。杜依庭親眼看到顧莫深為了杜家的事情被許曉天刁難,她像自己受了委屈很不舒服,顧莫深又何嚐舒暢。


    人生在世不如意十之八、九,隻有讓自己適應,然後再尋找突破口。


    兩人似乎都在想剛才的事情,一個低頭、一個仰頭,無意間視線撞到一塊,都笑了。


    見到許曉天,不知怎麽、杜依庭突然想起來一件事。


    她母親是杜仲的第二任妻子,實際上她跟望潮是同父異母的兄妹。望潮的媽媽在很多年前就去世了,現在杜仲也去世了,是不是把杜仲跟望潮的母親合葬在一起,畢竟杜仲一直埋在顧家的祖墳裏不是回事。


    那個女人在望潮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她應該很愛杜仲,留著最後一口氣提要求,她希望將來能跟杜仲葬在一起。她要杜仲在自己死後找個女人結婚,但是將來杜仲百年之後必須跟她合葬。


    據說這個要求嚇跑了好多女人,最後她媽媽嫁給了杜仲。


    她媽媽去世的時候留下遺囑,不想將來跟望潮的媽媽爭同一個男人,主動要求把骨灰撒進海裏,當年杜仲帶著她去海邊,她親手撒的。


    巧合的是,同樣在她五歲的時候她媽媽也因病過世,望潮媽媽也是在望潮五歲的時候過世。杜仲似乎很克老婆,自那之後便沒有再娶。


    “我爸爸的墳得從山上遷出來,望潮媽媽想跟爸爸合葬。”杜依庭幽幽的說道。


    她不確定現在說這個是不是時候,杜家的事情還沒有完全解決,但是悄悄地進行應該不是問題。


    見杜依庭發了半天的呆,顧莫深輕輕捏了把她的腮幫子。


    “不是什麽難事,要是你不急著回去我們這兩天把這件事辦妥了再回g市。”


    他們現在不常回來s市,尤其是杜依庭,這是她生完孩子第一次回來。s市雖然有很多他們的回憶,但是同樣有很多痛苦,不知是有意回避還是無心而促,兩人現在所有的生活重心都留在g市。


    杜依庭點頭答應了,她雖然舍不得芊芊,但是為了能早日完成望潮媽媽的心願,還有她還想回自家的別墅看看。如今她的身份不必再躲躲藏藏,也沒有人再窺探她們家的秘密,她想收拾好了等望潮回來,她是女兒已經嫁人,可是望潮還需要一個家。


    她剛想張口,想把杜家的別墅從顧莫深的手裏討回來,男人善解人意的已經開口說道。


    “那是你家,你說了算。”


    “討厭!你幹嘛那麽好!”她嬌嗔著戳顧莫深,他比她肚子裏的蛔蟲還要了解她。


    顧莫深笑,眼角染了些褶皺,男人成熟又性感的標誌。


    他拉著杜依庭的手覆上自己的手,與她的十指交握。


    “從認定了你那天,就發誓一定要好好的待你,可惜,還是讓你吃了五年的苦。”


    說著,顧莫深的神色深沉下來,他無法原諒自己的疏忽。


    杜依庭猛地在他手心的嫩肉上一掐,剜了他一眼。不高興的撅起嘴,他們有這麽多快樂的事情可以做,為什麽非要回憶痛苦,這是杜依庭另一種方式的心疼,她心疼顧莫深,不想他為過去的事情內疚。


    “好、不說了!”


    顧莫深重新將她的手攥在自己的手心裏麵,他用自己的手丈量杜依庭的,連他手掌的一半大小都沒有,除了足夠細、足夠長。


    “你媽媽是荔鎮的人嗎?我總有種錯覺,你不覺得你跟許參謀長很像,你和許依依都很隨他的長相。”


    “你說我們像,還不是因為我們都是美女嘛,美女都會讓人感覺長的相似。”杜依庭嬉皮笑臉的歪著腦袋調侃顧莫深。


    她承認自己跟許依依長的是有那麽點像,可是她可不認為自己像許曉天。


    杜依庭把玩著脖子上的項鏈墜,從小周圍的人都說她長的隨杜仲,反倒是望潮長的一點不像杜仲的親生兒子。


    “調皮。”


    聽見杜依庭逗自己,顧莫深輕戳了下她的額頭,忍不住又在心裏拿杜依庭的五官跟許曉天的比較。其實他說的像不是單純指的長相,比如說杜依庭的倔強似乎能從許曉天的性格上找到相似點,這麽說似乎有些牽強。


    英俊的臉上終於有了一抹不得不放棄的挫敗,那原本執著的眸光,反而變得鬆懈了許多,這不過是他一廂情願的猜測,杜依庭怎麽可能是許曉天的女兒,而且沒有任何資料能證明杜依庭的媽媽是荔鎮人。


    兩人在外麵吃了飯才回了老宅,管家見到兩人高興的不得了,三句話有兩句都圍著芊芊,問怎麽還沒帶孩子回來住幾天。


    杜依庭關心了幾句管家比芊芊大幾個月的孫子,聽管家說已經長了四顆牙,羨慕的杜依庭嘮叨了半天。


    要是管家的孫子住在老宅裏,杜依庭一準早跑過去瞧了。她心裏琢磨著,過年怎麽也得帶著芊芊回來住一段時間。這會兒,她心裏已經推翻了常住g市不回來的想法。


    第二天顧莫深和杜依庭帶著人給杜仲遷墳,當初將杜仲的骨灰帶回這裏顧莫深也是迫不得已,如今杜仲留下來的東西已經公開,不管能不能幫他自己洗清罪名,至少杜家不會再置身是非當中。


    事情進展的再順利,也沒法在一、兩天之內完成,加上重新將灌了水泥的墳穴挖開,浪費了不少時間。


    在老宅一連住了兩天都還沒有收拾利索,心裏惦記著孩子,晚上做夢又連著兩晚夢到了自己的媽媽。杜依庭沒有將過剩的乳汁擠出來,淤積在身體裏麵,突然發了高燒。


    “急性乳腺炎,必須把奶都排泄幹淨,要是再嚴重得做手術。”


    聽到家庭醫生這麽說,杜依庭的臉色都給嚇白了。


    顧莫深安排了家政嫂去給杜依庭熬藥、熬湯,他急匆匆的出了門,沒一會兒的功夫又拐回來。


    深眸緊蹙著,盯著杜依庭問道。“吸奶器帶回來了沒有,要是沒有我馬上買一個回來!”


    “帶了,就是不太好用,我沒用習慣。之前芊芊吃的很幹淨,都不用那個東西。”杜依庭很沒精神的回道。


    男人挑著眉毛,一臉認真的分析道。“吸力太大,疼?”


    “嗯、”


    算是回答,杜依庭有些不好意思,跟個大男人討論吸奶器。


    顧莫深臉色泛紅,他俯身貼近杜依庭的臉,突然又想起什麽,抬頭掃了眼臥室的門,在確定鎖上了之後,他重新靠近杜依庭,甚至他的手已經捉住了杜依庭的衣襟。


    “我幫你吸出來。”


    用嘴?


    杜依庭人都懵慫了,她眨了一下眼睛,確定顧莫深沒跟她開玩笑,男人那一臉認真和大義淩然。


    下一秒,杜依庭直接抱著枕頭擋在自個兒胸前,她突然腦子裏蹦出了極限畫麵,幾天前,他們親密的時候……


    再接著,一隻枕頭直接砸向了顧莫深的腦袋。


    下半夜的時候,顧莫深從樓上下來倒水喝,昏黃的燈光下,他的嘴巴有些腫,還有些嘴皮子抽筋。


    他得逞了,他張開口腔活動了兩下,托著自個兒性感的下巴,感慨這個活還真是累哎!難怪小嬰兒吃個奶也會累的吃出一身汗來,這真是個體力活,吃奶的勁一點都不小!


    ……


    在s市呆了幾天之後,杜依庭的燒退了,杜仲在那個世界的家也歸置妥當了。


    她特意在杜家別墅裏擺上杜仲的遺照,那是她高考報名那天拉杜仲拍的,沒想到用來當遺照了。


    想想杜仲好歹還有個祭拜的地方,她媽媽的骨灰撒進大海,去世的時候她還很小,到現在想找張照片都難。


    別墅經過簡單的收拾,就如六年前她最後一次離開時的模樣。


    顧莫深手上抱著杜依庭要帶走的東西,她最後一次打量著別墅的陳設,心頭有些難過。


    兩人從杜家別墅裏麵出來,正準備趕回g市,顧莫深連著接了兩通電話,接完電話,他眼神複雜的掃了一眼杜依庭。


    “白家出了點事,你想聽嗎?”


    “好啊!”杜依庭點頭,有些幸災樂禍。


    顧莫深望著她,給了她一個嫌棄笑容。


    白薈涉嫌肇事逃逸被抓了,因為性質惡劣,可能麵臨很重的刑罰,而白琪聽到白薈被抓,當場腦出血。


    “她家那麽有錢,還能擺不平嗎!白琪是不是演苦肉計給白薈開脫!”杜依庭對顧莫深的說法很不以為然,“必須嚴懲,你不是說性質惡劣嘛!”


    “嗯、”


    顧莫深嗯了一聲,將白薈肇事的經過描述給杜依庭聽。


    大抵就是白薈跟一群朋友玩,晚上視線不好,她的瑪莎撞到了一個過馬路的小男孩子,發生事故後她不僅沒有救孩子,他們反而將重傷的孩子丟棄在綠化帶裏麵。第二天白薈像什麽都沒發生一樣跟著朋友在遊樂場玩了一天,接著被警署抓了。


    “罪有應得。”


    杜依庭白乞了一句,這種沒有一點良心和素質的女人就該為自己闖的禍負責。她還想再說幾句出氣,卻從顧莫深細微變化的表情品到了一點點的反常。


    顧莫深沉靜的看著她,整個人似乎遊離在外。


    “怎麽、難道你同情白薈?不會想動用你的關係救她吧?”再怎麽說,好歹他們曾經一塊出現在結婚證上,這個緣分可不是一般的緣分。杜依庭吃味的鄙視道。


    半響,顧莫深才回過神。他眼眸眷戀的在杜依庭臉上流連。“還有一件事,我還沒有告訴你。”


    “隻要你別對白薈伸出援手,讓她得到應有的懲罰,你想說多少件事就說多少件事!”


    杜依庭裝作漫不經心的答道,拿眼不放心的瞥看顧莫深。她不想顧莫深管白薈的破事,而且她難道不是罪有應得?


    “望潮出獄了!”


    不期然聽到這個消息,杜依庭情緒反而更平靜了。


    她靜靜的站在原地,迎著午後的暖陽,陽光灑在她頭頂剛長出來的絨發上,鍍了一層金色。


    “我、我想在這裏等他。”


    良久,杜依庭語無倫次的說著,眼睛盯著腳上的靴子。


    說完,她的唇半張著,狂躁的心跳暴露了她的心情,她突然不知道該怎麽見望潮。說她嫁給了顧莫深,還給顧莫深生了孩子?望潮一定會怪她,跟顧莫深合夥把他關起來那麽多年,明明知道他在哪裏卻不救他出來!


    顧莫深靠近杜依庭,摟了摟她的肩膀,她還是垂著頭一動不動,整個人沮喪的像要哭了。


    “是好事。你留在這裏等他,我先回去。”


    他曉得杜望潮不會想見到自己,他們兄妹兩個這麽多年沒見,自然有很多話要說,至於杜依庭怎麽解釋他們現在的關係,他都聽她的。


    見顧莫深要走,杜依庭終於動了動,她拉住了顧莫深大衣的袖子。


    “對不起,我想望潮會誤會你,那些事情我會跟他講清楚。很多事情並不是他想象的那樣,你為我們家做了很多,姑姑現在對你的看法都不一樣了!”


    “庭庭、”顧莫深喊住杜依庭,不要她再說。“當年我有錯,他怨恨我是應該的。”


    杜依庭搖頭,她眼眶都紅了。聽到顧莫深說望潮出獄了她就想哭,知不知道她有很多話想跟哥哥說,有很多委屈想哭給哥哥聽。


    “好好跟望潮聊聊,別為難自己。”


    顧莫深用力扶住杜依庭的肩膀,最後他帶著那隻紙箱上了車。


    杜依庭望著顧莫深離開,她心裏內疚又抱歉,對顧莫深、還有女兒,想到即將見到的哥哥,她又激動的忐忑不安。


    望潮出來一定會回來這裏,要是髒了他會嫌棄。杜依庭腦子木木的,想到這個她急匆匆的跑到望潮的臥室,特意換了幹淨的床單。


    那股生活氣息隨著她的跑動,突然讓別墅裏冷滯的空氣流通起來,記憶像被打開了閥門,令她想起許多事情。她們一家四口那麽溫馨,所有的平靜在一夕之間全被打破了,如今,她把杜仲接回來,等望潮回來,她會努力把這個家重新拚湊起來。


    如果能找到夏之桃,就更好了。杜依庭打算把夏之桃的住處告訴望潮,看到望潮,不知道夏之桃還會不會接收她哥哥。如果能,他們杜家終於又像一個完整的家了。


    還是顧莫深體貼,他的人沒離開多久,來了保潔公司,還有附近便利店送貨的人。


    他的電話也跟著打過來。“安心陪望潮幾天,不用擔心我和芊芊,我人就在老宅,有什麽事給我打電話,別自己硬撐!”


    杜依庭感動的哼道,她內疚的提醒顧莫深記得給雲姨打電話,再委屈芊芊喝幾天奶粉。


    “你自己注意身體,別再積奶了!”


    “知道了!”


    杜依庭一下子紅了臉,說完就切斷了電話。她曉得自己現在是哺乳期,哪兒還敢再對自己的身體懈怠。


    保潔公司將別墅收拾的煥然一新,似乎與六年前相比沒什麽變化,杜依庭也忙前忙後,她洗好了水果,還給望潮準備了一身新睡衣和拖鞋。


    她來來回回的打量別墅裏的陳設,總是感覺不放心,再次打電話問了顧莫深要不要去監獄接望潮,顧莫深說不用,得到消息的時候人已經離開監獄了。


    “現在都幾點了?”


    聽到顧莫深這麽說她才意識到天已經擦黑,別墅裏隻有她一個人。匆忙掛了電話,杜依庭才想起來準備飯。


    手藝不好也做了一桌子的菜,她累的不想動,用手撐在下巴上硬是苦等到晚上十點,她失落的聽客廳裏的座鍾傳來的整點鍾擺聲。


    望潮還沒有回來,難道他不回來這裏嗎?


    這裏是他唯一的去處,他在市中心有房子,但是在杜家出事後他和杜仲名下的財產全部被查,杜家別墅還是顧莫深贖回來的。


    杜依庭不死心的還想繼續等下去,她不相信望潮不回來這裏看看,起碼他要回來看看爸爸呀!


    不放心她的那個男人再次打電話過來,要杜依庭回家。


    “我去接你,十五分鍾後到。別等了!”電話裏顧莫深的嗓音很低沉,命令式的。


    “你來幹什麽,你回去吧!”杜依庭的口氣很不領情。


    也不管他來幹什麽,杜依庭不要他來,在她沒跟望潮談過之前她不想顧莫深見望潮,免得望潮見到顧莫深就上火。


    她能想象的到,這兩個男人見麵是什麽場景。


    即使她不要顧莫深來,男人豈會聽她的。


    顧莫深已經在趕來的路上,他的臉色的確不好看,雖然杜依庭什麽都沒說,但是他知道杜望潮根本就沒有回杜家別墅。


    進門,他將車子鑰匙丟在門廳的櫃子上,人大步流星般的衝進客廳。在餐廳發到趴在餐桌上犯困的杜依庭,顧莫深的臉色難看。


    “回家!”


    “我不走!”


    杜依庭眼皮沒抬就曉得是他,除了他,沒有第二個人有這裏鑰匙的人。


    “杜望潮不會回來你難得還感覺不出來嗎?因為是我掏錢把這裏買下來,你覺得他還會回來?”


    顧莫深鮮有的情緒波動,他煩躁的薄唇緊緊抿在一起,似無奈的攤開手。


    兩個人的情緒都在變化,因為望潮,橫隔在他們中間最大的障礙。


    “你能不能別這麽想望潮,就算因為你把這裏買下來,他不會不回來看爸爸!”


    “他爸媽的墳在公墓,要看是去那裏看,這裏已經不是杜家了,還需要我再說幾遍!”


    顧莫深的口氣很不耐煩,仿佛杜依庭冥頑不靈不好講話,實際杜依庭什麽都沒說,她隻是太想見到望潮。


    聽到顧莫深的話,杜依庭咬著嘴唇,氣鼓鼓的那眼回瞪他,他說的仿佛她跟杜仲沒什麽關係似的,什麽叫‘他爸媽’,難道杜仲不是她的爸爸。


    見杜依庭一副不依不饒的模樣,顧莫深青著臉喊了一句“庭庭!”


    杜依庭並沒有像以前那樣跟他深對著幹,她收斂了表情,隻是落寞的用手摸著餐桌的桌麵,看著桌上的東西心酸,讓自己接受現實。


    看見她這副委屈的模樣,顧莫深緩了情緒,他伸手摸摸杜依庭的頭,拉起她的手時候才發現杜依庭的手冰涼。


    是顧莫深疏忽了,現在已經是冬天,杜依庭心裏隻有怎麽迎接杜望潮,怎麽會想到自己畏冷。忙著還不覺得,等人坐下來,就如等待杜望潮的心情,等的越久、心涼的越透。


    “走吧,我知道他在哪裏!”


    說著,顧莫深將自己身上的大衣脫下來套在杜依庭身上,雙手扶上她的肩膀,不是霸道的命令,而是征求杜依庭的意見,如果她不想找杜望潮,那他們就不找。


    杜依庭委屈的紅了眼眶,不是因為顧莫深的口氣,而是她的心已經敏感的覺察到杜望潮不想見她。


    她一下子撲到了顧莫深懷裏,克製不住即將崩潰的情緒,幾乎是哭了整整一路。


    到了老宅她不肯下車,顧莫深知道,她內心想見杜望潮。兄妹倆人的感情一直很好,隻是中間夾了一個他,讓她難為了。


    顧莫深知道不見到杜望潮,杜依庭不會死心。他開車帶著杜依庭去找杜望潮,在他來接杜依庭的路上已經下令要唐謙打聽杜望潮的下落。


    其實他已經得了消息,車子準確無誤的停在一間會所的門口。他拉著杜依庭朝裏麵走,頭頂的招牌亮的染紅了半個天,曾經杜望潮最喜歡來的會所之一。


    杜依庭深吸了口氣才跟上顧莫深的腳步,有些不敢置信自己的眼睛,顧莫深說她哥哥喜歡這些地方,可是她從來不知道望潮來這種地方。


    進第一家會所,激動的心髒幾乎要從胸腔裏跳出來,結果、根本沒有杜望潮的影子。


    連著換了幾個地方,折騰到天快亮了,顧莫深心疼的看著杜依庭,是不是還要找下去。


    “能一下子找到他嗎?他是不是在跟我捉迷藏,故意不讓我找到他?”杜依庭蜷縮在副駕駛座上,大眼無神的問道,她像是跟自己自言自語。


    顧莫深眸底的光輕輕滯停了一下,眉梢微揚遮住剛剛一瞬閃現的無奈,凝著她認真說道。“你真的要見到杜望潮?”


    杜依庭點點頭,臉上帶著一絲倔強。


    半小時後,賓利拐到了一間星級酒店門前,門童殷勤的打開副駕駛的車門。


    杜依庭有些無措,她不知道顧莫深為什麽突然把自己帶到這裏。


    顧莫深緊了一下下頜骨,嗓音低沉的說道。“望潮在這裏。”他說著,低頭朝門童看過去,“帶這位女士去1805房間。”


    聽見顧莫深連房間號都能說出來,他卻繞大圈子不肯早來自己過來,頓時,杜依庭滿臉的怒火。


    不等她生氣發火,顧莫深沉靜的看著她解釋道。


    “人是兩小時前到的,唐謙剛給我消息,早來了或許、”他沒有一口氣講下去,臉別開了一下才重新看向杜依庭。“有事給我打電話,我在下麵等你!”


    杜依庭不高興的仰著臉,她的確生氣了,不管顧莫深為什麽這麽做,總之他沒有第一時間把杜望潮的行蹤告訴她就不對。


    她就著門童打開的車門氣呼呼的下了車,雙手抱在胸前朝裏麵走。看著她離開的背影,顧莫深的眼眸像深沉的海,透著磐石般的沉重。


    ……


    當杜依庭敲開了1805房間的門,裏麵的畫麵出乎她想象的汙劣,她無法接受的皺著眉,給她開門的女人穿著酒店的浴袍,不屑的用眼從上到下的打量她。


    讓杜依庭更接受不了的還在後麵,她站進房間,才聽見浴室傳來那不堪入耳的喊聲,男女聲此起彼伏。沒錯,是杜望潮,他發泄***的聲音。


    杜依庭靜靜的站著,臉色難堪,女人卻無所顧忌的看著她。


    沒有兩分鍾,隨著一聲門鎖的聲響,她見到了時別六年的杜望潮。


    她凝視著這個渾身上下都透著陌生氣息的望潮,從未想過她見望潮是在這種情形下見到。


    “哥!”杜依庭帶著斥責的語氣喊道,她難以接受杜望潮變成這樣。


    杜望潮掃了眼杜依庭,他下身隻圍著一條浴巾,越過杜依庭撿起床上的浴袍套在身上,隨手一指,要兩個女人找杜依庭。


    “想要錢問她要。”


    “妹妹,給錢吧!兩個一塊玩的,給雙份,上來時說好的!”


    給杜依庭開門的女人搖擺著翹臀走過來,伸手比劃了一個數字,等著杜依庭掏錢。


    杜依庭微微愣住,本能地收斂了自己的情緒,不願意被這種女人看到自己狼狽的樣子。她抓著口袋,來的匆忙她身上根本沒用帶錢,隻得給樓下的顧莫深打電話。


    掛斷電話,她板著臉命令道,看都不願看那兩個女人一眼。“你們馬上走,樓下會有人給你們錢!”


    兩個女人似乎質疑杜依庭話,但看見她來勢洶洶也不像哄人的樣子,也沒再多說什麽,臨走時兩人被杜望潮一手一個摟住。


    “老板,以後照顧我們生意啊!”


    杜望潮在兩個女人臉上挨個親了一口,手還不老實的捏了女人的屁股,堂而皇之的就當著杜依庭的麵兒。


    杜依庭的目光,滲透出一股嫌惡,又隱隱有著一抹震驚。


    將人打發走,杜望潮不僅不覺得羞愧,反正質問杜依庭跑到這裏破壞他的好事。


    “接受不了?我杜望潮一直是這種男人,喜歡美色,我在裏麵憋了六年,你讓我怎麽忍得住!你來幹什麽?”


    他吊兒郎當的拎起茶幾上的酒瓶,仰頭就狠灌了幾口,更迫不及待的摸起煙塞進嘴裏,那股幾輩子沒碰過葷腥的惡狼勁很駭人。


    “你不去看看爸爸嗎?還有你媽媽,還有姑姑,你出來的第一件事不應該去看看他們嗎?你看看你現在什麽樣子?你知不知道我在家裏等了你一晚上,又跑到那些地方找你,你知道我看見你現在這個樣子有多難過?哥、你怎麽會變成這樣?你告訴我,你怎麽會變成這樣!”


    杜依庭說著,忍不住上前捉住杜望潮的手臂,情緒失控的搖晃他。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想要以前那個疼愛自己、總是笨手笨腳卻嘻嘻哈哈的哥哥回來。


    “放手!”


    杜望潮瞪著眼睛喝道,嚇的杜依庭鬆開手,她怕望潮這副模樣,不禁後退了兩步。


    “你有什麽資格說我?”杜望潮盯著杜依庭,他因***燒紅的眼眸還未褪掉顏色,帶著一股杜依庭感到陌生的壓迫感。


    “你難道沒有跟顧莫深,還給他生了孩子,你以為我不知道!”


    那雙酒、色、欲熏心的眼眸撩過杜依庭因漲奶而高聳的胸口,加上他緩緩逼近的動作,讓杜依庭產生了一絲錯覺,眼前的這個男人哪一點像她的哥哥!


    猛地,就在杜依庭快要被杜望潮欺身壓到身下,他停了動作,仰頭又狠狠的灌了一口酒。


    將酒瓶朝地上一砸,很不屑的攆道,“滾!”


    杜依庭哭了,兩行清淚從眼眶裏流下來,在她捉到杜望潮胳膊的時候她胸口就堵的難受。


    杜望潮臉上早沒了六年前的意氣風發,那時他堂堂一個市長公子,走到哪裏都是前呼後擁,而今天,他留著囚犯才留的平頭,裸露的皮膚上留著深淺不一的傷疤。


    “哥、”


    這聲哥,杜依庭喊的心酸。


    仿佛沒心沒肺一般,杜望潮根本沒將杜依庭委屈的模樣看在眼裏,良久,他淡漠的吐了口煙圈,指著沙發說道。


    “聊兩句,把該說的都說清楚。”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首丘之情,總裁的新妻舊愛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淡烏央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淡烏央並收藏首丘之情,總裁的新妻舊愛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