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了接聽鍵,聽見聽筒裏傳來的那聲出自女聲聲線的“莫深”,杜依庭一怔,沒敢說話。


    而淋浴間內的顧莫深聽見那個聲音,臉色倏地冷冽陰沉下來,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幾乎可以把周圍的空氣都凍住。


    “莫深、兒子,我是媽媽!”


    杜依庭呆愣的站著,手有些顫,電話是顧莫深的媽媽打來的蠹。


    也許她還保留著對待幼年顧莫深的語氣,殊不知她的兒子已經成為一個手握重權、站在權利巔峰的英偉男人。


    “把電話掛了!”


    冷冷的命令道,顧莫深銳利深邃的眼神像是浸泡在寒潭中一樣,表情冷峻嚴肅。


    “兒子、兒子,聽見我說話沒有?髹”


    靜謐的浴室回蕩著手機中焦急的喊聲,一時間杜依庭不知道是聽顧莫深的話把電話掛了,還是跟對方說一聲。


    “把電話掛了!”隔著玻璃牆幕,他帶著濃濃的怒意再次命令道。


    “莫深,我知道你還在生媽媽的氣,是媽媽不好,媽媽當年對你不夠關心。”


    在杜依庭猶豫著想要切斷通話的瞬間,聽筒裏斷斷續續傳來說話聲,薑瑜慈母的口氣讓她失了神,心裏無限動容,顧莫深的媽媽聲音好溫柔,迫切想見兒子的心情讓她感動。


    “這些年我很自責,真的很自責,媽媽沒有照顧好你,你還那麽小就要承受那麽大的痛苦,你的腿、”


    聽見薑瑜說著說著提到顧莫深的腿,杜依庭更是忘了掛電話,這時,顧莫深攏著頭發的水滴,一臉陰鶩的走出來奪過杜依庭手中的手機。


    “等等。你先出去。”


    低沉的嗓音透著一股子徹骨的寒意,讓杜依庭無辜的仰頭看了他一眼,後麵一句對她說的。


    顧莫深的唇抿成一線,眉頭輕壓,雙眸低沉地盯著她,無奈的給了她一點微笑,“乖!”


    杜依庭曉得他這是肯接電話了,有些心疼他對待自己母親的態度,不放心的回頭看看他,才出了浴室。


    顧莫深唇邊溫潤的笑卻在下一刻倏然冷卻了,麵無表情的將手機放在耳邊,英俊的臉龐愈加地漠然冰寒。


    “找我有什麽事?”


    ……


    杜依庭將顧莫深要穿的衣服放在床邊,猜想他一定不想讓自己看到他尷尬的樣子,他都不肯坦白母親還健在的事情,自然不想多提,這個道理她明白。


    她媽媽在嫁給她爸爸的時候曾經有過一段不幸的婚姻,這也是姥爺家的禁忌,姥爺還在世的時候嚴禁她提,也許顧莫深也因為什麽原因不願意提他媽媽。


    浴室還有聲音隱隱傳來,杜依庭歎了口氣,又有些不明白為什麽顧莫深突然又肯接電話了。


    免得聽到顧莫深不想說的事情,還是下樓的好,杜依庭兩隻手都塞在家居服口袋裏,出了房門看見雲姨正趴在門上。


    “雲姨!”


    被杜依庭撞見偷聽,雲姨狼狽的拉開距離,支支吾吾。“我、我想聽聽、”


    看見雲姨這樣,杜依庭癟了癟嘴,還是說了。


    “他接電話了,您是不是知道是他媽媽打來的?你怎麽會知道莫深把手機放哪兒了?”


    顧莫深的生活習慣很規律,不會亂放東西,他回家手機不是在臥室就是書房這兩個地方。今天意外接到他媽打來的電話,還正巧被雲姨找到手機,不能不讓人懷疑雲姨是故意的。


    雲姨難堪的垂下頭,的確是她把顧莫深的手機號碼告訴的薑瑜。


    “少爺的手機放在遊泳房,電話、庭庭,我、”雲姨心疼的頓住話,她眼眶含著淚,聲情並茂的訴求道。“我也恨她,當年她把少爺托付給我,少爺遭了那麽大的罪,是我沒照顧好少爺!她現在要回來看兒子,我要給她看看,少爺現在很好!我、我雖然沒做過母親,可是我真的把少爺當成自己的孩子來疼愛。她沒資格說我,沒資格要求少爺認她,我、我不想見她!”


    說著說著雲姨想起當年的那些事情,她情緒崩潰了般語無倫次,讓杜依庭聽不出頭緒。


    “雲姨、雲姨,到底怎麽了?您是想讓莫深見她、還是不要莫深見她?”


    “那是少爺的親生母親,她要見自己的兒子,當年薑瑜生少爺的時候難產,疼了三天三夜,女人,鬼門關上走了一遭,沒想到她竟然這麽狠!”


    拍著雲姨的肩膀,杜依庭似懂非懂。她一直以為雲姨想要湊合顧莫深跟他媽媽相見,可是現在,她聽出了雲姨心中的委屈,裏麵的事情當真如她猜的那般不堪。


    就像她很小的時候,聽到她媽媽嫁過人,一直都接受不了,同樣,這件事她從未跟顧莫深提過。


    “好了雲姨,您把該做的事情都做了,以後不是我們能決定的,莫深這麽大的人自己會拿主意。”


    杜依庭還在安慰雲姨,兩個人背對著主臥的房門,突然,感覺到身後有風,她扭臉看到顧莫深穿著浴袍就站在她們身後,水滴順著他的發梢一滴滴滴落。


    “莫深。”她詫異的喊道。


    這才意識到雲姨的話,他都聽到了。


    杜依庭臉色驟然緊張起來,立刻鬆開雲姨,悄悄扯了下雲姨的圍裙,她要雲姨下樓,免得被顧莫深的怒火波及。


    這樣的顧莫深給人一種撲麵而來的壓迫感,諱莫如深的黑眸中似乎藏著一些不能讓人探知的內容。


    她攔在顧莫深和雲姨中間,“莫深,天冷,我陪你進去換衣服。”


    有力的手掌撥開杜依庭,顧莫深深沉的眼眸目光冷寂地盯著雲姨。


    “莫深,你的手機落在遊泳池邊,雲姨隻是幫你把手機拿上來。”


    見狀,杜依庭怕他對雲姨動怒,著急的又攔過來。


    “你躲開!”


    顧莫深側臉,兩道警告的暗芒睨在杜依庭臉上,重新對上雲姨那飽含慈愛、心疼的目光。


    “雲姨、”


    喊著雲姨,像往常一般的語氣。良久,顧莫深才接道。


    “她一會兒到,晚飯我跟庭庭不在家裏吃了。”


    雲姨一怔,沒料到顧莫深會同意薑瑜來半山別墅。“少爺,你是說你同意夫人過來?”


    她抹了臉上殘留的淚痕,很詫異顧莫深真的會讓薑瑜來這裏。


    “庭庭,進去收拾一下隨身用的東西。”


    顧莫深手搭在杜依庭肩上,要她進主臥。


    不明白他的意思,杜依庭歪著頭看他。“為什麽要收拾東西,我們是要去外麵吃飯嗎?”


    雲姨跟近了一步,她想知道顧莫深要杜依庭收拾東西做什麽,就在她想跟著進主臥時,顧莫深一手握在門把手上,睨著她,將門關上。


    ……


    顧莫深從容不迫的往身上套t恤衫,跟著是褲子,他逐一穿戴好,不忘囑咐杜依庭穿厚點。


    見杜依庭並未聽他的收拾東西,他動手拖出箱子,從衣櫃裏找了幾件兩人的衣服塞進去。


    “莫深,這是幹什麽?為什麽要收拾行李?”


    他蹲在地板上,扣上皮箱的鎖扣,蹙著眉仰頭看她。“你想跟她住在一起?”


    “你媽媽要過來住?”


    消化了他的話,杜依庭才確認般重複道,她眨著眼睛,自然是不想跟顧莫深他媽住在一起。


    之前她還顧慮的問雲姨,她現在隻是顧莫深的女朋友,當著他媽媽的麵說他們同、居,她還沒這麽厚臉皮。


    顧莫深帶著杜依庭,提著皮箱,兩人大有薑瑜一日不走他們就一日不回來的架勢。


    雲姨站在別墅裏看著他們走了,她失落的看著準備好的飯菜,似乎眼角還帶著欣慰,顧莫深是她費勁了心力帶大的孩子,他對薑瑜的冷漠就是對她的在乎。她肯答應薑瑜,因為她忘不了年幼時的顧莫深拽著她的衣角,問她,媽媽什麽時候回來看他?


    ……


    路上,杜依庭善解人意的沒有多問。


    兩人回到杜依庭的出租屋,前段時間她跟杜鵑住在這裏,房間都幹淨。隻是杜鵑睡過這張床,杜依庭怕顧莫深的潔癖發作,收拾了半天。


    因為薑瑜的突然來臨,讓兩人也沒了吃飯的心情。


    杜依庭堅持要吃泡麵,雖然不同意,但顧莫深似乎沒了往日的堅決,他從進房間就躲在陽台上抽煙。


    煮好麵,杜依庭去喊他。


    顧莫深掐滅煙,唇邊泛起不自然的笑容。“我是不是讓你擔心了?”


    撅撅嘴,將麵碗墩到他麵前。


    杜依庭不以為意的答道,“不知道你怎麽想的,但是我尊重你的選擇。”像是想到什麽,她支著腦袋又問道。“你媽媽是回來過年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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