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庭、”


    聽筒再次傳來顧莫深低沉而寵溺的嗓音,他要求道,“把剛才說的話再給我說一遍!”


    杜依庭一怔,想想自己也沒說什麽啊!“沒事?”


    顧莫深皺眉。“不是這句。”


    “小深深?”她又試探髹。


    “也不是這句。”男人內心躁動的,伸手解領口的扣子。


    “那是哪句啊?”跺著腳,杜依庭有些煩了,再鬧她都快忘記打電話的目的了蠹。


    忽然,她眨眨眼,笑嘻嘻的抿抿嘴。“我想你了!”


    “我也是。”顧莫深眼神一清,傻嗬嗬地笑道。


    他在感情上很內斂,不善於表達,以前總是害怕被杜依庭瞧出臉上的尷尬,如果不是隔著電波,他還不知道這句話講出來如此的窩心。


    “我想你了、庭庭!”


    重複了一遍,顧莫深悅色的鄭重道,唯有這樣才能表達他的心,他真的很想杜依庭。


    “要是馬上能見到你就好了!”杜依庭撅著嘴說道。聯想到要說的事情,她的心情不複剛才的歡悅,臉色也凝重了。


    “昨晚回去沒說你吧?”見杜依庭口氣可惜,以為杜鵑又為難她了,顧莫深關心問道。


    “沒有。”杜依庭聲音低落,頓了頓才接道,“昨天晚上,姑姑帶我回家裏,她問我、知不知道她拿了什麽?我猜她一定是、”


    “沒有的事!”


    顧莫深突然出聲截住杜依庭的話,不要她往下猜想。


    “不可能,姑姑她一定是找到了什麽東西,否則她今天不可能出門不帶著我,而且還有意讓我把這個消息透露給你,每次有要透露給你的事情她就不管著我!”


    杜依庭仿佛陷入了巨大的恐懼中,敏感的神經幾乎要崩潰了。


    “好了好了、庭庭,這些事情你都不要管,一切有我在,相信我!”顧莫深蹙著眉心不要她說。


    “你說過很多人都在找那份名單,甚至連方浩也以為名單在我手裏,可是現在說不定、”她哽咽了,最後一句幾乎是喊出來。“我不想再跟你分開!”


    杜依庭將心裏話都掏了出來,帶著她的擔憂,對杜鵑的,更是對顧莫深的,她不想看到他們對峙,不想因為杜家的事情再與顧莫深分離一個五年。


    她寧可當一隻鴕鳥,不管是杜家對不起顧家、還是顧家對不起杜家,她什麽都不想在乎,唯獨在乎能跟顧莫深在一起。


    “庭庭、我們不會分開!相信我!”


    沉默了良久,這是顧莫深給她的回答。


    “顧總,律師來了。”秘書敲門進來,見顧莫深眼神淩厲的朝自己擲過來,站都沒敢站過來。


    顧莫深擺手攆走人,他捏著鼻梁,神情帶著一絲不舍,不得不結束這通撼動他靈魂的通話。


    黑眸深邃的濃意取代了一貫的冷靜,杜依庭的那番話叫他心疼,又深深地將他的內心深處填滿,觸動、撞擊著。


    “庭庭我爭取下午趕過去,好不好,多等我幾個鍾頭。”


    他壓製不住心口湧起的澎湃,她不是說想馬上見到自己嗎,放縱自己一次,他要立刻趕去s市見杜依庭。


    “莫深、你不是很忙嗎,我們昨天才見過。我生理期容易情緒激動,我沒事的,你不用過來,也許再過幾天我就能回去了,馬上要過年了。姑姑不會在這裏過年的,放心吧,你別擔心我了!”


    “顧總,律師已經到了,商量後天開庭的事情。”


    秘書出去沒多久,唐謙又敲門進來。


    顧莫深耳朵全神貫注的聽著杜依庭開解自己,他篤定要給她個驚喜,這時進來的唐謙無疑讓他發燙的神經冷卻下來。


    唐謙重重的咬著開庭兩個字。


    “庭庭,你自己真的可以?”


    墨色的瞳孔無意地收縮了一下,繼而抬眼,顧莫深恢複了慣有的判斷力,眼前最重要的是後天的官司。


    他沉著的給了唐謙一個眼神,“我一會兒過去。”


    “我沒事,想跟你撒撒嬌而已,我是不是耽誤你工作了。可是我不想因為昨晚的事情瞞著你。”


    電波那頭的杜依庭渾然不覺這幾秒鍾的時間,顧莫深的內心經曆了如何的痛苦掙紮和煎熬。


    “嗯,庭庭,這件事別想了,乖,到中午了你是不是該去吃飯了?我已經安排好人保護你,安心去吃飯!”


    杜依庭又跟顧莫深撒了會兒嬌,顧莫深讓她先掛了電話。


    唐謙聽到兩人通話的內容,視線與顧莫深的在空中交匯。


    電話掐斷的瞬間,顧莫深唇抿成一線,眉頭輕壓,雙眸低沉地盯著唐謙。“我猜杜鵑今天下午會帶著庭庭見望潮?”


    “讓她見嗎?”唐謙謹慎的反問道。


    顧莫深一副不疾不徐的樣子,勾唇冷笑,糾正了一句。“不是讓不讓,這要看杜鵑的麵子夠不夠大。”


    “那您下午、”


    唐謙擔憂的又問,眼下他並不認為顧莫深這樣頻繁的往返s市會對杜依庭好,反而容易打草驚蛇。


    高大挺拔的身影站到窗口,迎著寒風吹鼓了他上身的襯衫,頓時,那股克製都難以克製下去的熱情散卻,他懂放縱、更懂克製。


    至於杜鵑玩的這一手,黑色瞳孔倏然一縮,閃著危險的火苗,顧莫深的麵色也陡然變冷了,像罩著一層拒人千裏之外的冰霜。


    聲東擊西的手法玩的不錯,杜鵑利用了杜依庭的敏感間接差點控製住他,一旦他出現在s市,也許,杜鵑就得逞了。


    不過、


    顧莫深不屑的笑意在他涔薄的唇邊蔓延開來,目光冷寂地看著桌上震動的手機,杜鵑差一點就掌控了全局。


    “抱歉杜女士,我對您的提議一點都不感興趣!”


    “……”


    不知杜鵑說了什麽,顧莫深說完這一句,直接掐了通話。


    他像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般,要唐謙帶自己去見律師,這兩天他不會回s市,他要專心處理好郭麗麗的命案官司,以杜依庭被委托人的身份。


    ……


    “顧、”


    杜鵑瞠目結舌的看著被掛掉的電話,顧莫深的名字還沒喊出來,她有些不敢相信,事情明明在預料之中,怎麽突然顧莫深就不上鉤了。


    難道杜依庭沒給顧莫深打電話,還是她沒有把自己傳達的意思表達清楚?


    到底哪個環節出了問題?


    輕折黛眉,杜鵑思來想去,包括給顧莫深打電話的時間她都掐算的剛剛好,還是想不通哪裏出了紕漏。


    既然顧莫深覺得自己在要挾她,那她就不妨讓他見識見識她的能力。


    ……


    “姑姑,我們又要去哪兒?”


    杜依庭病懨懨的跟不上杜鵑的腳步,而且他們去的是酒店的地下停車場。顧莫深說安排了人在身邊保護她,那麽現在是不是也意味著保護她的人就跟在後麵?還是她姑姑刻意要甩開顧莫深派來的人?


    “你不是想見望潮嗎?我們這就去見望潮。”


    杜鵑沒有跟杜依庭繞彎子,漂亮的眼眉垂下,不動聲色的看地麵上的影子。


    “我們為什麽不去門廳打車,或者讓酒店叫車,還是姑姑已經找好車子了?”杜依庭忍不住出聲問道。


    她跟著杜鵑在地下車場繞了好幾圈,並不明白來這裏有任何的意義,咋看起來,她們像在這裏迷路了。


    “就是繞一圈,我怕你潘伯伯介紹的人知道我的身份調查我!”


    “哦!”


    聽見杜依庭信以為真,杜鵑不屑的翻了一眼,她就知道這丫頭不會動一下腦筋,其實這不過是虛張聲勢,故意做給顧莫深看的。


    他不是不聞不問嗎?她偏要假借傳話人的眼、口將這些信息傳達出去,她篤定顧莫深不敢讓杜依庭見到望潮。


    在車場轉了有半小時,終於等來了一輛出租車,杜鵑要杜依庭上車,目的地直奔s市市屬某勞*教基地。


    杜依庭第一次知道哥哥就羈押在這個地方,她難以置信的看看杜鵑,質疑杜鵑是怎麽知道的。


    她找過李坤,李坤怎麽都不肯說,還要她不要過問。


    杜鵑收到杜依庭的眼神,她既不回答也不解釋,反而將話題扯到杜依庭身上。


    “一會兒見到望潮,想想要說什麽?你跟顧莫深的事情,不需要跟你哥哥交代交代嗎?”


    杜依庭渾身都僵硬了,這是她想見望潮、又怕見望潮的原因,她怕望潮問她是不是跟顧莫深在一起。


    “哼、”


    看到杜依庭一會兒一臉的糾結,一會兒擰著眉毛,杜鵑高傲的哼了一聲,帶著一絲外泄的焦慮歎出一口氣,到現在顧莫深那邊還沒有一點動靜。


    她毫不猶豫的向獄警出示了相關申請文件,並很快通關,帶著杜依庭去了會麵室。


    隻要杜依庭見到望潮,顧莫深的陰謀詭計統統都見鬼去吧!杜鵑在心裏咒罵,她要替她哥哥討回公道,還杜家一個真相。


    會麵室的門哢嚓一下響了,以為是望潮進來了,姑侄兩人同時扭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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