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莫深撈住杜依庭的胳膊,將她的人從自己身上拽下來,耐著性子說道。


    “庭庭,我不下去、但是這樣雲姨就一直站在門口,你覺得合適嗎?”


    杜依庭撅嘴,好半天才抽回了胳膊,還是不放心的威脅了一句,“那你打發了雲姨就回來,要是你敢下去見白薈,以後就別想上我的床了!”


    點著頭,顧莫深套好上衣,單手拄著拐杖邊朝門口走去。


    隔著門,隱約能聽到雲姨誇張的語氣,仿佛很不樂意顧莫深堅持不下去的態度蠹。


    突然,顧莫深的手機響了。


    杜依庭一怔,翻身爬到床頭,她以為是白薈,不料是唐謙的來電。她踢上脫鞋,噠噠的跑去拿給顧莫深髹。


    見他們兩個都是一身睡衣,雲姨自然曉得兩人這麽早↑床準備做什麽,她拿眼不停的瞄杜依庭。


    雲姨的視線大喇喇的,讓杜依庭渾身都跟刺紮一般不自在。在這方麵她還沒鍛煉到豁達的程度,大抵也與年齡有關,畢竟是二十三歲的姑娘,雖然早早的跟顧莫深住在一起,臉皮還是薄。


    等到三十幾歲,就會更坦然、客觀的看待這種不過跟吃飯、睡覺或者感冒一般尋常的行為。


    她害臊的小聲說自己回房了,在雲姨刻薄的注視下她有罪惡感。


    “少爺,你們這樣也不是回事,萬一庭庭懷孕了、生還是不生?”


    雲姨是擔心這個,顧莫深這些年隻愛杜依庭一個,兩個人和和美美的在一起也不錯,可是他們前麵的路還長著,有些事情並不是一句感情好就能解決。


    顧莫深已經按了接通鍵,聽見雲姨操心,他表情有一點細微的變化,卻是半響,輕摺著眉心扔下句話。


    “懷了就生。”


    “未婚先孕總歸、”


    雲姨說出這六個字,還想往下說,猛地瞥見顧莫深眼眸陰騖下來,沒敢再提。


    “你說、”


    這個時間通常唐謙是不會打來電話,顧莫深精明的眼神犀利,一手拄著拐杖,一手拿著手機,吃勁的朝主臥旁邊的書房走。


    見他不方便,雲姨很了解他習慣的跑到前麵,幫顧莫深將書房打開,又鑽進去開燈。


    咋一進多日未通風的房間,帶著股書本的油墨味,雲姨連忙又將落地窗拉開一點換氣。


    “什麽時候的事?人怎麽樣了?媒體那邊先壓下來,這幾天我抽時間過去看看、”


    顧莫深將拐杖丟在一邊,單腿跳了一下坐到大班椅上,語氣低沉,俊臉陰的很,想是發生了什麽不好的事情。


    他啟動電腦,搜了一遍不見有任何報道才放了下,現在媒體都猴精著,年底原本就用工難,這個時候出了任何紕漏都會一不小心上了央視。


    想起白薈還在樓下,雲姨彎著腰,探過身子問道。“少爺,出了什麽要緊的事?白小姐還在下麵等著!”


    他眉間帶了抹思考,手機還通著,深眸漠然的睨了雲姨一眼,叫她一愣,縮回身體沒有多話。


    “先這樣,你過來一趟。”交代了兩句,將通話掐了。


    顧莫深沉著麵色從沙發上站起來。


    雲姨循著他的表情將拐杖遞給他,猶豫了猶豫,又問了句。“回房?”


    沉了沉,顧莫深說道。“不,我下去見白薈。”


    “要不要跟庭庭說一句。”


    雲姨到底還是在乎杜依庭的感受,雖然今天是她第一次見白薈,但是這些年沒少聽白薈追他們家少爺的事,s市屢傳顧、白兩家聯姻,傳聞跟真的一樣,不怪杜依庭吃醋,隻是、


    她了解杜依庭的性子,要是把白薈攆出去那丫頭一定高興的咯咯笑,可是事情不能這麽辦,說不定哪天能用的上白家,或者不能得罪白薈身後的白家。


    “嗯、”


    顧莫深哼了一聲,出了書房,他先去了主臥。


    ……


    “啊!”


    不是阻攔顧莫深見白薈,而是顧莫深說的事情嚇著杜依庭,她吃驚的喊道。


    她也覺得自己簡直就是化身死神來了,周圍不停的出人命。


    顧莫深臉色沉靜,說顧氏在海南的療養樓盤項目出了事故,由於設計出了問題,在房屋施工過程中發生意外傷了幾個工人。


    湊巧是白薈參與設計的部分,杜依庭也就明白為什麽白薈會去而複返,可能是剛得了消息。


    設計責任設計師逃脫不了責任,作為顧氏的總裁,顧莫深的責任也不可避免。


    “嗯,我下去見見白薈,看問題具體出在什麽地方,過幾天可能還得去趟海南。”


    “你的腿還不能活動。”杜依庭小心的觀察他的臉色,擔憂道。


    顧莫深深深凝視了她一眼,似乎又有點欲言又止,但最終也沒說出些什麽來。


    “知道了。你先睡,一會兒唐謙過來,我們先碰個頭再商議一下。”


    杜依庭乖巧的將輪椅推過來,示意顧莫深別再用拐杖。


    見她要推自己下去,顧莫深拉住她的手,要她回床上先睡。


    “穿件外套吧,記得別太晚了。”


    在房間裏搓著手,杜依庭繞了一圈跑去將顧莫深的毛衫拿過來,抖開等著他伸手。


    性感的唇角一勾,給了杜依庭一個‘真乖’的眼神,就著她的手套上毛衫。


    顧莫深揚著脖子,她給他整理完衣襟埋頭又去給他係扣子,一邊偷偷的沿著他下頜骨的剛毅線條向上看,眼睛眨呀眨呀。


    低頭就能嗅到他身上剛沐浴過的清爽味兒,而她像個小妻子一般,伺候他更衣。


    可惜,杜依庭哪是會伺候人的主兒。


    扣著扣著,覺得不對勁,怎麽多了一個扣子?


    她撓著頭,尷尬的抻著毛衫看怎麽回事。


    顧莫深低頭,看見衣領歪了,杜依庭將扣子扣斜了,他蹙眉重重的歎了口氣。


    “唉!你呀!”


    曲起手指輕輕的在杜依庭的額頭上一彈,語氣帶著被她的笨拙氣出的無奈,伸手將她的小臉扣過來,懲罰般的俯下頭在她唇上卻是落下一枚輕吻。


    看著他發青的臉,杜依庭心裏都要甜蜜死了。


    抿著唇,盯著顧莫深坐上輪椅,她兩隻食指對在一起點呀點著,跟在他身後。


    出了主臥的門,顧莫深執意要她回去,看主臥的門關了他才進了電梯。


    客廳裏,白薈哭著,見到他便焦急的迎上來。


    “莫深哥怎麽辦,我會不會坐牢?出人命了,我不知道我的設計稿哪裏有問題,怎麽可能因為設計出了問題。”


    顧莫深沒有接話,他目光放得很遠,像是在思考著什麽,那眼神像是深沉的海,令人捉摸不透心中所想,他明明是安靜的,可周身散發出的冷鷙是顯而易見的,好像令周圍的空氣也染上了一層明顯的冰寒之氣。


    據唐謙說,少了一堵承重梁,即便不出意外,基本那條商業街的門頭房都是危樓,如果增加承重梁,出、售的麵積大幅縮水,超出規劃圖的比例,業主退房是遲早的事。


    這個項目是他剛接手顧氏的時候投建的,那個時候顧氏一眾老臣把持,非要投資修建什麽海南度假村,一拖拖到現在,別說掙錢,前期砸進去的錢也未必能撈回來。裏麵白家也注資不少,畢竟用了當時還在念大學的白薈的設計稿。


    “莫深哥你倒是說話呀,是不是真的很嚴重!”


    白薈當顧莫深是救命稻草,可能事態真的緊急,她都沒發覺自己臉上的妝花了,眼線順著眼角暈開,整隻眼睛都黑乎乎的。


    顧莫深不答話,從茶幾下麵翻出一盒煙,拆了封抖出一顆。


    想要顧莫深抓緊解決自己的問題,白薈彎下腰去翻茶幾下麵的抽屜,看有沒有打火機。


    哪想打火機就握在顧莫深的手裏,他把玩在指間,倏地火苗跳出來。


    點燃了煙,顧莫深抽了一口,許是放的時間太久,回潮了,隻一口他就將煙掐死在煙灰缸裏麵。


    “你回酒店,有事明天再說!”


    原本想聽白薈的說辭,突然就沒了興趣。


    見顧莫深冷臉不太想插手的模樣,白薈心急了。


    “莫深哥,你不會不管這件事了吧!事關我的前途,我真的不想丟了工作,我求你了!”


    沒錯,白薈現在還在接受設計院的停職審查,如果不是顧莫深壓著,現在應該已經吊銷了她的執業資格。


    “沒事別來g市!”


    白薈下意識地看向顧莫深,見他沉靜的深眸閃過兩道警告的暗芒時,心中頓時沒了底兒。


    “莫深哥,你能陪我去趟海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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