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車拐了兩個彎,停到了一個現代小區的地下停車場。


    杜依庭孤疑的看著那位姑娘,她脫掉了警服外套,放下盤在頭頂的發髻,搖著頭發衝自己喊道。


    “哎,下車啊!警車還沒坐夠啊!”


    “你、你要帶我去哪裏?”見姑娘拉開一輛兩廂小車的車門,杜依庭警惕的問道。


    梅梅反感的一翻眼睛,“別你、你、你的,我叫梅梅。要帶你去哪兒,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她體格要比一般的姑娘健壯,臉上又一凶,叫杜依庭不敢多話。杜依庭跟她基本不在一條戰鬥線上,上次沒費勁就被她捆了,隱約覺得她不是壞人,她彎腰上了車髹。


    小車駛出地庫,一路朝著市郊的方向行駛。


    大抵猜到梅梅可能是顧莫深派來的,杜依庭放鬆了戒備,在冬日的暖陽下,將她曬睡著了。


    不知過了多久,杜依庭聽到有人敲玻璃的聲音,她睜眼,看到梅梅摟著一個男人站在副駕旁,男人背著光看不見長相。


    “杜小姐。”


    是唐謙!


    杜依庭一怔,就著唐謙拉開的車門連忙下車,焦急的喊道。“你知道顧莫深現在在哪兒嗎?我被人遣回國,他是不是還在美國?”


    唐謙被梅梅拉住了身子,隻能微微的欠身。


    “顧總已經回來了!”


    回來了?杜依庭愕然,“我、你是說他在我前麵回來了?那他沒有問我嗎?”


    她莫名其妙的在酒店裏不見,難道顧莫深一點都不著急,還是、


    杜依庭氣的臉色都變了,顧莫深到底想幹什麽?


    “問你?你動動腦子,看見我你還不明白?要是真的遣返你,你以為你還能有自由!”


    梅梅在一旁看不慣推了杜依庭肩膀一把,邊嗆聲。唐謙還在她麵前說杜依庭有多溫柔,切,上次這丫頭就一點都不客氣,也不知道唐謙眼裏她哪裏不溫柔。


    回瞪了推搡自己的女人,杜依庭抿緊了唇,眼神質疑她與唐謙曖昧的姿勢,隻是沒有開口問的***,轉身就走。


    “跟杜小姐好好說。”唐謙嚴肅的朝梅梅使眼色。一直沒有fbi那邊反饋回來的消息,他都沒膽去見顧莫深了。


    說完,唐謙甩掉梅梅,去追杜依庭。


    “杜小姐!”他們老大也真夠魄力,玩了這麽一大險招,杜依庭不生氣就見鬼了。


    “杜小姐,別急。事情是這樣的,昨天顧總打電話讓我查一個叫顧申澤的人,結果查到這個人在警署工作,顧總就意識到郭麗麗的事情背後一定還有其他陰謀。我又得知方浩的人突然去了美國,顧總怕出事,就聯係了國內相熟的警署,借郭麗麗的案件動用fbi將您提前遣返,這樣您會在我們的人掌控下。事出突然,當時顧總打酒店的電話聯係不上你,就安排人先將你送去機場。顧總的電話、他知道您又放不下他的腿,昨天專家也在,臨時決定將手術做了,所以他沒接到您打的電話,他不是不擔心您、”


    “你說他動了手術?那他現在還在美國?”杜依庭震驚的望著唐謙,整個人都被嚇懵了,顧莫深居然做完手術了,他自己留在美國。


    她止不住焦急的環顧周圍,s市這個地方她不認識,梅梅帶她來這裏幹什麽?


    “不、顧總人已經回來了。”說著,唐謙歪頭朝身後的建築撇去一眼。“顧總已經回來了,這裏是私人療養院,顧總的腿還要康複,至少要在這裏靜養一個星期。杜小姐!”


    唐謙話還沒說完,杜依庭聽見他說顧莫深在這裏已經迫不及待的往唯一的一座建築物裏麵跑去。


    “杜小姐,當時事出突然,顧總安排你先走,沒想到你坐的飛機在俄羅斯經停,所以他反而在你前麵到達s市。人是今早淩晨到的,現在剛過了麻藥勁。”


    唐謙攆上杜依庭,他心思縝密的將事情經過都告訴賭贏,擔心杜依庭再誤會顧莫深。


    “你跟她說那麽多幹什麽?你把你們老大的話都搶了!”他身邊,梅梅不高興的拽住他,責怪的白了唐謙一眼。


    也不知道杜依庭聽見自己的話沒有,唐謙有些擔憂的沒再跟上去,他是擔心杜依庭對顧莫深發脾氣。


    他操心的歎了口氣,又看看身邊的梅梅。梅梅告訴他,因為顧莫深為了把杜依庭順利送回國,將之前的口供撤了,警方認定杜依庭有重大嫌疑。郭麗麗墜樓的案件並沒那麽簡單,杜依庭的不在場證明不能成立,現場又發現了留有杜依庭指紋的物證,雖然顧莫深的律師已經幫杜依庭申請了保釋,但她的嫌疑並沒解除。


    ……


    許是術後的全麻剛過,顧莫深臉上的血色還在慢慢恢複,整個人麵如枯槁,靛青的下顎,頭發看上去也沒有光澤。


    深邃的眼眸此時緊緊閉著,如果他醒來,看見自己會是什麽表情。


    杜依庭瞧見這樣的顧莫深,心口陡然有種刺痛的感覺,見他的手垂在被子外,心疼的幫他掖了掖被子。


    這麽一個小動作卻驚醒了顧莫深,那雙銳利的眼眸毫無預期的睜開,讓杜依庭意外的看清了他眼底的紅血絲。


    “庭庭。”


    顧莫深聲音低沉沙啞,喊得杜依庭驀地一陣心酸,眼淚不知怎麽的就一滴一滴地落下來。


    “你為什麽不說,你昨天就這麽走了,什麽都不跟我說一聲!我以為你生我的氣了,扔下我不管了,我想盡辦法給你打電話,我找不到你了,你知不知道!我好害怕,害怕你不管我了!”


    杜依庭用一種心疼和焦灼的目光看著他,責備中帶著無盡的自責,她既埋怨顧莫深瞞著她,又自責她對他的隱瞞。


    “給你手機發了短信,到了國內就能看到。”


    忍著腿部傳來的鑽心的疼痛,顧莫深的目光裏帶著一絲淡淡的遲疑,並未多提。


    “我的手機在皮箱裏,他們看的我一點自由都沒有,你讓我怎麽知道,顧莫深,以後你要是覺得我做的不對、對我不滿拜托你說出來好不好?我以為你生我的氣了,以後我什麽都不對你隱瞞了好不好?我把我瞞你的事情都說出來好吧不好?”


    顧莫深沉著眸色,想阻止卻沒有出聲。


    蹲在他床邊時間太久,杜依庭有些趔趄著站了起來。


    抽了一下蓄滿了淚水的鼻腔,杜依庭以一種破釜沉舟的架勢將埋在心底的秘密和盤而出。


    這是她一直都沒有對顧莫深提過的事情。


    “生日那天發生了那種事,我沒臉回家,不敢讓爸爸知道,又很委屈!”


    時光回到五年前的那個夏天。


    身上那條為了慶賀生日特意穿上的白色連衣裙染了血漬,下午發生了那種事情,杜依庭怕回家杜仲會找顧莫深算賬,一直賴在送她回去的車上哭哭啼啼,直到杜仲打電話找她。


    她跟杜仲謊稱自己生理周期,不舒服,怎麽都不肯讓杜仲給她過生日。


    第二天早上,她才看到杜仲放在她書桌上的生日禮物。項鏈的吊墜設計很別致,可以打開,裏麵是他們一家四口的合影。杜仲特別交代她項鏈的秘密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到現在她還能清楚的記得,杜仲很鄭重的告訴她,項鏈很重要,關係他們杜家的前程。


    看著顧莫深,杜依庭像做了虧心事。


    “爸爸不讓說,要我一定戴在身上。我被你接到你們家老宅也一直戴著,後來我上學,覺得太招搖就摘了下來,現在藏在半山別墅的馬桶蓋下麵。還有我們家別墅的鑰匙,現在可能也沒用了,別墅都被查封。瞞著你的事情就這兩件,別的沒有了!”


    她絞著雙手,去看顧莫深。


    顧莫深的臉色還帶著一點白,目光卻是清湛有神。


    他的眼眸看起來像是翻滾的海浪,掩藏著顯而易見的危險,他的唇角微微上揚,整個人看起來都帶著一股厲色。


    杜依庭在被遣返回來的路上已經想清楚了,於樂兒還在電話裏問過她,她跟顧莫深在一起就不管望潮了嗎?


    想到哥哥,杜依庭不相信顧莫深會真的把她哥哥囚禁起來,她不信。現在,她把自己所有的秘密,所有的一切都押在顧莫深身上,她相信他對自己的真心,相信他有所苦衷,畢竟顧洪磊的死跟他們家脫不了關係。


    聽完她的話,又見她無比信任的看著自己,顧莫深眸光閃過一抹暗色,抬手,粗糲的手指攀上她的臉頰,輕輕摩挲著,眼底陰晴難辨。


    “既然在s市,你可以回家看看。”


    如果放在平常,絕對讓她能感覺到顧莫深這種平靜背後隱藏的無情和冷酷,而此時,杜依庭忽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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