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甲三倒是暗地裏提示了一下,大概意思是說,這次隨這廝出門,去的地方不會太遠,停留的時間也不會太長。不需準備太多。


    “你們兩個跟著我吧。”李七七將藍花留下來看守門戶,隨手指了一下黃花和綠花。


    “是,夫人。”這兩個丫鬟看來對出門也有幾分興奮。隻可惜這興奮持續的時間並不長,等她們出門準備上馬車時,就被甲三給擋了下來,兩個丫鬟隻好留在家裏。


    對李七七來說,也不是非要帶著丫鬟才能出門,所以,人不讓帶,她幹脆帶了虎貓和鸚鵡阿飛。


    這兩隻東西一路上在馬車上下出入。引得沿路的行人都停下來觀看。阿飛一路上還不斷地學行人說話,鬧了許多笑話。


    李七七到了城門時,乘坐的馬車速度慢了一些,甲三為她準備的馬車車簾是很那種很輕薄的沙羅,從外邊看不到馬車裏麵人的一舉一動,但是裏麵的人卻可以看清馬車一路上經過的一些路徑,行人和風景。


    恰好,嚴望那廝就是那種無時無刻不能讓人忽略的存在,他騎在馬上的身影此時正沐浴在陽光之中,玄色的衣袍在陽光下仍有一股讓人敬畏的力量表露出來。


    等到她乘坐的馬車快接近嚴望的黑馬時,這廝的頭終於微微偏了幾分,隔著車簾上的沙羅向後看來,還不等她有時間研究透他的眼神,這馬車就與這廝的黑馬並駕齊驅了,他的身影退後了幾步,被馬車車廂給遮擋住了。


    夫妻兩人雖然碰在了一起,但相互之間並沒什麽言談,馬車繼續向前,這廝騎著馬也跟在馬車一邊前行。


    很快到了城門口,守城的守衛們又怎麽認不出嚴望這廝來,這些兵士們哪有不懼怕錦衣衛的,當下,幾人紛紛清空了城門口。這些出城進城的老百姓見狀,許多人都紛紛退散幾步,唯恐惹了是非去。


    可並不是所有的人此時都噤若寒蟬,此時有個清脆的聲音就傳入了李七七的耳中。“娘親,那個叔叔的臉怎麽了,是發光的!我也要叔叔那種發光的臉。”


    “唔!”下一刻,那小孩子的口鼻就被當娘的給捂住了,嚴望這廝畢竟在京城的知名度還是很高的,當官的都惹不起,更別說普通老百姓了。


    李七七也有些想發笑,小孩子果然無知者無畏,什麽話都敢說出來,嚴望那廝麵上帶了麵具,在陽光下,自然是發光的,不過被這小孩子喊了出來,就有點可樂了,不知那廝現在心中做何感想,不過,她想,嚴望那廝應該還不會跟一個小孩子計較吧。


    不過,阿飛聞言,倒是不甘寂寞,從馬車車簾飛了出去,然後落在馬車頂上不斷喊道:“臉,發光的!發光的!”


    這下,李七七可是真的笑出聲來了,嚴望倒是沒吭聲,反而是跟在馬車後的甲三威脅道:“阿飛,想吃肉就閉嘴!”


    鸚鵡阿飛受到威脅,果然再不喊發光的了,而略帶幾聲委屈地喊道:“吃肉,吃肉,阿飛吃肉!”


    車廂外除了阿飛聒噪的聲音外,周圍一陣難捱的沉默,雖然阿飛很吸引人眼球,但沒幾個人跟著起哄,就連此時窩在她懷中的虎貓也懶洋洋地沒有出去跟阿飛掐架。


    這種氣氛一直持續到馬車徹底通行來到城門外,她才聽到城內似乎又重新恢複了喧鬧。


    城外的風光在以前她做賊時,倒是看過很多,此時坐在馬車內觀看,又是另一番滋味,最主要的是馬車外那廝的壓迫感太強,無法讓她從身心放鬆下來看風景。


    看著前麵的路,她坐在馬車內有一刹那的茫然,似乎她將來的人生也跟這路一樣,不知歸途在何處。


    這一路上,足足走了三個時辰,才到達了目的地。


    剛開始路上的行人馬車還不少,到了最後,馬車開始上山,山路上就沒什麽行人了。


    到了半山腰,修了一個大的山莊,建築很是壯觀,鑲嵌在半山腰,在樹木的掩映下,景致很是不錯。


    對這個山莊,李七七從前在山下也曾仰望過,隻不過,這山上並不僅僅這一處山莊,山上還有大片的皇家園林。所以,在這山下,有一個百戶所駐守在這裏,杜絕閑雜人上山。


    更具體的情況她就不清楚了。如今,嚴望這廝帶著她上了山,真不知葫蘆裏藏著什麽藥。難不成這山上的這個山莊就是這廝的地盤?


    到了山莊門口,馬車並沒有停,而是直接進了山莊的大門,雖然隻看了一眼,但她也發現這山莊內的人應該都是嚴望這廝的手下。


    山莊的路鋪的很平整,都是用大片的青石鋪就的,看起來也是費了一番大的功夫的。


    馬車在這山莊內行駛,一路上並沒有看到幾個人,不過這山莊的景致的確很不錯,看的出當初修著地方的工匠技藝應該是很精湛的。


    最後,來到了一個大院子門前,馬車終於停下了。


    這時,等在門裏麵一個白麵無須的中年男子走到了馬車前打開了車簾道:“王妃,到了。”


    “唔!”李七七原本準備下馬車的身子當下僵住了,如果她沒有停搞錯的話,這個中年男子喊得是王妃,而不是夫人或者少奶奶之類的稱呼。


    不僅如此,這中年男子的聲音帶著略微有些刺耳的尖細,好像是內監一類的人物。是個太監?


    這下下也不是,不下也不是,她幹脆繼續坐著沒動,直到車廂外再次響起一個聲音:“下來!”


    是嚴望那廝發話了,莫非剛才是她聽錯了,還是嚴望這廝認為王妃這個稱呼並沒有錯。


    帶著滿心疑問,她隻好從馬車上跳下來,為了整理思緒,裝作抬頭去看這院子門上的牌匾,卻發現,這院子門上並沒有掛牌匾。


    她又扭頭向旁邊看去,此時嚴望這廝早就下了馬,早有這莊子裏的下人將馬牽了出去。


    這廝戴著麵具的臉自然還是看不出任何情緒來,也絲毫沒有解釋的*。


    就在她出了馬車之後,那內監模樣的中年男子很快將她全身上下掃視了一遍,看的出來,神情並無什麽不滿。然後,又將目光投向了嚴望道:“王爺,這次帶著王妃可是還要在此處住上三日?”


    “嗯!”也隻是淡淡地一個字。


    李七七這次確信,她絕對絕對沒有聽錯,這太監喊的就是王妃,王爺,想起京城官方和民間關於嚴望這廝身世的種種傳說,她也曾暗地裏做過種種假設,可從來沒想過,這廝會有一個王爺的稱呼。


    據她所知,當今的皇上慶寧帝並不曾封賞過任何一個臣子王爵,就算嚴望這廝與慶寧帝有不清不白的關係,也不可能封賞了卻不昭告天下吧,所以,這廝的王爺爵位應該與慶寧帝無關。


    如果和慶寧帝沒有關係,那麽是先帝?可在前朝,同樣也不曾聽說過呀!


    那麽,就隻剩下了一個可能,那就是這廝的爵位可能不是有功績封賞得來的,而是由他的出身決定的,莫非,這廝的老爹也是皇室之人。


    這麽一說,身邊有個太監,那就太正常了,還有,這個太監明顯不畏懼這廝,顯然,兩人之間不是普通的仆從關係。


    雖然心中已經有了猜想,可誰讓這個發現有些驚嚇太大了呢,李七七還是上前拉了拉這廝的衣袖裝作很是疑惑地小聲問道:“夫君,這位大叔是不是喊錯了?”


    “嗯?”嚴望停下腳步,微微回頭,目光盯視著身後的女人。


    過去的每年這個時候,他都是一個人來這個地方,今年也不知怎麽了,突然想帶著她一起來,雖然知道她此時心中可能有很多疑問,但他卻沒有解釋的興致。有些事情,要麽她去猜想,要麽,有一天他想開口了告訴她。隻嗯了一聲,他就起步向院子裏走去。


    李七七見狀,心中腹誹,難道這廝不知道挑起一個人的好奇心,卻不給對方答案,就好像吃了貓肉一樣,心中抓癢的厲害嗎?


    雖然暫時得不到答案,她還是緊跟著走進了院子。


    院子裏的景致並不出奇,並沒有花叢,流水,假山之類的東西,倒是栽種了大量的鬆柏,讓這個院子顯的偏冷而幽靜。


    東西左右都有幾間房子,加起來,也有十來間吧,此時那個太監帶著他們進的自然是正屋。


    進了這正屋,房間內除了幾件大方名貴,做工樸實的家具和床之外,並無其他太過花哨的東西,反正絕不像有女子住過的痕跡。


    床邊的屏風上還搭了一件男子的衣袍,隻是不知是否就是這廝的衣袍。


    “王爺,王妃到用晚膳的時辰了,不知王妃的口味有什麽需要注意的?”這個內監跟著他們進了屋子後,臉上堆出了幾分笑詢問道。


    “給王妃上幾樣口味清淡的。”嚴望側身望了一眼正四處打量的李七七,隨意道。


    “好的,王爺,王妃請稍等。”那個太監又看了李七七一眼,看她並沒有出聲,就退了出去。


    李七七雖然表麵上不在意,但耳朵還是留心了?這廝竟然知道她用飯,喜歡口味清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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