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馬在古陽府司外大概一裏的地方就停了下來。並不是李貞觀等人不想一直坐到古陽府司衙門,而是到了那個地點,木馬就自動停止。


    根據開車的大爺所說,這是府司衙門守護陣法的作用。也是每個府司衙門的規矩,衙門之地,公正一切人間事。無論皇親貴胄,或是販夫走卒,人人必須下馬而行。


    所以李貞觀一行必須走去衙門,不可例外。


    便是大概幾盞茶的時間,李貞觀一行人就來到了府司衙門門口。門前是一條寬闊筆直用白磚鋪設的馳道,


    正門由三座門構成,左右兩小,中間一大。三座門均由大朱紅色打底,隻是中間那座的兩扇門上排布著一排排黃色的銅釘,一直到最中間,便是兩隻口銜銅環的神獸。


    門下則是幾階青石台階。台階兩側則是兩個威猛的口咬石珠的大石獅子。


    這古陽府司衙門整體給人的感受是莊嚴肅穆,剛正不阿。


    而在大門的右側有兩個鼓,一個大紅皮鼓,一個笨拙的石鼓。這兩個鼓都是給告狀的人準備的,隨你敲那個。


    敲響紅的,正常冤屈,正常審理。敲響石的,驚天奇冤,請雷部雷祖臨世,府司主官全部坐堂,以正公德。


    這些李貞觀在岩閣的書裏讀過,不過要說真正見到,這還是第一此,所以,他腦子裏立刻蹦出一個想法,他要去敲擊那石頭鼓。


    響與不響都無官緊要,主要是一個少年的好奇誰也攔不住。


    幾個大步便是穿過馳道,來到石鼓前,拿起石錘大力的敲了下去。


    “咚。”


    一聲渾厚的響聲穿徹四周。這下輪到眾人驚訝了,也自然是輪到當局緊張了。


    隨著聲音的響徹,門內的衙役迅速跑了出來,李貞觀一行人也是迅速被帶了大堂之上。


    此時的大堂是這幾十年來最肅穆的一次,一般來說一般審理案件,府司和三個府令裏麵任何一人居於主位判處即可,可是由於這石鼓的原因,府司和三位府令都來到了大堂之上。白德元高坐,馬麥和其餘二人居於下方的三個位置之上。


    周圍還有一眾官員圍觀。


    而在公堂之前,準確是說公堂的門上,一個供桌,一個香爐,幾個果盤,以及幾樓悠悠而上的青色香煙。


    在這供桌的前麵一點,沒有神像,沒有雕塑,隻有一個漂浮的縹緲的金色虛影。


    是一個老者,慈祥中帶著威武,威武中伴隨著不可冒犯。


    一隻手裏拿著一個金色的鐧,一隻手裏摸著胡須,看著眼下的一切。


    這便是九天應元雷神普化天尊,簡稱雷祖,主管人間司法不平事。


    而這石鼓的響徹自然是驚動了這尊大神來此人間,管一管這不平之事。


    當然,今天在場的所有人必將名垂千古,留名後世,引得雷祖臨世,這種具有傳奇色彩的事,可是在這齊聖王朝也是不可多得啊。


    一切的一切都已經準備就緒,隻待接下來的審理,審理的結果一般是不用值得懷疑的,畢竟雷祖都來了,還出個冤案,那還了得。


    雖說世事都有例外,但我覺得應該不至於於此。


    白德元緩緩的舉起驚堂木,無論是衙門外的百姓,還是這堂上的官員和犯人,此時都是屏息凝神隻待那啪的一聲響起。


    其實白德元是不想出來審案的,畢竟現在的古陽府無論是百姓還是官員都將馬麥作為一個神話,而他白德元不過是個笑話。


    可能唯一給他一點安慰的是,馬麥並未喧賓奪主。並且還一直幫助他巡查他所行諸事之誤解,也不斷調和他和眾位官員的關係。


    所以他已經許久沒有審理過案子,甚至是府內大小事務都有馬麥打理。但是結果是他越來越不受官員和百姓的待見。


    但是石鼓都響了,他也沒法,也不敢再推脫。而且,他從這次被敲響的石鼓中看到了一個久違的希望。


    “啪。”


    聲音落下,原本以為這一聲響了心裏的緊張會好些的人們,卻發現這響聲過後卻變得更加緊張。


    “堂下之人,是何冤屈,又是何人敲響了這石鼓。”雖然白德元已經知曉了事情的大部分經過,但是為了門口的百姓和堂內一些不知所以的官員他還是問了這句話。


    “是我,學生李貞觀。”看著堂上的白德元,李貞觀並未怯場,同時他還看向了這個理論上不知是救了他一命還是將它置於死地的馬麥。


    馬麥先是給了他一個混賬的痞笑表情。然後又迅速恢複了嚴肅,同時手中不停的用筆記錄著。


    畢竟這是在公堂,而非慶陽山的林子裏。


    再後來李貞觀又回答了白德元一些關於這起案件的前後之事。


    李貞觀也都如實回答,罪犯也沒有否認。隻是其中幾個細節,罪犯含糊其詞,李貞觀本人也確實不知其根本。


    比如,說到蔣千裏一個慶陽山的少當家為何還要去作河賊。


    複活蔣千裏等人的陣法又是誰給老太婆的。


    老太婆隻是回答到蔣千裏想將山賊和河賊統一,然後在某大事。


    至於是誰給她的陣法,他回了個於此案無關。


    聽到這話白德元和眾位官員都是大怒,質問其安敢在雷祖之前放肆。


    說著幾個衙役便將老太婆押到了雷祖麵前,因為這種案件一旦犯人有所狡辯隻是,便將其交給雷祖處置。降下神罰,然後罪犯都會說實話,畢竟天雷壓頂可是會誅滅靈魂,永世不可超生的。


    雷祖看了一眼自己麵前的老太婆,眯了眯眼睛,捋了捋胡須,緩緩的舉起了金鐧。


    但是好似又想到了什麽一般,便緩緩地的放下了金鐧,閉目。


    看到這裏,眾人也都相信了老太婆所說的是事情。無論是蔣千裏的目的還是她口中與本案無關的送陣法之人。


    畢竟雷祖的動作可以說明一切。


    但是,白德元似乎對這個結果很不滿意,甚至一再在高坐之上舉著驚堂木愣神。


    最後,老太婆和幾個賊首因為作惡多端被判處斬刑法。


    文書自從即日送往洛邑,等待那個奇葩皇帝的判處。但是一般不出一月就可到達。一來一回加之進宮由刑部審閱,皇帝批示也不過三月的時間。正好他們可以趕上今年秋天的最後一波斬首潮。


    而對於罪行並無太多的蔣青卓則是幾年的刑獄。


    這個案件的調理是極其簡單的,以至於眾人都懷疑這官府眾人是弄錯石鼓和紅皮鼓的聲音。


    但是一人弄錯可能,那這滿府的官員都弄錯或許實在是不可相信。


    而且雷祖都下來了,是絕對不可能出這種烏龍的。


    然後眾人又必須想給這事找個合適的理由。畢竟這是人的天性,好奇,探索,一定要答案。


    而這個理由自然要從我們這個事件的頭號人物李貞觀那裏找。畢竟是他自己說他一人被騙上山,然後又打下山的。


    這無異於某個世界的一個男子不小心進了傳銷,然後一人綁架了整個傳銷組織到警察局去一樣勁爆。


    所以,在案子完全審理完後,官員一個一個離去後。


    正誌滿意得的李某準備去和馬某討教一二之時。


    一群人便擠進了公堂,將馬麥推開。中間不乏一些令人啼笑皆非的對話。


    “馬大人,我們都很敬重你,可是這麽好的女婿就一個,你要是攔著,以後我就花錢不讓春花樓的老鴇子給你開門。”


    聽了這話的買麥也是咬了咬牙,心裏暗自罵著,媽的,說話不能說完啊,什麽叫不讓老鴇子開門,那是叫老鴇子留門。呸!也不對,是留春花的門。


    雖然心中是如此在想,但是,他這個堂堂古陽府第一高手,第一得民心的官還是被無情的推到一旁。


    然後倒黴的就是李某,被幾隻手抓著。


    老王說他家閨女比春花還漂亮。


    老李說他家姑娘琴棋書畫樣樣精通。


    還有老錢家說他家姑娘前麵這幾個特點都有,關鍵啊,她不反對李某再找小的……


    這簡直是男人的理想中的理想。但是李貞觀表麵是不會被這些迷惑的,他的目標是去拜學,幹一番事業,心裏我也不敢妄加踹測。


    但就在李貞觀還在思考如何脫困之時,他的身後一股驚天氣勢湧起,直逼五境知天。


    而這一股氣勢的來源則是被他一直認為手無縛雞之力的孟瑤。


    他手持自己血術所化的一柄小巧銀劍。然後眼中冒著一縷青煙。


    “爾等速速離去,此人乃我主宰,不由各位費心。”


    語罷,一道道寒氣自拉扯李貞觀的人手中升起。


    見狀,眾人也是立刻散開,然後拱手恭維到。


    “女俠留情,我們不知李公子已經名草有主了,不然如此,無論如何也不敢冒犯,我等退去便是。”


    眾人也是後怕,本想公堂之上捉這麽一個金龜婿,哪成想差點丟了性命。


    也是出於保命之本能,迅速便離開了,但也有不怕死的。邊跑邊吼道。


    “李公子和夫人那天如果商量好了,可以告知老夫一聲,我家女兒也可以作小……”


    但也僅限於此,公堂經曆這番鬧劇之後,也是徹底的冷清下來了。人也都基本完全走了。


    來到後堂,此時的白德元依舊坐在原來那個位子上,但是眼裏徹底是沒了神氣。


    對於雷祖的作為使他相信這麽些年在他的治理下,古陽府的所有禍事,皆是出於他自己的無能。


    這是師爺進來是想說些什麽的,但是看著這一幕,確實又將嘴邊的話給咽了回去。


    其實他是想說這九江道最大的官也來了,但是……


    那個幾歲的穿著鵝黃色小裙子的女兒,還在花園裏快樂的捉蝴蝶,一個快步沒及時刹住,將一個蝴蝶踩死在了腳下。


    而此時,白德元也如同這蝴蝶一般被徹底踩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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