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陽道的府司衙門中,白德元依舊坐在先前那個位置上,看著在園中嬉鬧的女兒。看著她活潑的樣子,以及哪個似乎是從模子裏刻畫出來的臉龐。他不由的想起死在河道上的妻子……


    對於自己當下自己都感到惡心的行為更是讓他有些麻痹的不能自已。


    早上師爺匯報了接待道司衙門下來的行官,他讓師爺特別關照的冷先知對於自己的態度,讓他也有些猝不及防。原話是這樣:“我早就說過讓他不要這樣幹,他就是不聽,認為自己很了不起,現在又來求我出主意,沒門,讓他自己好自為之吧。”


    河道決堤,百姓身亡。這個古陽府司,對於這一件件舊事,此時,一言難盡……


    ……


    與此同時,九江道的儒林府的道司衙門內的一人此時也是急的發火。不過他沒有白德元那麽沉得住氣,可以靜靜反思。


    他站在那裏,緊鎖眉頭。快速的翻閱手中張閣老剛從洛邑加急而來信件。


    “媽的,欺人太甚,欺人太甚,簡直是目無王法,這檔子事情竟然出現在我的治下。不可饒恕,王流,清點親衛,再帶兩千江卒,老子要親自去辦他。”


    聽見這吼聲,門外的一名站崗侍衛也是不敢馬虎,立刻向四周分布任務……


    ……


    回到慶陽山的石筍迷林出口處,此時的地上從原本的四具屍首變成了一具,原本的四具,現在已經恢複了生機,精神抖擻,威武的站立在老頭和老太太的兩側。


    而就在他們的對麵,躺著的這個少年,頭上中了三箭,一箭眉心,一箭左臉,一箭頭頂。


    原本這四境入聖的天之少年有著無良的前程。隻要他在最開始的最開始服個軟,低個頭,聽一聽這匪徒們的真正請求,或許此刻也不會悲涼的躺在這裏。


    可是少年就是少年,他隻能奉行道不同,不相為謀。怎麽可能在開始就會向汙穢妥協。他選擇了“開戰”。


    於是,抓捕,美人計,引君入甕,直到最後他滿懷希望的轟響他自認為走向自由的大門,殊不知,此時,地獄的喪鍾隨著他的一次次轟擊,滴答滴答的敲響。


    四具在江上被李貞觀擊殺的人的屍體,隨著李貞觀對於中平陣的一次次轟擊,他們體內的死氣被替換成了生機。這四人,一個是這老頭和老太太的兒子,一人是這山賊中教頭,還有二人是兩員得力幹將。


    四境入神的天才少年不會因為幾隻偶爾加了血氣的羽箭熄了性命,可是它中了一個專門為他特製了了的匕首。


    就如一開始捕獲他時,特製了的飯菜。


    那次飯菜是讓天生止人的修為壓製在一境初識,一手千雷更是威力不足十之二三;這一次的匕首則更為毒辣,不但使得血氣無法運轉,而且在那個不大的傷口初,還有源源不斷的微型法陣不斷複製,馬不停蹄的侵入他的體內,前仆後繼的破壞著他的每一處筋脈。


    終究,天賦在高,能力再強,性格再怎麽君子聖人。也抵不難以防備的暗槍,裹著糖衣的名箭。


    山賊本意是抓捕李貞觀,等到滿月祭的時候將它誅殺來祭祀仙靈,順便為他的兒子和幾個手下報仇。可是途中老太太偶然得到了這中平陣,讓他對他那作惡的兒子和手下又有了一絲期冀。於是這條殺人誅心的鬼神都會感到殘忍的毒計誕生了。


    據給他陣法的人所述,隻要死者屍體完好,隻需讓擊殺者和殞命者居於一個特製的鏡麵兩側,然後隻要擊殺者將這鏡子擊碎,那麽死者便可以複生,雖說壽數可能會有所減免,但是總比直接死了強。


    在老太婆的指引下,幾個小廝將李貞觀的屍體抬到慶陽山頂的祭壇,一路上,從李貞觀的頭頂“嘶嘶”的流出一根血線。


    老太婆此時心裏開心極了,不過作為這群山賊的權威之一此時不可以表現出來,這與她的不擇手段,不計生死,視人命如草芥的的威嚴形象有損。她必須不斷的用高冷,來維持這可笑的外強中幹。


    出於對於所祭祀仙靈的最高敬意,他們所有人都要走在祭品的後麵。


    看著血線在地上繪製的索引。蔣青卓內心毫無波瀾,在他的眼裏。山下的人就是羔羊,他們就是餓狼,餓狼從來不會憐憫羔羊的生死,即使這隻羔羊天賦異稟,即使這隻羔羊願意為她拚命。


    無端的憐憫隻會為自己帶來災難,隻有保持冷血,方才是生存之道。這是他父親在她四歲強迫她殺死自己最喜歡的,養了一年的兔子的時候說的,最後還強迫她必須笑著吃完這用它她曾今“摯友”作出的菜肴。


    你生來就是山賊的女兒,邪惡是你的嫁衣,殺戮是你的護衛。你這一身都不應該與善良沾邊……


    到達祭壇,牛,羊,雞,犬,以及幾個下等的祭祀民已經會早早的擺在了祭壇上。這是一個用黑磚塊,幾根紅的褪了色的柱子,和幾尊三足鼎構成的。


    那所謂的下等祭祀民一共有十人。加之已經成為屍體的李貞觀一共有是一人。老頭瞟了一眼這人數,不吉利,就看了一眼台下的祭祀官。


    祭祀官立馬會意,眾人也察覺了到了不對,最前麵的一名男子也是注意到了,想逃跑。但是當他意識到的時候已經晚了。祭祀官的神杖已經開口了,說他就是最後一個祭品。


    因為祭祀官已經用行動表達了神杖的旨意,台下的眾人不得不相信,他們也必須相信。如果他們之中有人不信斜。那麽他就是最後一個祭品了。


    仙靈依靠信徒的祭祀維持高尚,信徒渴求仙靈之庇佑完成救贖。


    隨著天空中的密雲退去,一輪圓月登臨人間。在哪虛虛實實月宮之中,好似有一個仙人在起舞,她就是這祭祀的主角。


    當月光完全普照大地,大地完全被籠罩上一層光輝,滿月祭正式開始。


    祭壇周圍的人們個個散開,排布,跪伏,將祭壇完全包圍,四周火台之上火勢正旺。祭祀官在哪個牛角鬼麵的麵具下,左搖又幌的完成祭祀的首禮——告神。


    台下的信徒也是虔誠的禱告,有的或許在為自己的罪惡求取原諒,有的或許在祈求不要成為下一個祭品,有的……


    完成了告神,緊接著就是老頭老太太走上台上,完成禱告。


    再後來便是上祭,先是對那些畜生一個個殺死,將其鮮血抹在柱子上,然後再將他們的屍體丟入燃燒著熊熊大火的三足鼎之中。


    隻見每個鼎之中,火勢燃燒的更加旺盛,依稀可以看見幾縷光柱飛向天空。


    最後的環節如約而來,那些下等祭祀民該上場表演了。在他們每個人背後,都以一個拿著大刀穿著紅布衣裳的提刀漢子,他們的職責是配合他們演出。


    祭祀民們的眼睛早已被刺瞎,喉頭也被弄啞,因為他們祭祀的這位仙人不喜歡喧鬧。


    大刀落下,人頭落地,一如既往,他們的待遇和那些畜生沒有太大區別。他們的屍體也是要被丟入一尊三足鼎之中。唯一有所優待的是他們用的那尊鼎的個頭大於畜生所用的那幾尊。


    光柱粗大,透亮。這以黑暗“為底色”的光柱就是不一樣,消失在天邊,他們可能被宇宙接納,也可能被仙人得到。不過誰又真正知曉呢。就連這傳達神意的祭祀官也不太清除,不太肯定。


    最後則是壓軸祭祀。


    兩個祭祀民,一個是屍體,一個是一個活著的女子。屍體是李貞觀,女子是從附近捉來的仙娘。


    她叫孟瑤。此刻妝容嚴肅,目光清澈但是沒有神氣。麵皮薄削白皙,一個小小的鼻子,一梢濃密的眉毛。


    她不用人陪她表演,她會自己走向那尊烈火大鼎。


    她也沒有被刺瞎雙眼,沒有被弄啞喉頭。


    雖然孟瑤會自己走向仙人那裏,可是已是死屍的李貞觀可需要點小小的幫助。幾個人在祭祀官的示意下,抬起李貞官準備往鼎裏放,此時的少年似乎要真正的逝去了。因為這裏似乎沒人幫他死而複生,他沒有強大的家族,救命的法寶,結識的義士……


    火焰貪婪的汲取著那些屍體給他帶來的養料。他不斷叫囂著,“快快快,把這小子也給我帶上來。”


    抬頭三尺有神明,世間諸事有因果,輪回往事有天道。


    李貞觀之命不該絕於此,他還有更加壯闊的未來,他還有這人間,應為這天下曾今在他身上賭注的希望……


    “爾等宵小,不知天高地厚,給吾滾開。”一聲怒喝自天邊而來。


    一道道閃電自天邊亮起,如同無數道巨大而驚異的天道裂紋。一呼一吸間,一道身影手持金銀雙龍鐧,腳踏虛空在殘影跟隨下來到祭壇上方。


    “爾等速速退去,此時此地,天穹厚土之間,我無人可敵。”聲音中正雄渾,麵色俊冷如病。


    說外之後,他便一步一步向祭壇走,徐徐而下,如同腳下生出了一個一個階梯一般。


    來到抬李貞觀的幾人旁邊,幾人此時已是被嚇得不知所措。他隻是平靜的看了四人一眼,四人立馬作鳥獸四散之狀。一旁之前還囂張咋咋唬唬的祭祀官也是嚇得連滾帶爬的下了祭壇。


    眾人之所以都這麽害怕,因為他們知曉,眼前這位爺,往低了說也是個四境入聖的狠角色。以及觀之此人來時引發的異像,他所掌握的血術絕非凡品。


    與眾人的震驚相反,老頭和老太太自那一聲自天邊的吼叫開始,就微眯著眸子,看著來者的一舉一動。沒出手製止,也沒有嗬斥有些亂套的手下。一直都是相當平靜,他在找一個機會。


    一個可以讓他看清眼前這個年輕人的機會,或許是他言辭,或許是他的動作……


    但是看了這一番作為,他卻沒有找到一點他想得道的答案,這個年輕人簡直像一個久經戰陣的將軍,威武,剛正,霸氣……毫無破綻。


    沒有找到破綻不代表他就可以放任這個不明來曆的年輕人為所欲為,雖然他外表強勢的氣勢無所可破,但是他隻有四境入聖的實力卻是無法掩蓋的。


    此處無論如何說也是他慶陽山的老窩,此時他慶陽山上可以拿得出手的戰力均在此山中,他自己和他家的那口子都是四境入聖,他的兒子也因為江上一劫,經過李貞觀千雷的洗禮,死而複生,一朝四境入聖,還有坐下的七大教頭,都是三鏡止人的境界。幾十個聽仙和初識的堂主。


    所以麵對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他還是有一戰之力的自信。


    老太爺本名蔣子文,慶陽山上世代山賊家族的後嗣。在他的手上,慶陽山上的山賊事業發楊光大,使得慶陽上的山賊在古陽府都是出了名的,在其鼎盛時期甚至有機會攻打下古陽府,若非從道司衙門來個威名赫赫的官吏。像他這種功績如果放在哪個皇家,都是可以稱祖道宗的存在。


    當然這都是過往,不值一提。眼前的問題是他要這個狂妄的小子付出三世難忘的代價。


    他微微起身,給旁邊的小廝使了個眼色,小廝立馬會意,轉身向外走去。


    他是讓這人再去叫些高手來,雖說他慶陽山上戰力無雙,但也並非全在此處。這慶陽上還有許多關鍵之事需要能人是去做。他是要讓那些人準備好傳送陣法以便對於戰場上的支援和防止調虎離山計。


    既然眼前這人敢獨自一人來這裏,也不可能說是個有勇無謀的傻子,說不定還有更深層次的秘密,他要杜絕一切可能發生的危險。


    看著小廝遠去,他方才不急不慢的去和那男子說話。收去了臉上的冷峻。掛出一個七八十歲老大爺的笑容,慈祥而和藹,然後又用那老年人特殊的富有磁性的聲音向那小子說話。“不知小友如何稱呼,來此處又有何事啊,如果有何需求我可以為小友行個方便。”


    男子沒有說話,也沒有回頭,依舊是一門心思的操持手中的陣法,在一道青色光芒閃過之後,他的眼中閃過一絲輕鬆之感。


    起身看向了蔣子文,掃視了一眼四周,依舊是板著臉,沒有說話。


    年輕人的表現比蔣子文心中預判還要狂傲一些。說明事情已經沒有了回環的餘地,心中這般盤算,臉上的笑容和和藹的語氣卻依舊沒有改變。“小兄弟是對我等有何不滿。”


    “爾等雞鳴狗盜,貪生怕死,恃強淩弱,屠戮生靈,傷天害理之輩,今日吾到到此處隻有兩件事——救人,殺人,你們可以在我救人的時間先思考如何給自己在口棺材,如果有棺材的話我可以管殺包埋。”


    聽了這話,眾人也是有些啼笑皆非,蔣子文更是被弄的在老奸巨猾的臉上不自覺的抖了抖嘴皮。然後又從牙根裏擠出一句話:“既然如此,那小兄弟就埋在此處吧。”


    用和藹的笑容講述威脅,本就比威脅更可怕。但是這青年並未害怕,和蔣子文惡狠狠的對視了一眼。然後又轉過去看向陣法中的李貞觀,此時的死屍已經從蒼白變得有了一些血氣,被羽箭貫穿了的頭頂和麵頰也在一點一點恢複。


    這般景象,蔣子文,老太婆,蔣青卓,以及那四具死而複生的屍體都是震驚莫名。青年男子也是有些難以置信,他本就奉了他爺爺的命令來到此處救助這個素不相識的人。來盡人事聽天命。啟用這千魂陣來救這麽一個無名小卒,他本就對這個決定嗤之以鼻,但是現在還救活了,他已經無法用驚訝來形容了。


    如果他對這個陣法的了解全都沒有問題的話,那麽這李貞觀則真是曠古爍今。


    眼見李貞觀有複活的跡象,山賊們立馬就做出了反應,他們舍棄了小兵先送死的戰鬥理念。直接是派出那幾具複活的屍體出戰,因為這樣一個人在敢孤生一人於此使出如此陣法的人,已經不是一個四境入聖修士那麽簡單了。


    這是他們得罪了不得了得的人物的趨勢,必須將其二人全部抹殺於此,否則這慶陽山上之人就是一人一口棺材,一人一片土地,直接分配,無需抵押。


    麵對這四人,兩個四境入聖,兩個三境之人,一般修士早已是準備逃走了,但是這個青年不是一般指修士,他是從七冥戰場上下來的吳家子弟。


    一把血術所凝結而成的樸刀,一隻血術凝結而成長戈直接衝其麵門而來,他並未躲閃,哪怕知曉眼前已是死氣環繞,他依舊巋然不動,這就是將軍氣——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


    “我自冥府之神台,路過人間,延駐問路——投石。”法引一處,青年並未將其化為任意一個實體,隻是原本飛向他的兩把兵刃簡單的靜止在了空中。


    發動攻擊的人也是停在那裏,身體還在人間,意識已經去了冥府。“汝等之前,是為冥王,膽敢再前,鬼魂不恕。”威脅和蔑視的話語不大不小卻是在每個人的耳中響起,此等狀況,猶如閻王親臨,無一人敢上前。


    青年所展現的實力,表顯現氣魄,無人可撼。


    回看,千魂陣中人已是站起了身子,沐浴著綠色的光澤。生機不斷替換死寂。複活即將代替死亡……


    與山頂的吵鬧和霸氣不同,山腳死寂,詭異來回徘徊,在密林之中埋伏著大批人,個個威武粗曠。


    就是水臭難聞,此乃古陽府水賊,來此無人知其目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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