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公羊廟,妾身倒是忘了,不過那道長確實叫做馮九思!”


    楊氏眉頭忽然皺起,想了一會繼續說道:“是了,是公羊廟!三娘,你去隔壁屋子,把掛在牆壁上的那柄桃木劍摘過來!”


    “好的,娘親!”


    武三娘放下緊緊摟在懷中的盒子,小腿噌噌噌地邁動著,過了不消兩個呼吸的時間,就捧著一柄隻有兩尺來長,柄上還綁著紅色絲線的桃木劍走了出來。


    楊氏接過桃木劍,指著劍身最下方,靠近劍柄的位置,說道:“王爺您請看,這裏就刻有那小廟的名字,還有道長的名諱!”


    李元霸順著楊氏的手指望去,果然發現那劍身之上刻著:“周至終南,公羊道九思!”


    “哼!”


    看到這一豎列小字,李元霸瞳孔一縮,冷哼道:“真是這廝,還是如此不消停啊!”


    “王爺,難不成您認識他?”楊氏問道。


    “不認識,隻是有所耳聞!”李元霸搖搖頭,道:“夫人,那武元慶兄弟倆帶著一個道士來做甚?”


    楊氏的麵色有些愁苦,她說道:“那道士說,妾身郎君的身體之所以每況日下,乃是因為順兒他們的命格太硬,克父克兄克弟!若是還住在同一個院落的話,必然會使郎君的身體惡化加劇!原本按照那武氏兄弟的意思,便是將妾身母女四人全都趕出應國公府。郎君念及夫妻之情,父女親情,不忍將妾身等人逐出國公府,便求那馮道長賜下化解之法!”


    “哦?那道士是怎麽說地?”李元霸好奇地問道。


    楊氏的麵上充滿了悲傷,她說道:“那馮道長說,若想解決此厄。須要在國公府後院的坎位之上,建一座小院,用以壓住此厄的煞氣。同時屋內陳設一概不留,院內種上冬梅、秋菊以及牡丹。妾身母女四人住在這小院中,當此三者同時開花之時,方可將病厄化解!”


    “什麽?冬梅、秋菊、牡丹同時開花,那馮九思是瘋了嗎?”


    李元霸差點破口大罵,太尼瑪坑人了吧,這簡直比袁天罡的一夜十三郎還要離譜!


    一夜十三郎雖說看似比較離譜,可是如果用上後世某開掛民族的神油,或者某哥啥的。拚著累斷腰,還是有可能實現的。


    可是那冬梅隻有在寒冬臘月才會盛開,秋菊顧名思義,大多在秋季方才開放,雖說因為地域的原因,冬天也會有開放的,但是在長安城中,想要秋菊寒冬臘月盛開,根本就是癡人說夢。


    至於牡丹,所謂四月芍藥五月牡丹。臘月盛開的牡丹,聽都沒聽過。


    “那武尚書還真就信了?”李元霸聲音中帶著驚詫。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尼瑪根本就不可能完成。明顯就是坑人的說法,難不成那武士彠是被藥糊塗了,啥都聽?


    “起初的時候,郎君也並沒有信,可是後來那馮道長表演了一下隔空燃物,虛空飛渡的法術,郎君登時信了九分!”


    楊氏麵色有些哀傷地說道:“就這樣,這小院子建成了,我們母女四人也就在這裏住了下來。一住就是五年!”


    “哼,那馮九思該死。武氏兄弟該死,武士彠更是該死!”


    李元霸放下茶盞。拍案而起:“那馮九思招搖撞騙,仗著兩手所謂的術法,訛人錢財,壞人家族;武氏兄弟不孝不悌,侮辱、打罵繼母,幼妹;武士彠是非不分,偏聽偏信,這樣的人竟然還能夠當上我大唐的工部尚書,真真是氣煞本王!”


    李元霸這不發威還好,這一發作,那怒目圓瞪的樣子,雖說是少年郎的麵容,但卻有一種別樣的威嚴。


    聽到李元霸的一番說辭,小丫頭武三娘是兩眼直冒光,武昭明眸閃爍不知道在想些什麽,武順俏臉之上寫滿了感動,而楊氏,卻是有些惶恐。


    “王爺,妾身與郎君成親多年,雖說因為此事他對妾身有所虧欠,但他多少還顧念著夫妻之情,父女之誼,罪不至死!還請王爺莫要怪罪於他!”


    楊氏有些惶恐地站起身來,對著李元霸就要俯身行禮。


    “娘親,三娘從小長這麽大,父親可能疼愛過我?五年前至今,更是從不肯踏進小院中一步!似這樣的無情之人,您又何必為他求情呢?”


    武三娘唬著一張小臉,怨氣衝天地對楊氏叫嚷了起來。


    “三娘!”楊氏狠狠地瞪了小丫頭一眼,道:“再怎麽說,他也是你的父親,別人怎麽說他都可以,唯獨你們姐妹三人,不許說他半點地不是,聽到了沒有?”


    說到這裏,楊氏又將目光投向了武順和武昭。


    兩個小丫頭沒有去看楊氏的眸光,似乎是下意識地躲避。


    看來這姊妹三人,對武士彠的印象並不好啊!


    ……


    就在李元霸與楊氏母女四人在小院中敘話的時候,應國公府前,又緩緩駛來了一架馬車。


    這次不同於先前,守門的隻是一個看起來不過十五六歲的少年郎,因為先前看門的三兒,已經領著一大票的府中家仆,出去尋找兩位公子了,也隻有那些年紀小的留守府中。


    “你等是何人?可有名帖?”


    相比起三兒來,這小廝到時要客氣多了。


    “本官乃是越王府長史葉雲,今日乃是隨越王殿下前來,拜訪你家夫人的!”


    葉雲臉上還帶著被李泰毆打留下來的烏青,不過他並不以為意,而是麵帶笑容地對那小廝拱手笑了起來。


    小廝愣了一下,心說:今個兒是啥日子,怎麽剛來一個王爺,又來一個?


    不過眼下卻不是想這些的時候,還是趕緊告訴五叔的好!


    想到這裏,小廝不再停留,連句話都沒丟下,扭頭就往應國公府裏闖去。


    這什麽情況?


    葉雲都愣了,這算不算是吃了閉門羹?


    “怎麽了,葉雲?”李泰感覺馬車停了下來,不由得掀開門簾,道:“怎麽不繼續走了?”


    “王爺,咱們到地方了!不過這武府的家仆好生奇怪,府上來人了,隻管去通稟也就是了,可是這小廝偏偏連招呼都不打一聲就往裏麵跑!這也忒兒沒規矩了吧?”


    葉雲皺了皺眉頭,抱怨了起來。


    “行了,不要抱怨了!”李泰掀開門簾,那胖墩墩的身體艱難地下了馬車,道:“既然無人招待,那我等自己進去便是了,何須通稟?”


    “王爺說地有理!”


    葉雲笑了笑,同時命隨與他們一同前來的十來名王府親兵們,將馬車上的東西全都卸下來,隨後大冬天的竟然拿出了一把上方下半圓的竹扇,很是地上下擺動了幾下。


    “走,咱們直接去後麵的院子!”李泰在前麵晃動著竹扇,一步三搖地往國公府後院裏行去。


    ……


    這邊,國公府中院正堂,也就是武士彠養病的房間中。


    五叔正向自家主人匯報著方才發生的事情。


    此刻的武士彠躺在病床上,麵色蒼白,眼窩深陷,皺紋遍布,眸子更是變得灰暗無比。


    看來武氏兄弟把這位本就疾病在身的老人給氣得不輕,搞不好真地不會沿著曆史的軌跡走,過斷時間就一命嗚呼了。


    取代了武林成為武家大管家的五叔,待講完了事情的始末之後,恭敬地站在武士彠病床前,詢問道:“主人,您看要不要把武王殿下請到中院來敘話?”


    “咳咳……”


    病床上的武士彠輕咳了兩聲,聲音低沉地說道:“馬五啊,咳咳……不要去打攪武王,想……想必她們幾個也不想見到我這個老頭子吧……”


    “主人……”馬五是武士彠的遠房表弟,看到自家表哥這病重的樣子,馬五這心裏其實也並不好受。


    “不,不,不好了!”


    就在馬五還想要再說兩句的時候,方才那個看門的小廝,門也不敲地跑了進來。


    “又怎麽了?”馬五扭頭看著小廝,聲音中有些惱火:“我不是交代過你們了嗎,主人的病需要靜養,除了伺候主人飲食起居的下人之外,誰都不準進來!出去!”


    “這……是!”


    小廝被馬五的嗬斥聲嚇到了,唯唯諾諾地就要退出房間。


    “咳咳……無,無妨!”此刻,病床上的武士彠出聲了,他說道:“發生了何事?”


    小廝偷偷瞄了馬五一眼,隨後說道:“回,回主人的話,越王殿下攜長史葉雲前來拜訪夫人!”


    “你說什麽?”馬五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上前一步,緊緊抓著小廝那略顯單薄的肩膀,道:“你再說一遍?”


    “五,五叔……越王殿下攜長史葉雲前來拜訪夫人,現在就在府門之外!”小廝的肩膀,被馬五捏地生疼,不由得呲牙咧嘴地叫喚了起來。


    “咳咳……馬五,馬五……你去攔住越王,不能讓他去後院!”武士彠似乎有了一絲力氣,強撐著身子坐了起來,說道。


    “對,對!你帶我去門口看看!”


    馬五點點頭,拉著那小廝就往大門口行去。


    等到馬五與小廝走到大門口的時候,卻是直接傻了眼。


    大門前停著兩架馬車,以及幾匹神駿的馬兒,而馬車裏麵的人早已經消失無蹤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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